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与狗的故事 走进德兴村这片依山傍水的美丽家园,收获真还不少。村里的朱巴、洛桑和江 措等三位民间艺人给我们讲了很多门巴族民间故事。尤其是57岁的朱巴,实在是一 位不可多得的民间文艺家。我们还是先听听他讲的《野狗选主人》的故事吧。 从前,有一条野狗,到处找主人。有一天,它在森林中找到了野猪,就对野猪 说:“我特意请你来做我的主人。”野猪爽快地答应了。野猪带着野狗来到了一个 山洞前,说:“今晚咱俩就住在这里吧,你守在洞外,我睡在洞里。”野狗听从了 野猪的吩咐。夜半,树叶在风中“沙沙”作响,野狗发出了“呜呜”的声音。野猪 被惊醒了,它生气地说:“你不要这样,狗熊听到会把我们吃掉的。” 野狗这才知道,野猪的上面还有狗熊,就丢下野猪,去找狗熊。野狗见到狗熊, 对它说:“我是特意请你来做我的主人的。”狗熊答应了野狗的要求,野狗跟狗熊 住在了一起,野狗依然在洞外。夜里,树叶在风中“沙沙”作响,野狗发出了“呜 呜”的声音。狗熊被惊醒了,它厉声说:“你不要这样,老虎听到会把我们吃掉的。” 野狗丢下狗熊,去找老虎。野狗见到老虎,又请它做自己的主人。老虎答应了 野狗的要求,让野狗跟自己住在了一起,野狗依然守在洞外。夜里,树叶在风中 “沙沙”作响,野狗发出了“呜呜”的声音。老虎被惊醒了,它忙说:“你不要这 样,豺狗听到会把我们吃掉的。” 野狗找到豺狗,又请它做自己的主人。豺狗答应了野狗的要求,让野狗跟自己 同住,野狗依然守在洞外。夜里,树叶在风中“沙沙”作响,野狗发出了“呜呜” 的声音。豺狗被惊醒了,它连忙制止说:“你不要这样,狮子听到会把我们吃 掉的。” 野狗又让狮子做它的主人。狮子答应了。夜晚睡觉时,野狗仍然守着狮子的洞 口。树叶在风中“沙沙”作响,野狗发出了“呜呜”的声音。狮子连忙制止说: “你不要这样,如果被人听到,会用箭把我们射死的。”野狗问:“人很厉害吗?” 狮子说:“人最厉害了,你还没有看见他,他就能把你射死。” 听了狮子的话,野狗决定请人做自己的主人。它找到了人,就对人说:“天下 最厉害的是你,请你做我的主人吧。”人答应了野狗的要求。晚上,人睡在屋子里, 野狗守在屋外。夜半,树叶在风中“沙沙”作响,野狗发出了“呜呜”的声音。人 从屋里走出来,对野狗说:“你小声点,不要让野兽跑了。” 野狗终于明白了,原来天底下,人才是最有本事的。从此,野狗再也没有离开 过人;时间长了,野狗就变成家狗了。 有一天,狗跟着人上山打猎。猎人打到一只麋鹿,但没带刀子,无法剖开鹿的 肚子。狗就跑回猎人的家,女主人问它跑回来干什么,狗用嘴指了指墙上挂的刀, 女主人就把刀给了它。它叼上刀跑回男主人身边。 狗和人相依为命,以打猎维持生活。有一天,狗死了,主人很伤心,用毡子把 狗包起来,抱在怀里,号啕大哭。 哭声传到天上,天神艾比娜姆听到哭声,十分奇怪,查问说:“人是不会死亡 的,人间怎么会有哭声呢?”她随之派苍蝇到人间问个究竟。 苍蝇来到人间,见一男人抱着个毡子痛哭,就回去对天神说了。天神又派蚊子 下凡查看。蚊子带了一根长针,来到猎人身旁,用针扎进毡子搅了一下,就飞回到 天上。天神艾比娜姆看到长针上的狗毛,叹了一口气,说:“嘿,这是猎人的狗死 了。人本来不会有生死的,现在看来,也应该有生死了。” 从此,人开始有了生死。 这篇故事,实际上叙述了两方面的内容: 一是讲人与狗朝夕相处的原因。狗本身是天生善良的动物,想找一个最好的主 人,甘做主人的奴仆。经过长时间的艰难的选择,直至找到了人这一最有本事的动 物,才了确了心愿。一生和主人厮守,至死不离。这种无私的奉献,换来了主人难 舍的情感。主仆之间这种无法割舍的情感,感动了天神艾比娜姆,可谓感天动地。 故事讴歌了人与动物之间最为神圣的亲密关系。由于狗成为家庭中不可缺少的 重要组成部分,因此,似乎也在歌颂人世间的真善美。人与狗既然亲如兄弟,何况 人与人乎? 二是探索人死亡的原因。从天神艾比娜姆的话中得知,人本来是不死的,因为 狗死了,所以才大笔一挥,也给人定下了死的结局。在天神艾比娜姆的心目中,狗 与人相依为命,不能分离,狗既然死了,人还活着干什么?只好也让他随狗而去, 生在一处,死在一起,生死与共。在其他民族中,也都流传着有关人与狗的佳话。 人与狗本同一个家,人死了,狗即变成了丧家之犬,围着残破的家园悲鸣嚎叫, 凄凄惨惨,呜呜咽咽,不久即随主人而去。中国有所谓“孝犬马之劳”的说法,犬 马虽都受人的宠爱,但顺序是犬在前,马在后;古往今来均有颂马的诗句,但马是 要加笼头和缰绳的,否则易违背主人的意旨行事;狗则不然,对人的所思所想心领 神会,自然高马一筹。 ---------- 小说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