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毛柏顺的情人 南兰也愤怒了,把周燕送给毛柏顺的衬衣放在桌子上,又拿出技术鉴定和风 华的证词,录音机里也传出了风华的声音,这才说,不要演戏了,证据都在,你 还有什么解释吗?告诉我,为什么要杀毛柏顺,你与他是什么关系,你是受何人 指使这样做的? 周燕仍然摇着头:“我听不明白你的话。” 南兰“啪”地把辛晓霞从香港带来的,她和毛柏顺合影的照片摔在桌子上, 怒道:“你还不老实,你还在说假话,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你真名叫冷燕, 绰号白蛇,是毛柏顺的情人,我没有猜错吧?” 冷燕一看到那张照片,反而跳了起来。“你们猜对了,我就是毛柏顺的情人, 他……他背叛政府,我奉命来杀他,这有什么不对的,只可惜让你们看出来了。 没错,郑达昌、蔡尚文、苏耀东都是我杀的,用我们最新式武器遥控心脏仪杀的, 我们不想让你们从他嘴里得到有用的东西。我失败了,要杀要剐由你们,我要眨 了一下眼就不是我娘养的。”冷燕一副大义凛然样。 “把她带下去。”南兰怒吼。 她真的被冷燕气疯了,长了这么大,跟军情局的特务也打了十几年交道,从 未碰上这样的死硬分子。成名也很生气,一拳头把桌子砸坏了一角。 林秋也被冷燕的话弄得发愣,难道毛柏顺讲的话是真的?毛柏顺叛变,她奉 命来刺杀他,这说的通,怕郑达昌他们暴露,杀人灭口,也说得通,那她为什么 不杀杨少白他们呢?她又从哪个渠道得知毛柏顺供出了这些人?难道真的是李子 霖?林秋陷入了迷雾之中。 楚湘点燃一根烟:“厅长,事情已经清楚了。” “清楚什么?”林秋问。 楚湘瞪大了眼睛:“还用问吗。周燕既然是冷燕,是白蛇,她跟毛柏顺是情 人的关系,你说一个女人会杀她的心上人吗?这样的假做得出来吗?我可以说, 不管是什么人,抛开思想意识不说,让一个相爱的人相互残杀,说的通吗?” 林秋被问住了。 南兰却哼了一声,辩驳道:“楚局,这里面肯定有些事情我们没搞清楚,我 仍然坚持毛柏顺回归是假的,我仍然相信李子霖是清白的。我是不了解毛柏顺, 但我了解李子霖,我了解他的为人。” 章浩冷冷地说:“南处,可不要感情用事啊!” 林秋看了他们几个一眼,苦苦地摇着头。 林秋召开案情分析会,要大家谈谈看法,几种意见争论不休,欧阳程瑞坚持 认为毛柏顺的话是假的,说这一切都是他们精心安排的,包括任宏伟的真正犯罪。 南兰说冷燕恐怕不知道这件事的真正原因,她只是奉命办事的,高清更不可能知 道,从这种意义上说,现在下结论还为时过早。成名则说只有再去一趟香港,从 香港站获取一些有意义的东西,才能解开这个迷。楚湘总结说,毛柏顺一案已基 本清楚了,军情局对毛柏顺的背叛十分恼火,这才派冷燕来杀害他,人证物证都 说明了这一点。我们不要再争论了,不管我们承认也好,不承认也罢,这些都是 事实。你说呢,林厅长? 林秋点点头,没有对楚湘的话提出反对意见,只交待大家,听从局里的安排。 他看着楚湘说,你说的是对的,我们现在的任务就是保护毛柏顺,你看是不是让 南兰、成名陪着毛柏顺回一趟老家,这样,对我们的统一工作会有好处,省委也 同意了,市局好好安排一下。 楚湘点点头:“我听从厅里的安排。” 散了会,南兰没有走,留在会议室里。 林秋一看南兰的脸色,就知道有事,就把她叫到自己办公室,给她倒了一杯 水,这才笑着说:“南兰,看你那张嘴,可以挂个油壶了。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 有就说,这里没有别人。” 南兰长叹一口气,柳眉倒竖,发牢骚说:厅长,你知道我是多么尊重您,我 ……我万万没有想到你如此……如此顾及自己的名声。你害怕什么,你怎么什么 话也不说,你真的认为李子霖会背叛自己心爱的事业吗?你真的以为冷燕说的都 是真的?楚湘与李子霖不和,这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巴不得看李子霖的笑话呢, 这下好了,冷燕的证词遂了他的心愿了。唉! 林秋走过去,看着她那张愤怒的脸,口气严厉地说,南兰,你要摆正自己的 位置,楚湘现在是局长,他的提议我们无法指责,冷燕是毛柏顺的情人,她既然 承认了是派来杀毛柏顺的,如果她是做假,说的通吗?你要动动脑子,我告诉你, 这次去南昌,是出不得差错的,假设毛柏顺死了,军情局的目的就达到了,李子 霖一辈子也休想解脱背在身上的黑锅。这就是现实,这就是反间谍斗争,你明明 知道这件事不应该这么做,你仍然没有办法啊! 为了让南兰平静下来,林秋安慰说:南兰,我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我知 道你这样替李子霖说话,没有夹杂半点儿个人感情,完全是从事业和正义的角度 去说的,但是,你不要忘记,我们的社会就是如此复杂,不是一加二,二减一这 样简单,要动脑子。我们现在就是要在毛柏顺身上做文章,只有让他开口,才能 真正揭开这个谜底。 南兰闭上了眼睛,两滴清泪从眼眶中溢出。她睁开眼,望着林秋问,假如毛 柏顺不开口呢?假如毛柏顺永远沉默呢?难道李子霖就要背一辈子黑锅吗?厅长, 如果像你推测的那样,毛柏顺是不会再开口的,他会自己打自己嘴巴? 林秋吸着烟,不语。 “你为什么不说话?”南兰问。 林秋拧灭烟头,坚定地说:“南兰,我始终相信,人是有感情的动物,绝不 是铁打的机器。毛柏顺纵然是职业特工,也不可能没有感情,只要我们工作做到 了家,我想,会有结果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所以,这次南昌之行,你要下足 功夫。” 南兰这才明白林秋一番苦心。 送走南兰,欧阳程瑞走了进来。他看着林秋,眼睛里透出从未有过的光,这 种光他从未见过。他一点都不客气,冷冷地说:“林秋,你让我失望,你让我重 新审视你。难道乌纱帽就那么重要么?这些年来,你是看着李子霖走过来的,你 难道还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没错,冷燕说的没错。但你不要忘了,这个阴 谋,冷燕是不知道的。叶炳南用这一招,就是为楚湘制李子霖于死地提供借口, 他知道楚湘是个什么样的人。” “欧阳,你听我说。”林秋叹着气。 “我不听你说。”欧阳程瑞从来也没有如此愤怒,对着林秋暴吼:“我告诉 你林秋,叶炳南毁的不是李子霖,他是要毁了我们国家安全事业。”他眼含泪花, 哽咽着说,他比谁都清楚,李子霖是他们工作最大的障碍,除掉李子霖,他们就 可以更好地把刘冠军造成的损失补回来,就可以重新积蓄力量反扑。现在惟一可 以救李子霖的只有你。 “欧阳,我比你心里还痛苦。”林秋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欧阳程瑞瞪了他一眼。我知道你有顾虑,你顾虑的是与楚湘的关系,是吧? 说到底,还不是顾虑自己的政治前途。有什么啊,一个人难道就要当官吗?林秋, 不要忘记了你站在警徽下宣誓的誓言:忠诚于祖国,忠诚于事业,忘记了这些, 我们就是一堆粪土。 林秋也被欧阳程瑞激怒了,咬着牙说,你……你以为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你 以为发火就可以救得了李子霖,你以为坚持李子霖没有问题就可以给叶炳南狠狠 一击?欧阳,你错了。勇而无谋为匹夫之勇,我知道我应该怎么做。 两人谈不下去了,欧阳程瑞长叹一口气,摔门而去。林秋再也坐不下去了, 走下楼,开着车来到李子霖的家。宁馨一看进门的是林秋,眼泪就出来了,默默 无言把他让进了房间,给他倒了一杯茶,坐在那里看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宁馨,你受苦了。” 宁馨听到他这句话,眼泪再也控制不住,潸然而下。“林秋,你帮帮子霖吧, 现在只有你能帮帮他。我知道你很为难,要处理方方面面的关系,这……我跟李 子霖结婚多年,我是了解他的,他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绝不会的。你……你 要相信他呀!”宁馨声音沙哑,再也说不出来了。 林秋咬着牙,他不知道如何向她说。他站起来,走到浴室,拿过一条毛巾, 默默无言递给她。她接过来,也没有擦脸上的泪水,就那样看着他。林秋看着这 个美丽的女人脸色憔悴,只几天的功夫,她就变了样,一下子老了许多。他再也 看不下去了,说了句你保重,就推门而出。 坐到汽车里,林秋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趴在方向盘上,失声痛哭。我 怎么了?我到底做错了什么?难道我真的把位置看得如此重要么?他在反思自己。 李子霖、南兰、欧阳程瑞……这些战斗在国家安全战线上的同志是多么好啊!他 们长年默默无闻地工作,不为人理解,甚至连亲人也不理解。他们承受着太多的 痛苦,太多的委屈,我…… 林秋透过层层迷雾,仿佛看到了叶炳南在笑。 “我一定要让毛柏顺开口讲真话,我一定要让他的灵魂回归。”林秋擦干眼 睛,启动汽车,飞一样地窜上了公路。他要按着自己的计划进行最后的一搏,他 知道,只有毛柏顺开口讲真话,才能拯救目前的局面,才能使李子霖和众多高级 干部摆脱危机。林秋心里在想,谁又能想到,这繁华的后面是狂风暴风呢?反间 谍斗争从来也没有平静过,也不会平静。他坚信,黑暗很快就会过去,光明永远 都属于正义的一方。 ---------- 中文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