合作精神
登山者都会不停地谈论他们的搭档或队友。绳子将我们和队友紧密地联系在一
起,登山经验中少不了这种合作。每当我超越极限时,队友们都会热情地帮助我,
认真地指导我,并且密切关注我的安危。在你奋斗时,不论是否能够明显感到队友
的存在,他们都会使你做得更好。
攀登喜马拉雅山这样的高风险活动极度依赖队友合作。虽然在生活中很难找到
这样极端的例子,但是很多经历也验证了我在攀登喜马拉雅山时所获得的关于合作
的经验。当我们建立第一家属于自己的攀岩馆时,我们团队的核心成员超越了自我,
组成了一个表现卓越的团队,这在自力更生建立起来的企业中很常见。我们非常执
著地追求自己的目标。在攀岩馆建设的最后9 天里,我们几乎一直呆在工地上,连
续干上几个小时,然后倒头睡上45分钟。我们从来没在工程质量上打折扣。事实上,
在历时6 个月的施工过程中,我们最后几周的表现是最好的。这一段的从商经历可
谓我有史以来所参与的最紧张的一次探险,从某些角度来讲也是最为持久的。直到
今天,我们每个人心中还是感到无比自豪。在那段时间里,几乎每一个兢兢业业、
追求卓越的同伴都曾经在几个小时甚至是几天里体味了极限状态。修建攀岩馆的小
组成员知道他们已经在心中永久地种下了卓越的种子。
修建攀岩馆时,我们在拿钱冒风险。而在圣福灵上, 我们在拿生命冒风险。午
夜时分,丹·简金斯从我手中接过了登山用的保护装备,开始领攀一个陡峭的悬崖
带。我选择了有冰柱的那条路线,而放弃了这条路线。但是当我从高处掉下来的时
候,丹和奥斯丁看到了我所没有看到的可能。奥斯丁给丹向上递绳子,丹沿着岩壁
一点一点地向上爬。经过14个小时的领攀后,我悬吊在安全绳之中一边恢复体力,
一边等着丹爬到崖顶。
到了凌晨两点钟,我们又聚集在一块狭窄的岩脊上。这块岩脊就位于顶部雪原
的峰头之下。我们头顶上悬挂着一块风蚀而成的雪檐。雪檐之下,纵横交错的石头
卡住了我们的绳子。丹推不动这些石头,于是他就沿着原来的路线向下爬,在把绳
子抽出来之后,又重新爬回我和奥斯丁所在的位置。现在丹精疲力竭了。
我又开始领攀,寻找雪檐上的突破口。就在我不断向右爬时,我想起一张苏格
兰冬季登山运动早期时的一张经典照片。那些登山者几乎是在雪檐里凿出一条向上
的隧道。在这张照片上,第二个登山者正把自己的脑袋从洞中探出去。我们可以够
得着雪檐的底部,我想我们也可以采取这种办法。当然,这很危险。如果雪檐破裂,
一吨多重被压实的冰雪就会突然掉下来,把我从山坡上掀下去。
我挥动着冰镐挖洞,一直挖到洞的直径比肩宽一些。我钻入这个冰洞之中,背
靠着岩壁一侧的冰层继续挖洞。冰洞向上越挖越深,我的双脚也可以离开地面抵住
洞的内壁,这样身体就完全进入到冰洞之中。置身于这鸡蛋形状的冰洞之中,我向
下望去,5 000 英尺的圣福灵东坡尽收眼底。我继续向上挖。
在挖掘了8 英尺深的冰洞之后,我终于挖到了冰层表面,向着安全的峰顶爬去。
我们6 天前开始攀登圣福灵,然而直到现在,我才能够第一次使用自己不断颤抖的
双腿走路。在绳长允许的情况下,我在距离洞口处最远的地方设置了一个固定点。
由于既没有现成的石头来固定绳子,也没有一块冰层来打雪钉,于是我就挖了一个
洞,自己坐了进去,充当固定点。绳子缠在我的腰上,这样丹和奥斯丁就可以抓着
绳子安全地爬过冰洞,坐到我的身旁。
这时天空开始放晴,云层开始变薄。我们取出炉子,把挡风锡板重新圈成一个
小锅。在登山的第六天早晨,我们每人吃了一块巧克力,喝了半杯煮化的雪水。
峰顶看起来是那么近,可是奥斯丁却不想再向上爬了,于是我和丹就放下背包,
一起向峰顶进发。虽然距离峰顶的垂直高差仅有几英尺,可是头顶上通向峰顶的山
脊却蜿蜒曲折,十分绵长。在距离真正的峰顶还有100 英尺时,我们停了下来。对
于我们来说,要想跨越剩下的不长距离,实在是太危险了。在经历过千辛万苦之后,
我们却不能触及峰顶。丹和我挨着坐在一个小雪堆上,尽情享受着令人叹为观止的
美景。此时我们还不能放松,因为我们离安全还远着呢。
我们的伙伴关系始于彼此共同的愿望,我们都想在遥远、险恶的高山上挑战极
限,证明能力。丹、奥斯丁和我都非常年轻,而且雄心勃勃。我们从没想到此行将
是一场艰苦卓绝的捍卫生命之战。我们三人身处圣福灵高耸的山坡之上,感受了以
前很少经历过的持久友谊。我们完全依赖对方以求得生存。个人为小组所贡献的力
量被放大了。极端的环境要求我们去控制自己的弱点。极端严酷的环境铸就了一种
文化:让那些在某个时刻最能勇挑重任的人立即承担起责任来。直到今天,我还确
信多数登山队都可能在圣福灵上丧生。
建立Earth Treks 时,我把合作精神的重要性牢记在胸。我想把雇主和雇员之
间的关系塑造成登山时的队友合作关系。在商海中左右搏击时,企业的领导通常冲
锋陷阵,并且摇旗呐喊,指挥手下的团队。登山也是同样的道理。领攀者冒更大的
风险,为队友放下绳子,保护跟攀者不坠下山去。我在Earth Treks 中也发挥了同
样的作用。我在贷款文件、租赁契据和合同文本上签字。如果出现现金短缺,我就
没有收入。如果不能按时归还贷款,我的房子就归银行所有。同样,如果有回报,
我就获得最大的一部分。
这就是管理的基本常识。然而登山队友式的伙伴关系以极其细微而又非常重要
的方式带来了变化。如果我先领攀带着大家登上第一块岩脊,然后你再领攀带着大
家登上下一块岩脊。这种平衡所带来的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不是建立在森严的等级之
上,而是建立在相互的依赖之上。高危险的登山活动也使得这种关系更为密切。在
登山过程中结成伙伴关系时,我们就会看到对方在与自我怀疑角力,与重力的牵引
以及在极端环境中冒险所必然带来的不适和残酷奋争。当一个弱点暴露出来后,我
们也看到了个人战胜弱点的那一份美丽。我们见证了超越极限、超越预期的时刻。
我们共同分享了只有在大自然中才能感受到的震撼和恢宏。在整个行程中,我们对
彼此的成长发挥了重要的作用。
在经营Earth Treks 时,我也尝试着这样做。当其他许多企业的所有者强调领
导力时,我却强调合作。为了树立这种合作意识,我们非常认真地对待新人的雇用,
因为只有我们一起努力,才能创造企业的文化积淀。我们花数小时的时间确定价值
观。在员工培训会和季度末的汇报会上,我们十分关注每一位员工还能为客户做些
什么、如何才能使客户的体验尽善尽美这样的问题。
诸如此类的交流和早期所犯的一些招聘错误使我们完善了招聘和培训流程。现
在,由一个招聘小组来面试每一位候选人。至少经过三轮面试后,才能雇用一名全
职员工。我们想要确保加入团队的每一位员工都与我们有着相同的价值观,同时也
愿意为企业的发展贡献力量。
从某种程度上来讲,“攀岩经济学”决定了我们必须找到合适的人选。与以前
相比,几乎每一个加入Earth Treks 的经理的收入都有大幅度下降。而他们之所以
还决定加入到我们中间,是因为他们希望把自己的事业建立在对登山的热爱之上,
是因为他们满怀信心,认为可以帮助我们不断成长,重新获得曾经享有的薪资水平。
不论是从开诚布公的管理模式,还是到分享利润的方案,我们对于合作的重视
渗透到企业运作和决策的方方面面。全部利润的20% 在所有全职和兼职员工中进行
分配。发奖金仅仅是我们庆祝成功的众多方法之一。就像登山中的合作关系一样,
企业中的合作关系也很难维持。高强度可以使人精疲力竭。我们不得不解雇那些不
成功和没有热情的员工。在漫长、艰苦的攀登过程中,一个糟糕的登山伙伴可以比
一次闪电或一次雪崩更快地让你丧命。但是不论在高峰还是在商界,那些幸存下来
的人取得了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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