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零六年五月十三日 在图书馆觌见一老战友,刘建华心惊胆战不敢睨视。 在图书馆呆久了,去校园里散步,偶见旁边楼道里出来三人一排的女生,班级 男生瞥了一眼,没再敢看,旁人拿出笔记本电脑操作CAD 软件,进行电子电路制图, 并对相关部分进行备注。 一对情侣穿着情侣装在操场穿过,就象是一曲美妙的田园诗,走在田间的阡陌 小路上,听大自然在歌唱,听风儿吹拂着彼此的脸庞,款款地,幽素的,盈盈的足 迹,婀娜的娉婷。 以前墙壁宿舍的花小军在食堂与黄航相遇,没有理会。 黄航常叹,有钱了什么都有了,没钱的,什么都没有。然后看着床板郁闷: “五一的时候,我去动物园没看见动物!” 为了消磨时间观看《理发师》,却是在放映结束后恻恻不能自已。 学生们抱怨教材昂贵、串讲又花钱,黄航开始老是叹气。 零六年五月十四日 母亲节。 同学们打电话向母亲问好。 晓慈早上光着膀子去刷牙,他用的洗面奶是女友给他买的。回宿舍开始抄一些 中医典籍;他经常有在晚上喝奶茶的习惯。 今天刘建华回宿舍把垃圾桶给砸了,以后爆发时他经常在校园里砸垃圾桶;他 开始变得易怒,这是一种控制不了的情欲罪行,也是一种简单的情愫;痛苦让人疯 狂。 他在校园里觉得无处藏身,看着宿舍门口的漂亮女生在等候她们的男友,看着 情侣们手牵着手洋溢着幸福,自己象一个被上帝抛弃的人。他再也没有那种为别人 祝福的习惯,他觉得自己的心好象正在一点点地枯萎。 回到宿舍,另一位宿舍阿姨又问: “你们这么一年多少钱啊?” “学费是7800,生活费……” 刘建华突然很想说粗话,不知名的愤怒源于痛苦、压榨和摧残,这让他不得不 要喊出声来,仿佛一堵塞住就会崩溃。 网吧里,和昔日同学长相相仿的人坐在一起,这朋友总是上网消愁,看一会书 就“熬不住”。 346 公车后尾一排有五个位子,一个怀抱小孩,一个白发苍苍,一个学生。 年长的说着话: “现在的小学生书包重得很,其实我们当年还不是照样学,真的不在乎这样的。” 晓慈用热得快烧水,及至水开,耳朵还忙着听音乐,刘建华帮着按了一下插线 板按钮,晓慈怏然不快、勃然大怒: “你是学电的!应该知道这样二极管很容易坏吧!” 零六年五月十五日 游晓慈的短信响个不停,黄航的女友在外敲窗。 建华在阶梯教室又遇到刘卫保老师,忐忑不安。 遇到罗可峰,这几天他没有再做祷告,他觉得自己没有力量,很软弱。 现文选老师又让学生做笔记,说一句记一句,学生不明白,为什么不直接发给 他们答案?这样既方便又快捷,有的地方复印一张A 四纸只需要五、六分。这对于 昂贵的学费来说,否泰如天地。况且,一节课又能记多少A 四的纸? 老师占据着上下课的所有时间。刘建华讨厌这种方式,于是停下笔来,但这样 老师又常会点名批评,所以不想记还是得记,每天的上课就是这么进行的—— “大家把这些都记下来!” “《狂人日记》吃人的主题……象征性地揭露了封建传统吃人。” “这里的吃人,绝不仅是肉体上的吃人,而更是精神上的吃人!” “是传统的封建道德扼杀了中国人民的活力。” “狂人犯病以后,感到周围的人都要吃他,其中有些封建传统的自觉维护者, 也有些在封建传统蒙蔽下的一般群众,他们是被吃者,同时也参与了吃人,封建礼 教影响的普遍性,决定了吃人的人的普遍性,封建礼教是以家庭制度为核心的,它 的贯彻首先在家庭中施行的。” “大哥的意象就是家族意象的象征,他并非有意愆害狂人,但他所尊奉的礼教 观念,决定了他要按照社会的传统意志,消灭狂人的叛灭意识。” “给我记下来,完整的记下来,医生这个意象,所集中体现了在传统的封建社 会里,以治病救人面目出现的道德说客一类人的实质,他们以劝导、训诫的方式, 挽救封建道德的叛逆者,实际上起着帮助统治者吃人的作用。” “赵吃人,社会上被蒙蔽的群众吃人,大哥吃人,医生也吃人,就这样,鲁迅 实际上揭示了正个封建社会吃人的本质。” “而这个社会在中国已经维持了几千年,构成了中国从先秦到……” “可以说,《狂人日记》是五四新文化运动向整个封建统治宣战的檄文。” …… (声明:本段描写没有任何政治企图。) 现文选第二节课。 “板书”—— “《孔乙己》,一,深受科举制度毒害又维护科举文化和礼教,二,无路可走 的知识蒙昧者,三,借别人咀嚼的笑料……” 然后是朗读《学习提示》,这一切应该是为了更准确的传达课文的意思。然后 —— “你们要把艺术特色记下来。第一,是对比手法的运用,眼前的故乡和记忆中 的故乡的对比……眼前的闰土和少年时代的闰土的对比。眼前的细角嶙峋的圆规和 当年的豆腐西施的对比。我们后辈在想象中的样子,和我们这一辈在现实的情景中 的对比。这写色彩强烈、形态各异的对比,给人留下了沉思和反省!催人奋发。” “第二,深合哲理意味的抒情独白的大量运用,对四面有看不见的高墙将‘我 ’隔成孤身的感觉,关于希望、偶像、新的思想,朦胧中的一幅美丽的图画的展现 和由此而来的对地上的路的精辟议论,不仅以其细腻的抒情性打动读者,还以起深 邃的哲理内涵给人以启迪。” “……” 中午游晓慈被女友叫走。 黄的女友昨天给他买了一件情侣衣衫。 刘建华在痛苦时,时常会想到别人相似的痛苦,并为他们而痛苦难受。他还是 那么感性,那么敏感,多愁善感、迂腐、呆板。 班级里放着一张到课时间表,上面有六人训诂、现文选已过的记录。 训诂学老师下午问,你们过了几科? 然后开始传道、受业、解惑—— “我们开始上课。” “这个考得可能性不大……” “……这个是个小填空” “这是选择题,如果他这么问,就这么答……如果那么问,就……” 晚5 :30,在澡堂洗澡,朦胧看到一个摸样很像认识自己的熟人,用很快的速 度洗完后径直出去,很慌乱,很害怕。他不知道该怎么打招呼,这是真的,他现在 真的很害怕打招呼,总是一种萎缩的想哭滋味,没有人可以理解他。 这在以前简直不敢想象。 从澡堂回来,刘建华拽着水桶去水房,突然不得不怂恿着自己大笑了两声,他 显然被自己的声音吓得有些惊愕,但渐渐知道了原由。今天的事情让他受不了了, 所以不得不找个出口排泄,如同说一种痛苦呆在脑袋里,不得不把它从口里吐出来, 不然很难受;虽然吐出来之后就好了,过了一会儿,又会出现另一个,那么就再吐。 他们就是这样有时会发出怪异的声音。 黄航准备在离开学校前办最后一期《苒溪》,虽然它已经停了很久,很久。 -------- 流行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