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其他证据 楚湘十分不悦,他走了过来,剥开林秋的手,严肃地说:“林秋同志,你不 要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你是政府官员,是党的高级干部。不要说李子霖不是你的 兄弟,就是你的亲兄弟也不能置国家利益于不顾。我劝你不要感情用事。我知道 你跟李子霖的关系,你们再好,能好过党的利益和国家利益吗。”他转向毛柏顺, 双眼盯着他,毫无感情地说:“毛柏顺,你老实说,除了你看到的那份报告外, 还有什么其他证据?只要你说实话,我们共产党人绝对相信你。” 毛柏顺哆嗦起来:“我……我不敢说。” 林秋这才冷静下来。他挥了挥手,坐到椅子上点燃了一根烟。“对不起,毛 柏顺,刚才是我做得有些不妥。你说吧,楚厅长说得对,只要说的是真的,我不 难为你。你说的没有错,李子霖是跟我关系不错,但是,我告诉你,假如李子霖 真如你说的那样,背叛了自己为之奋斗的事业,他就是我亲兄弟,我也一定把他 绳之以法。”他铿锵的语言,使毛柏顺心头也微微哆嗦了一下,神情也马上恢复 过来了。 “我……上次高清来看我,她跟我说,叶炳南给李子霖写了一封信,我希望 你们检查一下,他可能是用漏格法写的,方法是2 、3 、2 ,里面有叶炳南给他 的指示。这次他去香港,肯定带来了一种新的通信方法,我希望你们检查一下他 从香港带来的东西,送到技术处检查一下,就知道了。”毛柏顺哆嗦着说。 南兰听见屋里声音很大,走了进来,一听毛柏顺的话,又问了问是怎么回事, 温尔文雅的南兰此刻也控制不住了,走到毛柏顺面前,秀目圆瞪,愤怒地说: “毛柏顺,你是在胡说八道吧,我从加入国家安全队伍起,就跟着李子霖,难道 我还不了解他的为人,你是想搅乱我们的队伍,败坏我们的声誉,我看你……你 根本就不是投奔我们来的,而是与叶炳南串通一气,想借我们的手,打倒我们, 快说,你的真正意图是什么?” 毛柏顺一下子瘫在南兰面前,抽着自己的耳光,咒骂着自己说,南处长,我 该死,我该死,我不该说,我知道你跟他的关系,这让你怎么处理呀!林厅长, 楚厅长,我收回我的话。他痛苦流泪,一副后悔不迭的神情。 楚湘这下愤怒了,喝道:“南兰,你想干什么?我知道你与李子霖的关系, 但也不能置国家利益于不顾呀!我告诉你,毛先生如果有什么不测,我惟你是问。 毛先生,你讲的是对的,我们相信你。”林秋神情黯然,挥了挥手,让门口的武 警把他带走了。 南兰脸色苍白,声泪俱下,这不可能,绝不可能。林厅长,李子霖你还不了 解吗?如果他是潜伏间谍,那我们东昌市的国家安全工作,我们所有的秘密,我 们这几年取得的成绩,破获的间谍特务案又如何解释?厅长,在这关键的时候, 你可要说话呀!保护我们自己的干部啊! 楚湘瞪着南兰,严厉地说:“南处长,你感到悲哀,竟然置国家利益于不顾, 说出这样的话来。李子霖与你的关系再好,能与国家的利益相提并论吗?林厅长, 我看她没有资格负责这起案子。” 林秋脸色惨白,一言不发。 南兰情绪激动,也顾不得维护与楚湘的关系,对着他说,我跟你说不清楚。 你来国家安全厅时间太短,你没有做过具体的工作,你不了解我们这些从基层走 过来的干部!你不知道我们工作有多难!你什么也不懂,只……她气得再也说不 出话来了,趴在墙上,痛苦地抽泣起来。 林秋打断了楚湘到嘴的话,又给他使眼色,楚湘没再吭声。他走到她身后, 拍拍她的肩,劝道:“南兰,我的心情跟你一样,说句不该说的话,这比听到我 父亲的死还可怕。但他说了,我们就得向省委汇报,我们没有捂着盖着的权利啊! 你说杨少白、彭枫、蓝玉会做出出卖国家秘密的事吗?你想得出任宏伟都是快六 十的人了,受党教育一辈子,能背叛国家吗?人心叵测,南兰,你记住,感情不 能代替理智,我们现在首要的是查出这件事背后的真正目的,要找到杀害郑达昌 他们的凶手,只有这样,才能对得起死者和生者。楚湘,南兰,我们走吧。” 林秋把李子霖叫进了办公室。 “子霖,上次高清来看毛柏顺,叶炳南给你写的那封信呢。还有,这次去香 港,带回来什么东西没有?”林秋问道。 李子霖莫名其妙,疑惑地问:“厅长,那封信你不是看过了吗?这次去香港, 高清送了我一条围巾,还塞在保险柜里呢。”林秋走近,说我们去市局吧,一块 看看。一行人又飞快地来到了市局,来到了李子霖办公室。 李子霖拿出信和围巾。 林秋一目十行,按2 、3 、2 ,密码拼出来的语句让他震惊得跌坐在椅子上。 楚湘干这一行时间短,没看明白,南兰也瞪大了眼睛,不知什么意思。林秋双眸 瞪着李子霖,仿佛要把他吃了一样。 “你怎么了,厅长。”李子霖不解。 林秋怒吼:“你再看看这封信,按2 、3 、2 拼读。” 李子霖是这一行的专家,一看就冷冷地笑了起来。“厅长,你相信吗?我李 子霖为党工作了一辈子,我会与叶炳南勾结?笑话!现在我清楚了,这一切都是 他们设计的圈套,他们的目标就是我!”他现在才明白这件事前后发生的经过, 明白毛柏顺回归的真正目的。 林秋用红笔把信中的字圈了起来。楚湘这才看明白。“请按计划行动,处死 毛。”他大惊,瞪着异样的眼神看着李子霖,又不敢吭声。南兰接过来一看,也 惊呆了。 “厅长,我看不能让李子霖再负责此案。”楚湘说。 李子霖大怒:“你……” 林秋摆摆手,命令南兰,把那条围巾送到技术处去检查,我们等你的消息。 楚湘不放心,又打电话,从省厅调来了两个处长,跟着南兰一块去的。林秋、楚 湘、李子霖坐在那里,都不说话。李子霖知道,如果化验结果是真,自己就是有 一千张嘴也说不清楚了。但他心里明白,为什么会出这些奇怪的事,这一切都是 为了他而设计的。他不得不为叶炳南这条毒计感到心惊肉跳。他倒不是担心自己 的安危,而是担心杨少白他们那些人难以洗脱干系。 两个小时过去了,南兰终于回到办公室。 她脸色苍白,哆嗦着把化验结果交到了林秋手里。林秋一看,心里也“咯噔” 一下。检验结果表明,那条围巾,是一条用特殊化工原料织成的,把毛线放进水 里,马上就会变成浅黄色墨水,书写在信纸上,一干就什么也看不见,再用特殊 水轻轻一擦,就会显出来,是国外刚刚开发的一种间谍专用墨水。他默默无语, 把它递给李子霖和楚湘。李子霖知道再说也没有用,只好痛苦地摇了摇头。 “厅长,我听从组织处理。”李子霖说。 林秋点点头,对南兰交待说,我和楚厅长马上去省委,你负责李局长的安全, 不能出任何事,明白吗?楚湘把南兰拉到一边,再次叮嘱说,这可是组织对你的 考验,你可要对得起组织对你的培养啊!我们天天说对祖国绝对忠诚,现在就是 祖国考验你的时候。南兰什么也没说,牙根咬得很紧。 林秋楚湘赶到省委,走进了陈一良办公室,看到了弓平正坐在那里,他一看 到林秋,连忙说,说曹操,曹操就到,弓局长从北京带来了新的消息,你听听, 对案子肯定有帮助。 林秋把刚到嘴边的话又吞回去了。 弓平说,我们得到最新情报,美国一科研机构最近发明了一种遥控红外起搏 仪,这种仪器发明的目的是在抢救病人时使用,可以发出多种声音,从材料介绍 来看,它能产生一种看不见的高压高频电波,这种特殊的电波可以在瞬间使人心 脏突然收缩,致人死亡,它可以通过电话和传呼用无线的方式发出这种电波,而 解剖时发现不了任何变异,我估计,郑达昌等三人肯定是死于这种遥控红外起搏 仪。如果是那样的话,这起案子有这样几种可能性:毛柏顺讲的话是真的,叶炳 南怕我们从他们嘴里掏出什么,所以,杀了他们,如果这种推测成立,那么,我 们可能在什么环节上出了差错,让他们知道了李子霖到香港的时间,或者我们内 部有他们的人,供出了这种安排;再一种毛柏顺讲的话是假的,他利用我们的手, 杀了这些人,并用此来搅乱我们的视线,挽救他们在G 省的失败,为刘冠军案件 后军情局的崛起,再造声势。 “完全正确。”林秋点点头:“弓局长的分析有道理,我们要做的就是让毛 柏顺讲真话,只有这样,才能对这些事情下最后的论断。唉!事情有些变化,这 种变化是我们从未想到的,你们听听这盒磁带,这是我刚审问毛柏顺的经过,你 听听他讲的话到底是真是假?我参加工作这么多年了,碰上这样的事是头一次, 我也有些糊涂了。”说完他拿出磁带,放进了录音机。 陈一良和弓平竖起了耳朵。 录音机里毛柏顺的声音很清晰,仿佛是一颗颗子弹,击伤了陈一良,只见他 平和的脸上逐渐变色,变得面目有些狰狞。弓平也坐不住了,老在沙发上动来动 去,好像屁股底下不是海绵,而是蒺藜。听完毛柏顺的录音,林秋拿出磁带,看 着两位领导,四个人谁也不说话,静得房间里连针掉下都能听见。 死一样的沉默。 林秋又把那封信和化验结果交到了陈一良手里,并说了事情经过。弓平接过 信,大口喘着气。不愿看到的结果终于露出了水面。他比陈一良还紧张,因为, 这对于国家安全系统的破坏是致命的。如果是真的,将给整个国家安全系统带来 不可低估的消极作用。不仅如此,东昌市是中国南方反间谍的桥头堡,李子霖又 在这个岗位上工作了大半辈子,从成立国家安全局起,他就在这个岗位上,那么, 可以想象,有多少秘密泄露出去了。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弓平摇着头,长叹不已。 ---------- 中文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