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回 仗虚名银狮相亲 携实物金狮拜年 第二天,金狮从农科站带了司机和小四轮,装了800 斤的鸡蛋,奔迈达召境内 的饭馆而来。途径自家药品门市,他进去问父亲:“这市场上的人不吃鸡蛋?”陈 禄:“咋不吃呀?这儿可都是有钱人,可撒货啦。”金狮:“那在这儿设个鸡蛋批 发零售点儿,不是挺火?”陈禄:“那肯定,我们捎带着就卖了。”金狮便放下五 十斤鸡蛋,然后奔国道饭馆。去了那里,他临时做出决定,一次买20斤以上为批发, 20斤以下算零售,批零差价一角五。为此大多数饭馆儿都要买20斤。结果他的蛋出 得很快,快得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卖到只剩300 斤,还有三分之一的饭馆未去,金 狮跟司机说:“快走,去县城。”司机不解:“这儿能卖了,干吗要去县城?”金 狮:“回头再跟你说,快走。”司机只得顺从。去了县城,金狮把剩下的那三百斤 鸡蛋全部按一级批价推给了那位零售商。回到乡里,郝建东气愤地说:“你这个人 是不是有病呢?就近高价还不够卖,反跑远处卖低价!”金狮说:“咱们得先把那 个零售商稳住了。机会稍纵即逝。如今推鸡蛋的够万千,咱们若去得迟了,难保不 被人衬了。至于饭馆儿,明天去也不迟。”郝建东点点头。第二天,金狮又带了800 斤鸡蛋奔迈达召的饭馆。在那儿卖掉一少半之后,又去了鹤驻海旅游区,在那儿以 同样的办法卖掉了剩下的那一多半。如此跑了几趟,鸡场积压着的蛋也就没有了。 过不多久,各路鸡蛋蜂拥饭馆儿,金狮也就主要靠县城撒货。此是后话。 却说这日金狮从鹤驻海卖蛋回来,途经自家药品门市,进去歇脚。陈禄说: “今年邓家营(村)种地梨发了,每斤能卖到两块钱。这种东西每亩能起3000多斤 哩!”金狮一听,叹口气说:“咱们咋就没想起种这个来呢?如若种上十亩,是啥 光景?”陈禄:“这充分说明,吃不穷穿不穷,算计不到常受穷。”金狮:“这算 计谁都会,关键是没信息呀!我们乡干部不常谈论这东长西短的事,你们买卖人也 不谈论吗?”陈禄:“咳,众人谈论明白的还能赚了钱?”金狮:“关键是咱们这 小本经营的,根本就没有财力派人专门在外打探远方的消息。哎,那邓家营的人是 咋知道的?他们不也都是些小本经营者吗?”陈禄:“听说他们那儿有个后生娶了 个南方的闺女。这个闺女的家乡尽是做酱菜的,却没地种菜。”金狮点点头:“这 就对了。哎,你不是想明年种吧?”陈禄:“就是想种哩,怎么拉?”金狮摇摇头 :“不能种。”陈禄惊问:“为什么?”金狮:“我不是早说过了吗?瓜菜这类东 西,总是大涨之后跟着大跌。因为它产量大,又不易保存,而农民的种植行为又处 于自发状态。”陈禄不以为然地说:“理论上是那么回事儿,实际上人们连籽儿都 买不上,明年想种也没的种。”金狮:“咋就买不上呢?”陈禄:“缺嘛,缺才贵 的嘛。”金狮:“那你能买得上?”陈禄:“我早就买下了。”金狮:“买下了! 买下多少?”陈禄:“买下七亩的。”金狮无奈地说:“能不能不种?”陈禄: “为啥不种?”金狮:“不可能就你买得及时,说不定这最高价就是买子儿的人给 抢起来的。”陈禄:“我打探过了,买下籽儿的人真的不多。我也知道这个东西明 年肯定跌,但因为买下籽儿的人有限,跌不了太多。我是这么想的,明年它甭说一 斤能卖两块钱,就是卖五毛也是好收入,也比种黄芪强。”金狮:“起这个东西不 是很费人手吗?”陈禄:“那也每亩有二百块钱够了。”金狮不太了解情况,因此 也没了主意。 鸡场的事真是按下葫芦瓢又起,积压着的鸡蛋总算卖光了,黄豆却又没了。于 是金狮又赶忙带了农科站的小四轮和司机去收黄豆。收了一天的黄豆回来,吃罢晚 饭,金狮想接着去炒黄豆,却见司机头也不回地走了。在这之前金狮之所以不常用 农科站的司机,就是因为农科站的人一年也干不了多少活,根本吃不了苦。金狮每 次用他们,都是好烟好酒好补助地给管上,就这还干一下不干一下。无奈之下,金 狮回鸡场来找小虎,却见小虎萎靡不振。金狮问:“怎么啦?”小虎:“感冒了。” 金狮无奈地低低头,又抬抬头,最后说:“那你养着吧。”说罢转身要走,小虎问 :“有啥事吗?”金狮巴不得他问,因此又转过身:“司机回去了,没法儿去炒豆 子。都怪我一直没学着开这个小四轮儿。”小虎清楚,人家炒货场白天忙,只有晚 上才肯接他们的活。因此他说:“每次出车你都心事重重,哪还有那个心思学开车? 谁也别怨,就怨咱们命苦。”说罢强打精神下地。金狮假惺惺地问:“你行吗?” 小虎:“不行又能咋样?”真是谁不病谁不知痛,就见金狮说:“那就为难你了, 多穿点。嗯,好,从我们鸡场出去的都是好样的。”说罢与小虎驱车奔四里之外的 炒货场。炒完货已是晚上10点,两人开着车往回赶,但觉寒风刺骨。金狮坐在烫屁 股的豆子上还直磕牙,前面开车的小虎可想而知。回到鸡场,金狮打着哆嗦下车来 看小虎,却见小虎已下不了车。金狮赶忙将其抱回屋里进行一番揉捏。忙乱一阵, 小虎能活动自如了,却难受得直哼哼。见此金狮愧疚了良久,说:“再也不能这样 活!”第二天,金狮一起身就要去雇人,却见附近一位50多岁的鳏夫找上门来说: “我一个人过活,在哪儿都是住,因此想住在鸡场顺便干些活。一个月能给个五六 十块钱就行。”金狮见他身体硬朗,穿戴利落,便当即答应了。怎知郝建东闻知此 事,要金狮立马辞掉。金狮苦着脸说:“是,我们可以拼命地干。但有些事拼命也 未必管用呀!那张飞再有精力,也不能一只手在家纺线,一只手在地里干活吧?” 郝建东:“一年有几次这种情况?那鸡蛋难道天天有八百斤要你推?这小虎难道就 这么病着不好了?”金狮还想说什么,郝建东:“你辞不辞?你若不辞他,我就辞 你。”金狮只得去辞。 11月上旬,第二批肉鸡出栏。此时已天寒地冻,肉鸡较易保存,毋须急着出手, 因此都卖了个好价钱,净赚6000元。金狮将其中的4000元作为利润上交,却将另2000 元打了自己在农科站的欠款。在这之前,金狮除了借农科站的款物外,还从未占公 家一点的便宜。宰掉这一千只肉鸡,金狮本不打算再养肉鸡了,想集中精力经营那 批蛋鸡。哪知未过一周,郝建东又给进回千只肉鸡来。大牛、小虎见状,问金狮: “狮哥,怎么办?”金狮:“有所为就得有所不为。如今这肉鸡苗子这么贵,鸡肉 行情又好,所以这肉鸡不能受一点制。实在不行,就只能暂时苦蛋鸡。当然,蛋鸡 的饮食不能误事。至于其他的么,该不顾就不顾吧。”大牛、小虎点头照办。 12月下旬,是银信部门货币回笼的最后期限,金狮让父亲借高利贷还贷。而此 时社会资金也特别紧张,陈禄费尽周折才借来两万多。无奈之下,他跟门市合伙人 王守业说:“如今借钱比跟光棍借媳妇还难。能不能先从门市上暂挪万四,等元月 份贷出款来就还?”王守业:“行啊,不就十天半月的回合吗?”谁知元月份金狮 根本贷不出款来,这一万四也就只好先那么挪着。 元月上旬,乡鸡场第三批肉鸡出栏,金狮将之入库慢慢销售,以求在春节前后 卖个好价。这日,金狮正在鸡场忙乎,就见父亲乐呵呵地找来:“昨天银狮看对西 黑沙图村的一个闺女,明天人家要到咱们家看人家。”金狮一听高兴地说:“是吗!” 自走上社会,尽管家业凋零,银狮找对象的眼光却一直不低,以致至今未婚。这么 说,在这两年半的时间里,在这茫茫人海之中,就一直没有他看对的?当然不是, 而是因为他所偶尔看对的都是名花,为群雄所争,很难轮到家业不济的他。如今好 不容易他看对的也看对了他,这不能说不是一件大好事。因此金狮才高兴地问: “是吗?”陈禄点点头:“所以你明天上午得回家一趟。”金狮:“人家看咱们的 人家,我回去干吗?”陈禄:“你是大学生,又是国家干部,又是场长,让银狮沾 沾你的名气嘛。”金狮:“我不回去,她们就不知道银狮还有我这么一位哥哥?” 陈禄:“那不一样嘛!你回去,说明你对银狮的事很重视。”金狮:“好吧。”第 二天小响午时分,西黑沙图村的苏三女和其父母在媒人的引领下走进了陈家的院子。 陈禄一家及陈祯慌忙出屋迎接。但见这苏三女不但身姿婀娜,面目娟秀,而且穿得 现代,气质安祥。金狮看罢,心的话:“嗯,银狮有此女,也不枉此生了。”陈禄 等人将苏三女一行迎进家门,即水陆丰呈。吃罢饭,银狮领着苏三女及其父母去看 房子及门市,陈禄等人则在家里陪媒人说话。媒人说:“既然别的都没问题,只剩 看家当这一节,就更不会有问题。所以我看,咱们还是趁她们没回来,商议一下彩 礼和安家费的问题吧。”陈禄一听,将大手一张,说:“随她要。”媒人点点头: “我就知道你会这样。你啥地方小气过?聘闺女都陪好几千。”陈禄:“不过,如 今离过年只有十来天了,订婚完婚的事就只能推到年后了。”他把订婚的事都推到 年后,是因为农村一旦订婚,就得进行彩礼等物的交割。而他此时连上百的现金都 没有,只能指望年后的银行贷款。金狮心想:“咱们有好几万高利贷的事还瞒着人 家,因此怕是夜长梦多。可又有什么办法呢?只能企望银信部门早些放款。”不出 媒人所料,苏三女一家看罢家当,表示很满意。媒人于是询问出聘条件。面对陈禄 这等富户,苏三女的父母提了个毫不为过的条件,即彩礼七千,安家费万三。其实 这个数字在当时当地已经创记录了,只是相对陈禄的名气和口气不算个事。媒人又 转告年后订婚完婚的意思,苏三女一家毫不怀疑地答应了。于是陈禄让银狮领着苏 三女先进城买些年下穿的衣服。因为囊中空虚,银狮领着苏三女先来到姐姐家里。 金凤见了苏三女也格外喜欢,因此领着四处转了个够,并拍了不少的照。在之后的 接触中,银狮向苏三女大谈自己的奋斗史和抱负,把个苏三女说得死心踏地地要跟 他走,还说:“到那时你可别嫌我人老珠黄。” 元月14日,茂林岱乡党委换届,由乡、村干部为主体的党代表选举新一届乡党 委班子。选举结果虽较前变化不大,却较为反常,即王诚虎由常务副乡长变为副书 记,周文彪却由副书记变成常务副乡长。怎么回事?这还得从现任党委书记李建平 来了之后高喜牛的表现说起。李建平来了之后,除了李建平、云仁义、段永贵这前 三位占绝对优势者,对于其他乡领导,高喜牛都予以极力排挤。排挤的目的是想自 己往前蹭。排挤的办法不是凭政绩竞争,而是靠在李建平、云仁义那里打小报告。 报告内容亦真亦假。在他的挑拨下,李建平、云仁义首先向王诚虎表示不满。怎奈 王诚虎心里记挂工作多于处境,对于大、二掌柜有凭无凭的责难如西北风之来去, 该干啥还干啥。后来旗里跟乡里要了几次很急促的大材料。这些材料靠未上过高中 课程的小中专毕业生邢晓波无法及时完成。国难盼良将,这一艰巨任务就历史地落 在了大学毕业又在旗广播站当了几年站长的王诚虎肩上。但见王诚虎不负众望,一 挥而就,竟是保质保量。于是常常出现这样的场景,每有大材料骤然逼来,书记、 乡长围在王诚虎身旁,王诚虎写一张,书记、乡长看一张,打字员打一张。王诚虎 写完了,打字员也就打完了,整个材料也就出来了。经过这么几次,书记、乡长反 而更加抬举王诚虎了。高喜牛见排挤王诚虎不成,又来排挤周文彪。在他的挑拨下, 李建平、云仁义又给了周文彪一些有凭没凭的指责。可惜周文彪年轻气盛,受不了 这份儿窝囊气,频频顶碰,以致酿成上述选举结果。结果出来,金狮先找王诚虎密 谈:“面对小人作乱,不能光玩出政绩这一手,还得斗争。”王诚虎笑着说:“桃 李不言,下自成蹊。”金狮:“问题是小人不受惩,就作乱不止。”说罢心的话: “你若没有写材料这一手,又何以成蹊?”王诚虎:“怎么斗?”金狮:“以眼还 眼,以牙还牙。”王诚虎:“问题是我不习惯操那邪心。”金狮心的话:“是呀, 红心里又怎么能流出黑血?”想到这儿无奈地点点头,又来找周文彪:“钢性处世 不见得是件坏事。面对小人的打击就得及时反弹,否则打击不止。关键是你选错了 反弹的对象。你不应对大、二掌柜进行反弹,而应弹向祸害的根源。”周文彪: “怎么弹?”金狮:“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周文彪:“说具体些。”金狮: “他那种人不学好,更容易落下不是。何况我们也可以添油加醋、甚至生编冒捏。” 周文彪点点头。 元月17日即阴历腊月二十五日,乡政府放假,整个乡政府大院儿顿时静了下来。 见此金狮开始驮着鸡和蛋去感谢两乡境内银信部门的大小头目及相关信贷员,每处 所送价值都超过去年的二倍。因是事成之后的感谢之举,不像首次无故登门那么唐 突,因而送起来也自然了许多。至于这笔开支,当然是由鸡场承担。反正鸡场有多 少鸡多少蛋,谁也搞不清,也没人去点,金狮爱拿多少拿多少,全凭良心办事。 大年除夕上午,金狮让大牛、小虎抓阄,决定谁于今日回去初六来,谁于初六 回去十六来。他自己则决定从今日一直守到十六。除夕之夜,金狮和留下来的小虎 在鸡场点了个大旺火,放了几千响的鞭炮,迎接新一年的到来。 初三上午,银狮按照事先预约,开着三轮车来到鸡场。金狮于是将三个各装有 十只肉鸡的纸箱子装上车,顶着凌厉的西北风,直奔县城萨临庆。进了城,经打听, 金狮先来至旗委书记范爱农的家里。范爱农的客厅已坐着三个拜年的,范爱农正坐 在客人对面的单人沙发上与客人聊天。金狮向范爱农拱拱手,说:“范书记过年好?” 范爱农一眼就认出金狮,笑着说:“好好好,你也好吧?”说罢递给金狮一枝烟, 让其坐下,然后问了些鸡场的经营情况。此间银狮将一个箱子悄悄放到院门里的一 个墙角,便退出远远等候。聊了一会儿,那三位客人还坐着,金狮即起身告辞。范 爱农送出屋门,金狮指了指墙角的箱子说:“这是咱们场的产品,请您检阅。”范 爱农:“哎,拿这些干舍?”金狮:“有空常来指导。”说罢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然后与银狮又来至旗委副书记兼组织部长任常惬的家门前。该不该来这儿,金狮是 犯了一些忧虑的,怕只怕拍马屁不成反被马踢。后一想:“此事成则有益,不成也 无害。如今兴这个,他断不会因为我给他送东西,反对我有什么不好的看法吧?” 于是就来了。他进屋,见任常惬不在家,只有任夫人,心的话:“不在更好。”于 是向任夫人拱拱手:“婶子过年好?”任夫人说:“好好,你也好吧?”说罢给金 狮递烟倒茶。金狮接过烟坐下抽着了,然后说:“我是茂林岱乡鸡场的,跟任书记 可熟了,所以今天来拜个年。”任夫人便跟金狮闲扯了起来。此间银狮同样将一个 箱子放到院门里的一个墙角。估计他办完这事,金狮向任夫人告辞,也不提箱子的 事。为了防止这两位领导搞不清这箱子是谁送的,金狮事先在每个箱子里放了一封 署名的拜年短信。离开任常惬家,金狮和银狮沿国道返回,途径迈达召乡的迈达召 村,将最后一个箱子送给了该乡党委书记赵山猫。 经过大年、元宵这两个节日,鸡场出栏的第三批肉鸡也就卖完了,实际净赚一 万元。金狮将其中的7000元作为利润上交农科站,将其余的3000元打了自己在农科 站的欠款及砖款。至此,金狮在农科站的债务还有5000元。肉鸡生产取得节节胜利, 那么蛋鸡的经营情况又如何呢?蛋鸡产量达到高峰之后的头一个月,效益是十分可 观的,在鸡蛋破损率居高不下的情况下,日纯收入尚有100 元之多。可随着冬季舍 内通风条件变差,鸡蛋产量开始渐渐下滑,到正月十五竟滑至日收支正好相抵。因 此蛋鸡从去年9 月初(农历8 月上旬)开产至今5 个多月的时间里,只获得10000 元的利润。这一万元中,金狮只交回农科站6000元。另 4000 元是在自家门市上卖 的,被父亲连本带利全部用掉。 过罢元宵节,大牛和小虎都回到鸡场,金狮起身回家。欲知陈禄这个大年过得 如何,且看他们一家去年一年的收支及负债情况。收入:陈禄两口种小麦纯收入7000 元,种荞麦纯收入2000元,开小卖部赚3000元;金狮工资收入 4000 元,克扣肉鸡 利润5000元,克扣蛋鸡利润4000元;银狮、铜狮收牛奶挣5000元,开门市赚8000元, 送药挣4000元。全家收入合计 42000元。支出:银狮年初倒黄芪籽赔3000元,驾车 撞人赔1000多元,给苏三女买衣服手饰花2000元;全家生活开支5000元,支付银行 利息 4000 多元,支付高利贷利息10000 元,盖门市支出5000元。全家支出合计30000 元。收支相抵后,余12000 元。负债:金狮欠农科站5000元,陈禄欠高利贷32000 多元(原债4 。9 万元减今年余润12000 元,再减转嫁到金狮身上的债务5000元)。 陈禄的这个债务指净债,毛债实际高达 56000元。因为现在门市上还占着2 。4 万 元的资金(两次投入3 万元,营利8000元,陈禄挪走14000 元)。陈禄所背高利贷 (毛债)虽然有增无减,但由于收支都大,周转得活,加之生意兴隆,因此债主们 追得也不紧。闲话不提。 再说正月十六上午,金狮进家,陈禄说:“幸亏没听你的养鸡,那些私人养的 鸡都赔了。”金狮点点头:“是呀。我们那些蛋鸡虽然没赔,但也没多挣。”陈禄 :“这是个规律,政府鼓励什么,什么就一轰而起,结果是产品落价,原料涨价, 无利可图。”金狮:“这个我倒是早想到了。”陈禄:“那你还劝我养?”金狮: “我原想,既然搞市场经济,全国就是一个统一的大市场。相对咱们这么大一个国 家,光咱们这儿养得多了怕啥?规模太小了反倒不值得人家来拉。谁知还是哪产的 哪消化。”陈禄点点头:“按理是这样。问题出在哪儿呢?”金狮:“问题在于国 家现在才开始建立市场经济,而市场经济不是一两年就能建立起来的。”陈禄点点 头,又问:“那你们为什么没赔?”金狮:“我们用了自己的复合饲料,既保证了 鸡的营养,又降低了成本。如一开始就上鸡笼,就更好了。”陈禄:“这鸡笼就这 么重要吗?”金狮:“那当然。上了鸡笼,鸡蛋不烂,饲料不浪费,窝内又干净, 绝不会是这样。”陈禄:“照你这么说,当初我就该养鸡。因为当初你就让我用鸡 笼来着。”金狮摇摇头:“照我说的养,是能挣些。但因为鸡蛋跌价,饲料涨价, 挣也挣不多。一千只鸡一年半挣上一万多,却把你们三人都拖进去,不如不干。” 陈禄:“你们不是开产五个月就挣了一万吗?”金狮:“那是因为我们比别人 早养了两个月,赶了两个月的好行情。光这两个月我们就挣了六千呢。”陈禄点点 头。 -------- 流行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