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爹”的女儿没爹疼(2) 阿金反复设计了台词,终于鼓足勇气,拿一张5 元的电话卡,打通了“大婆” 的电话。她脸上凶巴巴的,说的话却有些软,透出一丝胆怯:“请问,你是××吗? 我是皇岗口岸的报关员,你丈夫有本证件请他近日来拿。”可惜,对方刚刚回答了 一句“好!”磁卡上便没有钱了,预先设计好的讨伐“大婆”的台词一句也来不及 说。 阿金抱着女儿回到家中不久,香港佬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你想怎么样?你不管我们……你不要做得太绝!”阿金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 唠叨,早没了自尊。 “是我不好,我也很难,我没有钱了……” “难道你还穷过我,前几天香港中流一事,你们都在罢工,女娃娃在电视里看 见你了,当时,你过不来就算了,现在罢工也罢完了,你也应该看看我们母女了吧?” 阿金将话筒递给女儿,“叫爹地……”女儿摇摇头,不理。 女儿原本一直是最喜欢她爹地的,如今,才点点年纪,她便会静静地陪母亲掉 泪。有时,阿金问她想不想爹地,她说不知道。初四那天,邻居问她爸爸的消息, 她竟然脱口而出:“他死了……” 阿金脸色煞白,不知如何是好,话筒内传来对方严厉的声音:“你不要再搞三 搞四,我明天中午12时给你答复。” (三) 一直等到2 月24日,隐身近4个月的香港佬才在一个子夜时分回到阿金的出租 屋里。女儿已经睡了,阿金正在看电视,盼星星盼月亮一样盼来的男人就在眼前, 她却无动于衷,转过身去,只把背影留给男人。僵持中,男人突然面对阿金跪了下 来。阿金冷冷地说,别跪了,你不记得你跪了多少次吗?他说,你肯定不会原谅我 的,我真的开了阑尾了,我将伤口给你看。阿金不看,她已不在乎男人是否住院。 他强调他阑尾开刀,车子也由于种种原因给公司扣下了。那电话呢?阿金问。 香港佬不回答。阿金又问,你知道我给你留了多少次信息吗?香港佬又不说话。 阿金将门锁上,冲进厨房拿出一把刀,然后,打电话给妹妹阿银交待后事,说 :“小妹,明天找不到我就去报案,再将女娃娃带回老家。” 电话那边,阿银大哭起来,两姐妹在电话两端泪流成河。阿银说:“姐姐,你 千万不要想不开,不要让白头人送黑发人啊!今天爸爸打电话来,叫我劝你,将女 娃娃带回家,我们一家人就是吃糠也要把她养大……” 香港佬坐在那里,双手抱膝,把头深深地埋下去,一副任杀任剐的样子。等阿 金哭诉完后,他夺下菜刀,再次跪下来:“阿金,我不会抛弃你,我真的很不好, 我没有办法……” “你说话从不算数,去年说已经分居,现在还没有离,我不想跟别人分享你, 你给个准确的答复给我。” 自己一手编造的这道难题,已经无法寻找到准确的解答方案,也就是说他无法 掌控已经成型的婚姻格局。过了许久,他十分为难地说:“她跟我12年了,我们没 钱,孩子又小,亲戚朋友都看不起我们。你跟我也4年了,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 …” “是不是12年更有感情?那你为什么一直骗我说,要和我结婚?她可怜,我就 不可怜?我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女儿,分分钟你可以跑掉。你每月干脆说个数目, 给我一笔钱,我将女娃娃带回老家读书。” “我不会让你走,不会让你们走,我们不要分开……”香港佬痛苦地自言自语。 两人吵了两个小时,阿金终于疲累难支,进卧房睡了。香港佬在一张信纸上,写下 一份保证书。这份保证书,事后阿金请我复印了两份。她给了我一份,说我看上去 像一个文化人,留给我,说不定我可以写写姐妹们的孤苦。保证书说: “本人在始(此)保证日后有生之年,无论发生怎样(的事),务必一生一世 照顾心中重要爱人及爱女,天长地久,此至(志)不喻(渝),天地为证,立始 (此)为句(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