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难作比翼鸟(3) 3 独翅难飞 我曾一度面临极度的痛苦和可怕的失败。这段往事令我难以启齿。我想,我这 里要叙述的经历甚至会使我许多大学时代的同学也感到震惊,因为这段往事中有一 个直到现在仍无人知晓的秘密。 事业成功所带来的振奋常常使人丧失理智。我生性鲁莽,办事仅凭直觉,行动 草率,而且从不深思可能隐藏的祸患。做生意时,直觉往往使你成功,而且你必须 善于冒险并做出决断。但在生活中这种性格却会成为冲突的导火线。 当我的事业如日中天时,随之而来的是一大堆的社交活动。我丈夫乔喜欢清静, 我却热衷于聚会;他更喜欢在家用餐,听音乐,或读书,我却乐意与人聊天。在我 们婚姻的最初的日子里,我觉得只有和我聊天才会快乐。我们俩都渴望成功,但寻 求成功的方式截然不同,我在事业上一步一步地超过了他,但我内心一直深爱着他。 我终生领悟到的一个教训就是:无论你是女商人还是家庭主妇,都必须注意你 的伴侣。如果你希望婚姻成功,无论你丈夫在事业上成功与否,你都必须使他感到 自己体格健壮、在妻子心目中占重要地位,这样他会变得坚强并且能发挥自己在家 庭中的重要作用。我们都希望丈夫也这样对待妻子。因为成功、幸福和满足是自我 完善的必备条件。 但我结婚时还非常年轻,对这一切知之甚少。开始接触生意场上一些颇具魅力 的人时,我非常注重打扮并感到自己既大胆又魅力非凡,这种情形犹如在公园坐滑 行铁道那样令人鼓舞。乔是体味不出滑行铁道的滋味的,这就是我们在生活和情感 上的差异。 许多琐事是婚姻紧张的根源。那些对我很重要的细节对乔来说常常无足轻重。 在一个乔与我分享不了的世界里摸索,我不知道该如何在扮演妻子的同时又不失去 自我。 我们发生口角,然后,又和解。有一天,在一个聚会上,我忘了向宾客介绍乔。 那里的每一个人都认识我,却不认识他。他受到伤害,并且被我的疏忽激怒。我也 很气恼,为什么他不自我介绍呢?我们一直有磨擦,而我们又太幼稚,无法消除这 些磨擦。 那段时间,我母亲去了故乡作短暂的逗留,没过多久,我也去了那儿。在故乡, 生活轻松愉快。我交了许多朋友,他们也正拿自己的生活做试验呢。现在回想起来, 我才明白他们大多数根本不能算是我的朋友。有些人妒嫉我的成功,我的衣着,我 的家庭;有些人只是制造麻烦。那时候我很脆弱,容易轻信别人。有一个非常爱恶 作剧的刚离婚的女研究生一次又一次地对我说:“艾,你年轻又漂亮,却与一个不 理解你的男人生活在一起,真傻。如果你英明的话,你应该跟他离婚。你完全可以 开始崭新的生活。” 很多夫妻偶尔分离是很有必要的,这会使双方坚强些。我的婚姻也出现了这种 局面。于是我提出离婚的申请。乔很伤心,但是在许多次情绪激动的交谈之后,乔 签了字。 实际上我们从来没有真正分开过。我表面上是一个自由的女人,但我常常见到 自己的前夫。他还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们共同拥有一个可爱的儿子,我们曾有过刻 骨铭心的深深的爱。离婚后有一阵子我有重返自由的感觉,甚至得到极大的乐趣— —打扮。我常常外出约会,还不知羞地卖俏。不时有些罗曼蒂克的插曲,那是真正 的罗曼蒂克,个性的自由远离我十年了。我做一切年轻女孩婚前所做的事情。 不可否认,离婚后新的生活是有趣的,但并不令人满意。我需要不停地向乔讲 述所发生的趣事。他的影子在我心目中太深了。在新结识的人群中,我很孤独。我 想念我曾嫁给的那个温存的、稳健的、有胆识的男人。 儿子德经常说他记得乔的每一次来访和离去。他记得每当父亲不得不离开时, 他是怎样痛苦地哭泣,因为他爱乔。儿子的每次眼泪都令我心碎。 我们俩十分小心地对儿子说,我们是离婚,不是分离,但是“爸爸要睡在离办 公室更近的地方,再也不和妈妈一起住了。”德只能理解这些。 孤独经常袭击着我,渐渐地,我受不了了。乔、德和我渴望家庭,更重要的是, 我们曾经就是一家人。 有一天,德开始发高烧,接着就说胡话。乔立即赶来,呆了整整一个下午,和 我分担忧愁,一起读书给德听。到了傍晚,德的病令人欣喜地好转了。我记得,当 他看见父母呆在同一个屋子里时,他脸上闪烁着喜悦的光芒。 这么多年来的第一次,乔在我这儿过了夜,我们住在同一个房间。第二个晚上 他还在这儿,后来也是如此。 第四个晚上,在起居室里,乔坐在我身边,他问我:“艾,我们做了些什么呀? 我们应该是在一起的。” 我思索良久,我做了些什么呢?我拥有一个爱我的男人,我也爱他——用一切 最重要的方式爱他。我们共同拥有一个孩子。我们彼此完全信任。没有这个男人在 身边我活不下去。 我对乔说:“愿谅我,乔,我知道自己犯了大错。”后来乔吻了我。 我们的第二次婚姻意义重大,感人肺腑。我们的再结合坚不可摧。我们再也不 会分离,我们一直紧握着手,互诉衷肠,直到永远。 许多朋友曾对我说:“我结了婚,我很幸福,一直幸福。每个人都需要在那些 寂寞的、黑暗的时刻有一个可以倾诉的伴侣。” 我从来没有忘记这些话,因为它们对我是如此真实可信。在与乔分离的那些日 子里,从某种意义上说我度过了一段不可言喻的令人激动的时光。但是,我决不会 忘记夜晚回到家,却没有那个使我感到生活甜蜜、值得信赖的人和我一起分享我的 快乐、我的秘密——独翅难飞啊。 我不得不承认我尝尽离婚的苦头。在大都市说声“拜拜”太容易了。很多情况 下,当知识女性再婚时,她们是改头换面了,却没有解决实质问题。太多的离异朋 友发现她们的第二任或第三任丈夫比第一任丈夫缺点更多,而她的结发丈夫在别人 的臂弯里却显得越来越好。我总是努力告诉人们:不要轻易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