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零六年九月十八日 晚些时候,一位母亲从远方打电话过来千叮万嘱: “你先在北京实习,别人说他的亲戚在北京实习后可以转回老家的。” “一月份能拿到毕业证吗?” “毕业证一定要拿要的,读了四年书,在外面也受了不少苦,拿不到毕业证就 白读了。” 黄航善意地劝戒着刘建华: “很多人都指着你对我说,这个人是不是有点神经啊!有时候,你对人太热情, 比方说一个年轻劳动力扛20斤谷,是合适的,你不需要对别人说——我来帮你扛吧, 别人以为你是有目的的虚伪。” “你不要表现出过于热情,比方说‘这个我来做’,‘那个我来做’啊,别人 以为你是神经病!因为说你人品好吧,不合适,但也没有什么利益可得,那只能归 于神经病了。” 枫筝问:“光驱是什么?” 黄航: “不是吧,你们不是学过计算机课程吗?” “那只是应试嘛。” 零六年九月十九日 刘建华走过果摊,允诺老农下山来再买。等到天都黑透了,本该早已收摊的大 爷却还在那里等着他,这种情景让人感动,仅仅只为了二块钱。 宿舍里的人齐了。 “世态炎凉啊,现在每个人都只顾自己,冷漠的很!” “现在谁不是为自己活着,还为别人活着啊?!难道自己赚了钱要给别人用?” “其实为自己着想并不等同于贬义的人们脑子里的那个‘自私’,这事实上是 人性的一个重要的组成部分,最符合人性,不需要斥责,只是当我们知道这样的内 在特性存在的同时,社会的公义就成了重要的环境因素,如果社会没有充分的引导 公义的舆论支持,那么人性中的这个根本就会在不完善的各种社会机制中产生对于 他人的伤害作用。这倒是应该重视的东西,而不是去否定这样的特质。” 这哥们说话文绉绉的。 “有时候别人都有自己的事情,不可能老是管别人的事。但是同一个班级的不 说一句话,是不是太……” “用一颗平常心去看待这个世界,别人快乐,为什么你没有呢?先从自身因素 找问题,再从客观因素出发。我以前也受过别人的伤害什么的,后来想想,如果老 是为这些小事烦着,那就很痛苦,而且有可能走极端、触犯法律,有什么益处呢? 只有心态平稳起来了,生活才会更加美好!” 他们怀念起自己的小学生活来,已经好久没回去了,属于自己的小学还在吗? 也许是该回去看看了。看看那些落在那里的珍贵的东西。 钱进喜欢“干洗”,常是反坐在椅上,面朝大镜,上身赤膊,浸湿,涂满洗发 水,对着里面的自己挠个半天。他喜欢设计这个专业。但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念自己 喜欢的东西的,也不是所有人可以干自己喜欢干的事情。 零六年九月二十日 刘建华拾掇出昨天买的苹果,一个有一个洞,里面越来越深,其他几个都烂了 许多。黄航手拿着资料,准备自考。 枫筝:“今年和我在一起的是大一的,挺刻苦的,学计算机,广东人,我对他 说好好念,挺刻苦的。” 某人:“不错,想当年我来的时候,屁事不懂。” “你什么时候考研?” “马上。” “考什么大学?” “政法大学。我们一老师把图书馆四六级的练习都做完了,考了90分。我还是 先考上研究生,考10年也要考,我以前都没上过重点,无论怎么样也要考个重点大 学,争口气!” “我还是先考司法考试,老师说,上了研究生思维就不一样了,趁着毕业还记 着点东西,马上考完,我就考个政法吧,再其他的,负担不起,我也满足了。” “其实北大的法学院都比较牛逼。” “对。” “我们学校以前宣传招生,他们总说,某某某今年考上了北大了什么的,对于 学生的心理等等情况不加考虑,不是很好,这无疑对那样的学生带来潜在的心理负 担。” “我听过一个笑话,有一个老外去应聘,管理员问,你有没有四六级证啊?老 外就哗哗哗地说了一通。他们就傻眼了,不知道到底要不要?!呵呵!” “诶,还是美国人说的好,我们的人生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北京现在查暂住证呢,没有就遣返,没钱回去,送昌平填沙子!” 零六年九月二十一日 上课。 “这次有一题是《创世记》,每次都考得很细,这次问那个挪亚先放出来的是 乌鸦还是鸽子。” “你们考试的时候,论述(题)一定要分点,不要答案只有一段,批卷老师看 了就皱眉头。” “我们那个时候临考前,到别人那里借笔记,复印一遍,拿来再考试,反正都 是校考。” “你们答桐城派这个概念,有这样几个要点……阳湖派……你们考试经常考一 些鸡角旮旯的东西,所以要注意这个名词的时间,写五点,既简单,老师又看得清 楚。有些比较生僻的概念也要注意……” 停顿。 老师:“你们考得怎么样了?过得怎么样了?” A :“我报了文概。” 刘:“我这次没报。” 老师:“没报?那你学完了怎么办?” 零六年九月二十二日 “还有二八天就要考试了,背得我头都疼了。”黄航撑起了身子。枫筝呷着水。 “现在有些女大学生考研,要跟教授睡一觉,很多这种现象。” 钱进:“以前考上大学是金饭碗,现在……我要让我的儿子以后小学初中拼命 玩!” 班主任来宿舍收取两张一寸照片、身份证和五块钱,为了给学生办暂住证。从 来没有人告诉过他们,在这样的学校里面,没有正规的档案管理,没有正规的户籍 管理,没有固定的教学老师,没有很多国办大学所拥有的相应的学生权利。直到大 三大四才懵懂地了解,但已经晚了。母亲啊!中国!你什么时候才能有讲真话的自 由? 希的女友给他送了一个桃子,他是一个幸福的人,刚拿到‘学历文凭’专科毕 业证书。 希:“我认识的一个女生拿到了本科,现在已经在考研了。这个证没用,拿这 个垫脚,为了考本科。河北只要给八千,一年就拿到本科了。我们如果读成教,只 要念英语和专业课就能考研了。” 黄航:“先把学校本科拿到,出去找工作,然后继续考完。” 希:“现在还有专门写论文的枪手。” 黄:“真的?” 希:“奋斗了三年,只拿到了巴掌大的证书,也没学到什么,我觉得我被大学 强奸了!” “越想越失望。” 一位金融专业的同学过来串门。 “黄庄的人才市场一看,人山人海,不只我一个人在找工作。我们在这里读个 五六年,出来做初中、高中生就能做的事情,月薪八九百。待在这真没意思!” ‘“你还有几门?” “单算专科,还有三四门。” “我也觉得自己挺幸运的,现在考过了20几门,有整整七门课刚好是60分,我 真是佩服自己!” 凤凰岭下的振英果园有七只小狗,还有一只关在笼子里的大家伙。这狗已经养 了十二年了,老人舍不得自己吃,死了就想埋了,然后给它再立个碑。 《北京青年报》(06年9 月22日,B1版) 标题: 网上买假文凭中国留学生频上当 零六年九月二十四日 “钱进,你没穿内裤就上课?” “不穿了,我六条内裤都洗呢。”盆子里他的衣服,堆得很高。 “枫筝,你擦粉了?” “对。” “什么粉?” “小宝。” “有小宝吗?” “有!别人用大宝,我用小宝!呵呵。” 零六年九月二十五日 惊闻上海市委书记陈良宇被双规!! -------- 流行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