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蛮的”凯尔特人,文明的”罗马人 在希腊和意大利北部,凯尔特人正崛起于法国、德国和英国。一位罗马作家这 样描述凯尔特人,“他们皮肤白皙红润;目光严厉得令人可怕,非常爱吵架,态度 十分傲慢无理。”凯尔特人英勇善战,他们的祭司(被称作德鲁伊特)有时候将人 作为祭品献给众神。他们南方的邻居废除了这种将人当祭品的做法,而采用动物作 为祭品。凯尔特人也是技艺高超的金属制匠,能制作剑,最后也会制作铜镜。最初, 他们模仿他们用腊肉、皮革和纺织品同希腊人和埃特鲁斯坎人换来的镜子来制作。 最后,他们创造了一种鲜明的艺术风格,在剑身、珠宝和镜子的背面饰有做工精细 的螺旋和卷须图案。他们敬畏人头,认为人死后人头里仍然留有人的灵魂(这一点 可以解释他们割头和用头骨做饮水器皿的习俗)。毫无疑问,他们也极其重视镜子, 把镜子看作是储存人头形象的魔法宝库。 埃特鲁斯坎人由于北面受到凯尔特人的进攻,南面受到罗马人的进攻,因而逐 渐走向颓势。罗马人则在公元前约390 年躲过了凯尔特人对罗马的洗劫,并开创了 一个一直延续到公元476 年的强大的帝国。罗马人看到了埃特鲁斯坎人的享乐的生 活方式,决心要更胜他们一筹。他们举行豪华的盛宴,住的是奢侈的居所,并举行 大型的公共娱乐活动,包括战车比赛和角斗比赛。在文化上,罗马人海纳百川。他 们从被征服的人民如希腊人、埃特鲁斯坎人和埃及人中吸收了众多的神灵和生活方 式。 罗马有钱人家的女子花大量的时间做美容,部分原因是美丽与美德和生育联系 密切。“这些天她必须使用扑粉、润发脂和油彩,”希腊讽刺作家卢奇安说,“每 个仕女、每个奴隶都拿着一样化妆用品。有的拿着银盆,有的拿着水壶,有的拿着 镜子。”每天早晨,一个女奴都给女主人端来一盆香汤,给主人洗去晚上涂在脸上 的面霜。面霜是一种面粉和牛奶的混合物。女主人刷完牙、用口腔清新剂漱完口之 后,就在香汤中沐浴,然后接受涂油按摩。这之后,化妆师为她作精美的发型,也 许还要用一块热铁来烫发。她时常染发,或者戴假发。化妆师在她的脸颊上和嘴唇 上先打粉底再涂抹胭脂,在眼皮上涂抹古埃及人最喜欢的眼圈粉。最后,她再穿衣、 戴上戒指、手镯、项链和其它首饰。 当然,在整个这个过程中,她都一直在照着镜子。罗马的手工业者大批量地制 作镜子,舍弃了镜子背面精美的雕刻而以简单的同心圆取而代之。他们使用将锡加 热的工艺使铜镜表面坚硬、闪亮。就连罗马的穷人和仆人也通常拥有某种镜子,并 且经常用海绵和浮石粉末擦拭镜子,但是贵族则更喜欢银质的镜子。 罗马的男子也爱虚荣,照镜子卷头发而且担心自己秃顶。据塞内加记载,公共 浴池的墙上挂满了巨大的金属镜子。塞内加抱怨道,“我们认为自己还很穷,还像 乞丐一样地生活,如果(我们浴池的)墙上没有昂贵的大镜子该多好哇。”专横暴 戾、多疑偏执的皇帝图密善将整个宫殿都镶嵌上了光亮的能照影的石头(可能是白 色大理石或者是透明石膏),这样,他就能看到他背后发生的事情。 许多罗马人,尤其是罗马帝国走向腐败衰落日子里的罗马人,牢牢地信奉希腊 哲学家伊壁鸠鲁的享乐主义哲学,贪图美食和色相。一些精美的饮酒器皿的内壁上 被刻成了多面镜,这样,饮酒人就能看到自己醉酒时的诸多形象。在宴席上,客人 们斜靠在躺椅上享受着美食,周围是各种壁画、镶嵌图案和一人高的金属镜子。还 有可能放飞撒了香水的鸽子在屋子里振翅飞动。席后,夫人和孩子们先走,一些男 客人继续留下来与高级妓女调情。 一个名字叫贺斯提乌斯· 夸德拉的富有、放荡的罗马人把这种放纵的艺术发 展到了极限。他在卧室里安装了巨大的凹形金属镜子,镜子里所照射到的东西都被 放大了数倍。心中生厌的塞内加用窥淫癖的方式描述了这个场面: 他肮脏可耻之极,在性游戏中不仅搞女人而且也贪恋男子。他用的镜子可以把 一只手指变得比胳膊还要粗大。他将镜子摆放得十分讲究,当他和男人性交时,他 可以看到身后的这个种马似的男子的所有动作,并欣赏对方在镜子中所放大了数倍 的生殖器。镜子的摆放也可以使他看到自己受辱的场面。当他把头埋在性伙伴的生 殖器部位时,他不可能再全神贯注地看这个场面,就通过镜子的反射来展示他自己 的各种技能。 “有时候他同时和一个男子和一个女子做姓游戏。他把躯体充分展开交给他们 尽情使用,同时观看那些不可言喻的动作,”塞内加继续说。他最后补充道,他所 详尽揭示的场面“每夜必有、无有例外”。 关于贺斯提乌斯和放大镜的这段描写有可能是塞内加发挥想象力做的虚构的色 情描述,但是毫无疑问,其他的罗马人也将镜子和性交联系在了一起。公元四世纪 的诗人克劳狄安描述了维纳斯在一个挂满了镜子的屋子里准备和丘比特会面,“这 样,不管她的目光落在何处,她都可以看到自己的形象”,也可以看到之后他们性 交的场面。如果说地中海地区其他的人使用镜子是为了反映灵魂,罗马人使用镜子 则主要是为了照射自己。 在之后的一千年中,亚洲和西方世界的镜子基本上没有太大的变化,都是用金 属和石头制作的,而且因为制作昂贵和困难,所以使用者主要是贵族阶层。尽管罗 马人确实使用过玻璃制造过其它器皿如碗和饮酒器具,但他们却没有制造多少玻璃 镜子。直到16世纪和17世纪时,威尼斯人才完美了制作玻璃镜子这一工艺艺术。 (注释4 ) (注释4 )据对世界万物都有好奇心、于公元79年因调查维苏威火山爆发而死 于窒息的老普林尼记载,罗马时期的一些镜子是用玻璃制作的,镜子背面是金叶, 但是却没有一个流传至今。第五章和第六章将详细讲述威尼斯人的玻璃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