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 只把我当做了生育机器(4)
自从生了儿子,田玉春打我都是往死里打,有一次他拿刀背砍了我20多刀,死
在外面的树林里,后半夜冷风一吹,醒过来了,我自己爬回来,我不回娘家了,不
给娘家添事。这样的打太多了,我公公还出坏主意:“你得防着她,看她装药了没
有。”为了逼我再生,我公公对我丈夫说:“儿子不是你的。”田玉春一打孩子就
骂他是野种。
这里面还有一段话。我生不下儿子病得厉害时,我婆婆悄悄说我:“你不能外
面找个人混?我儿就没有生儿子的籽。”我婆婆也是受我公公一辈子的打,一次我
去她家,公公正打她,把她的手指头打断了,也不给她接。我婆婆瘫痪了6 年去世
的,死也不是正常死的。( 薛说到这里欲言又止。)
我就找了那么一个人。我丈夫可精了,例假完10天里,必须跟他睡,他说这时
候怀孩子。有了我儿子以后,我就拒绝跟那人来往,他说:“我给你治病。”我说
:“我不为治病,只为生儿子。”后来,我丈夫用自行车驮着儿子到托县去验血,
回来跟他爸说,儿子是他的,还说我是个正派女人,这才不打儿子了。
田玉春害死了我妹妹,祸害乡邻。
那年妹妹从我这儿回去后就病了,四月里我回娘家,一进门,妹看见我就哭,
随后她做饭去了,我妈问我:“你妹妹是不是和田玉春吵架了?自从你家回来,每
天哭个不停,到底是怎么了?”我拉着妹妹的手,问她怎么回事,她说得下病了,
经常肚子痛,例假止不住。那年七月,我妹妹就瘫痪了,大小便失禁,为了给妹妹
看病,我父母把家里能卖的东西全卖了,后来实在没什么可卖的,我小弟就把他的
血输给妹妹,我们一家人都给她输过血,慢慢的,妹妹的病才有点儿好转。
1996年三月份,我们这儿唱戏,我心疼妹妹每天躺在炕上,什么也见不到,就
把妹妹接来看戏,田出去胡混,经常不在家。没想到我妹妹来了不到10天,田就从
外面赌回来了。妹妹来时带了200 块钱,怕田发现,就让我放在破烂的柜子里。这
一天,二女儿说要买字典,得40元钱,家里没钱,小妹就让拿她的钱。我去柜子里
一找,柜子破了,钱也没有了。儿子说:“我看见爸爸拿走了,还给我买了一包方
便面。”一听这话,我丈夫抬手就打儿子,打得儿子鼻口鲜血,我上去拉,被他打
了几个耳光,我妹妹看不下去,就伸出拐杖挡我丈夫,他伸手去夺妹妹手里的拐杖。
我吓得抱着他的腿说:“她不能摔倒,摔倒她就完了,我叫你爷爷!”人家不管,
硬是从我妹妹手里夺过拐杖扔到外面。我妹妹一下子摔倒在地上,尾骨摔裂了,血
流不止,怎么也站不起来。我哭着把妹妹抱到床上,小妹痛苦地要马上离开我家。
我出去借钱,回来时妹妹不在了,田玉春把她赶出去了:“爬你也要爬走。”我骑
上自行车就去寻她,两个小孩儿告诉我小妹往东走了,拄着拐一边走一边哭,手里
还拎着衣服。我顺路走到邻村打听,妹妹被一户好心人家收留,我们姐妹俩抱头痛
哭。晚上10点,我丈夫找来了,一进门就说:“今儿要把你薛金花打死。”上来就
冲我打来。人家夫妻俩急忙跳下炕拦住他:“不能打,要打回你家打,不能在我家
打。”田拖住我往外走,乡亲们再三劝说,田才放话,让我把妹妹也带回去,我把
妹妹放到自行车上往回推,田竟然骂了一路!
第二天,妹妹的病重了,我请了大夫来给妹妹看病,田玉春一看见大夫就说:
“你赶快离开我家,别勾引我女人。”大夫气得跳下炕就要走。我上前劝说,田又
打我。我妹妹说:“不要打了,我走呀。”田玉春堵住我,不让我送我妹妹,把我
的自行车的气放了,要让我妹妹爬着走,大夫安慰我说,他正好要到我娘家村上,
他送我妹妹回家。当天他们住在外村乡亲马俊家,晚上我偷偷跑来看妹妹,11点多
又被田拧回来。临走,我内疚地对妹妹说:“姐明天一定来送你上车,姐要把你抱
上车。”第二天早上,我早早做好饭,哀求田能让我去送小妹,田把门堵上,不让
我出门,直到11点多有事他才走。我赶紧找上自行车去马家,到了那儿,人家告我
说:“你妹妹对司机说:‘司机哥哥你再等一等,我想看二姐一面,她一定会来的。
’等到9 点多,你妹妹说:‘肯定姐夫又打她了,她来不了了。’这才走了。”我
淌着泪跪下,给老天磕了3 个头:保佑我妹妹平安到家。
八月里,我妹妹不行了,我趁田不在家时跑了回去,还没住几天,田就捎话:
“让薛金花回来收秋,不回,拿刀去杀了薛家后代。”我弟弟说:“姐你回吧,别
让他来家闹。”我小妹知道见不上我了,临走前,小妹流着泪给我讲了她被田糟蹋
的经过。
1989年春,她来伺候我的第二天,我去扎针,妹妹正在做饭,田玉春回来了,
他对妹妹说:“你姐不行了,不能给我生儿子了,你给我生个儿子吧。”妹妹吓得
抖成一团,直央告他,田玉春根本不听,硬是把带着例假的妹妹奸污了。他泄了兽
欲,我妹妹却从此得下了病。这一次,又是他抢走了妹妹的拐棍,让妹妹摔成致命
伤。
听了这些,就像是五雷轰顶,轰得我支撑不了了,我对田玉春充满仇恨,我觉
得我们的日子到了尽头,早晚一天会出事。妹妹拉着我的手说:“你回去把手术做
了吧,别再给他生了。”我八月二十二日回到家,3 天后,我自作主张去做了皮埋
手术,别人做了手术胳膊都挎着,我不挎,不叫他看出来。晚上睡觉时,他按了一
下我的胳膊,我不由地“啊”了一声,他扯起我的胳膊一看:“你做的啥?”黑夜
间可把我打得呀,叫我明天就去取了,要不天天打。打我也不去取。皮埋之后,我
天天流血,那我也不取,田真是每天打,不是打就是骂。后来我身体不行了,田说
:“你去找计划生育办要钱,把你的老病也治了。”人家还真是给了300 元,我舍
不得治病,给娃娃们买书了。
我回来还不到10天的时间,八月二十六日晚上,我妹妹离开了人世。妹妹死时
25岁,没有结过婚。是田害死了我妹妹!妹妹死后,我烦得就像个疯子,不能看见
田,也不想呆在家里,天天起来就想大哭一场,夜夜跑出去找妹妹。
一天,我实在忍不住心里的悲痛,就想去舅舅家散散心,走到把寨村,看见8
年前被田用水灌、往墙上摔的三女子,正被一群孩子追打,这孩子傻得屎尿不知,
连屎都吃哩。我把别的孩子轰散,心疼得抱着她一场痛哭,我恨自己不能保护亲生
骨肉,怜惜小女被她亲生父亲残害到这种地步,一生都活得不像个人。我也不去舅
舅家了,返回来把家里一头大羊卖了310 块钱,我对田说:“她养父母是个傻子,
咱还是她亲父母哩,得给孩子看看病。”我丈夫把钱一把手抢走,他骂我:“再去
看那个孩子就打死你,她那傻爹娘,就称养傻孩子。”两天不到,310 块钱输完了,
他又把一只大羊牵出去输了。这些羊就是用我父亲给的100 块钱买的那只羊繁殖的,
是我的救命羊,我们母子没饭吃,早晚都是喝奶,所以我这身体才能恢复。自从1996
年我妹妹死,这一桩桩、一件件,对我的压力太大了,我想把他弄死,又害怕流血。
1996年十一月份,村里人风言风语说,五里滩史家男人寻短见的事,跟我丈夫
有关系。史家女人我认识,我丈夫把她领我家鬼混过。我丈夫跟别的女人我不管,
他跟别的女人了,对我也轻些。后来史家女人被乔二霸占,乔二是我丈夫结交的朋
友,他的朋友都是偷、抢、赌、骗的地痞流氓。乡亲们说:“史家男人不是寻的短
见,是叫人给害的,跟你男人有关。”这件事还没完,十二月里,村里王三给丽丽
介绍对象,他对我丈夫说:“对方能把你欠下的赌债全还了,还能给你盖起新房。”
我丈夫在外面欠的赌债太多,他一回来,要债的坐一院子。他一听,乐意,可女儿
跟那人见过面后,嫌男的罗圈腿,不同意,田就把她打个没完,闺女晕过去好几次,
我只能用身体护着孩子,我得尽我做后娘的责任。我说:“闺女是我务义大的,不
能要养钱。”田就又打我,说我把闺女宠坏了。因为大闺女,我没少挨他爸的打,
从小念书,我再三求人转借钱,她爸就不让女孩子念书。读到初二,她怎么也不读
了。为了她的前程,也为了尽我做后娘的责任,我趁丈夫不在家,用牛车送她跟上
我外甥女学理发。我丈夫知道后,三番五次打骂我,说女孩子学了技术,找对象时
就不好要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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