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影,脚印,乐章,回音
文/ 何镇邦( 中国作家协会鲁迅文学院教授) 大约两个月之前,也就是六月初,
我的挚友、中国现代文学馆副馆长吴福辉郑重向我推荐了张新蚕及其写作于“文革”
中的日记。张新蚕携这本从1966年夏天起到1971年年初止的日记排印本找到我,希
望我能为她即将公开出版的日记作适当的注释。张新蚕去年上半年就读于鲁迅文学
院文学创作进修班,她就是在班上听吴福辉讲课时认识他的;我虽然已从鲁迅文学
院退了休,也不再参与鲁院的教学事务,因而无缘在课堂上与新蚕相识,但她还总
算是我的学生辈,有了这层,似乎增加了一种信任感。于是,我接受了她交给我的
任务,也就是说,接受了福辉的委托。
反复读了《红卫兵日记》,我以为,这本“日记”最重要的认识价值在于以一
个中学生的眼光,向我们相当生动而朴实地描述了“文化大革命”在最初五年从发
生到发展的经过,从而留下了“文革”的侧影和脚印;另一方面,也让我们看到
“文革”中那种肆虐于中华大地的“怀疑一切,打倒一切”的极“左”思潮对一个
纯洁幼稚的少女的腐蚀,对她心灵的戕害。她在极“左”思潮的影响下,对现当代
文学艺术中的重要作品,诸如长篇小说《家》、《青春之歌》、《铁道游击队》等
等,影片《林家铺子》、《舞台姐妹》、《不夜城》等等,以致对《桃花扇》这种
古典文学中的经典作品,都持一种怀疑和批判的态度,并在“日记”中大加鞭挞。
通过这本《日记》,我们可以阅览1966~1970 年间“文革”如何发动和所经历的批
判资产阶级反动路线、闹派性、大联合、大批判、武斗、军训等过程,它不仅记录
了一个少女接受极“左”思潮残害的痕迹,也记录了那个时代诸如雷锋、王杰、刘
英俊、焦裕禄等先进群体那昂扬奋进的英雄乐章。让我们看到在那动荡和狂乱的岁
月里人们是怎样生活和思考的。我以为,《红色少女日记》是一部具有独特的不可
替代的社会认知价值和审美价值,以及具备某些文献价值的书,也是献给广大青少
年有价值的教材,因此也是今天公开出版它的意义所在。
当然,这本出自一位从14岁到17岁少女之手的《日记》,其文字流畅,不少描
写家庭和日常生活的情节具有一定的文学价值,这是颇不容易的,也是值得我们肯
定的。
我为这部“日记”做的工作不多,现在只做了两个方面的工作:一是对“日记”
略作编辑工作,把它按内容和发展阶段分为七个部分,并加上适当的标题,以便读
者阅读;另一方面是为它做了数十处的注释,这些注释,或详或略,有的在注中还
夹有简要的评论,用意是在对作者当年某种错误的认识有所匡正,诸如对某部电影
和长篇小说《家》的注释即是,这当然也是为了便于读者的阅读。
应张新蚕之嘱,在这部“日记”出版之际,写下这些话,向读者诸君做个交待。
2001年8 月7 日晨
急就于北京亚运村寓所
亦凡公益图书馆(shuku.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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