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有缺陷,没真爱就爱自己(1)
采访地点:北京海淀区北太平庄路某咖啡屋
采访对象:李小月
性 格:坚强
年 龄:33岁
职 业:北京某企业审计师
月 薪:不愿意公开
简 介:大专,陕西籍,中等身材,性格坚强,曾在厦门、福州工作。
电子邮箱:ffws1019@21cn.com
一个健康的人,人为地去动刀做手术,我觉得那是多么的残忍,一想起来,我
就不寒而栗。这就跟报纸上报道的“断骨增高”手术一样,听起来简直没有人性。
李小月知道我是闽南人,一开口就说:“我在你们厦门和福州呆过,在那边总
共呆了三年,才来北京。现在好不容易在北京混了个户口。但我已经身心疲惫,想
起来并不值得高兴。”
她的开场白让我觉得采访进行得很自然,也有点亲切。
我对审计是一窍不通的,很害怕她谈起一些专业术语。幸好她很善解人意似的,
没有提到什么专业术语。而且她还勇于谈起个人隐私。有些事情对别人来讲,也很
敏感,会回避,但她说年龄大了,对人生看得开了,其实,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李小月会抽烟,抽那种女性烟,随身带着的。她抽烟的姿势不算优美,但却好
像抽得很老练。
她抽着烟说,有人说我像男人,你觉得呢?我并不忌讳,我确实有点像男人。
我笑了笑,没有作答。
她主动问我:“从哪说起呢?你先提个问题吧?”
我说,随便聊聊吧,就从你小时候说起。或者,从哪一年说起,都可以,由你
自己感觉,跟着感觉走吧。
于是,李小月敲了敲烟灰,便开始讲述她的经历。
我小时候特别调皮,真的比男孩子还好动。记得读五年级的时候,有一次,我
爬到池塘边一棵树上去掏麻雀窝,把一枝小树丫踩断了,摔进了池塘里。那时正好
池塘没有水,都是些淤泥,我整个头插进了淤泥里。幸好被路边的人及时拉了出来,
否则早就重新投胎了。
我几乎天天被大人骂,我简直是被骂着长大的。那次摔进池塘里,更被我妈打
得半死。
那时候,好像还没有“男人婆”这个词,如果有,肯定会被称为男人婆。
到了十六七岁的时候,很多女孩都在神神秘秘地使用卫生纸了,我还没有任何
征兆。我妈开始急了,带我去医院检查,这才知道,我有生理缺陷。
当然,至于什么缺陷,这里就不说了。你是男的,怕吓着你。如果你是女记者,
说不定我会说出来。
我当时不懂,也不太在乎。倒是我妈紧张而担心。那时的人,好像没有做手术
这个概念。她也没有说过要我以后有机会去做手术。
但我对班上的女同学有点羡慕,主要是因为她们能使用卫生纸,感觉很新鲜,
很神秘。那时卫生巾还不太流行,大部分人都用粗糙的卫生纸。每次,我到商店看
到卫生纸,就觉得很神圣,很希望有一天也能用得上。
大学时,开始懂得一些生理卫生知识,我知道,这种情况其实是可以做手术医
治的,但我很害怕别人知道。那时我想,如果让人知道我的这个隐私,无异于被枪
毙。所以,从不敢跟别人提起。我经常假装买些卫生纸,跟别的女孩一样,经常拿
来用,每次扔掉时,都故意揉成一团后才放进垃圾筒里,怕被别人发现秘密。
我也一样具有女人的一些特征,也有女人的本能。只是,我在性欲方面,比较
淡。
我在福建先后交过三个男朋友,在福州交过一个,在厦门交过两个。也可以算
是“同居”吧。
在福州的时候,还很单纯,觉得只要真心相爱,别的应该可以互相保密。当时
刚毕业,我的堂哥在那边混得不错,我是去投靠他的。他是一家大公司的行政副总
裁。我在他的公司做财务。
一年后,有个男人一直主动接近我,我们经常在一起吃饭,一起玩。有一天,
我们终于睡在了一起。但这晚,我没有同意跟他发生关系。他没有生气,也没有怪
我,以为我第一次太害怕,不断地安慰我。
好几个晚上后,他还是那样,跟我睡在一起,却从不强迫我。我觉得他是个好
男人,实在有点对不起他,终于同意跟他发生关系。
当他发现我有问题后,突然往地下吐口水,说这是民间认为最大的不吉利,穿
上衣服,很不高兴地走了,再也没有跟我联系过。
我哭了好几天。我不是为他哭,也不是为身体的缺陷哭,我是觉得自己的自尊
心受到了侮辱。我从来没有这样被侮辱的感觉。
更可恶的是,他竟然把这样的事情告诉他的朋友。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约半个月后,我突然听到公司的女同事背后鬼鬼祟祟地看着我唧唧喳喳。在福州,
这事除了他,没有第二个人知道,不是他说出来的,还会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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