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岁阿妹去意彷徨(3) (二) 阿妹从城市的南端到了北端,在笋岗一带找了一家十元旅店住下。一个星期后, 她到一位同乡家参加聚会,碰到鞋匠小于的胞兄大林。大林也是鞋匠,问她最近忙 什么?她说什么也不忙,正在忙着找工作。 过了几天,鞋匠大林就给阿妹介绍了一位香港“老公”。 这次“相亲”是在大林住所附近的村口马路边。在熙攘的集市,嘈杂的人群中, 阿妹看到一位40岁左右的男人在大林的陪伴下向她走来,他五官端正,身材不高, 看上去有些偏瘦。 阿妹又想往后退,她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大林悄悄附在阿妹耳边说:“暂时 跟着他吧,有好的我会帮你介绍。” 香港男人自我介绍叫阿德。阿妹听不懂粤语,男人只得用半通不通的普通话和 她交流。在酒楼喝完茶后,阿妹被阿德带往他在村中租住的二房一厅单元房。 阿德的二房一厅中,所有的电器与家具一应俱全。阿德抢先一步冲进里屋,将 零乱的床铺稍做整理,叠好被子,这才带阿妹进屋看看。看得出来,这里长久无人 收拾,空气中弥漫着单身男人杂乱不堪的气息。 后来,阿妹才知道,就在这套出租屋里,阿德原先包过一位女仔3年,去年两 人才因故“拜拜”。 阿德请阿妹坐,他说:“我这里乱一些,你来了就好了。你想来就来,由你决 定。” 阿妹觉得他比起原先那个老头来要年轻,口气很和善,就默默地点了点头。她 想,我缺少谋生手段,工作十分难找,不如过一天挨一日。没想到,竟然就这样挨 了3年。 翌日清晨,阿德6 时30分就出门过香港去了。临走前,将房门钥匙交给了阿妹。 阿妹早早起床收拾房间,她将家具擦了一遍又一遍,洗了地板和所有的衣物,然后, 打开电视机开始看电视。 经历了太多的打工艰辛,阿妹忽然有种强烈的依赖感。她凝视着桌上相框里阿 德的彩色照片出神地想,唉,终于可以喘口气了。但是,这个男人靠得住吗?会对 自己好吗? 那年,1998年春节刚过不久,阿妹才16岁。正当16岁花季少女在父母呵护、关 爱的天空下幸福成长的日子里,阿妹却开始了被人包养的无法言说的日子。 她心安理得,吃穿不愁,还有些富余寄回老家,打电话说“工作”蛮轻快的, 也有钱赚。在一半麻木、一半糊涂中,就这样缺心少肺地过了3年。 (三) 其实,就在阿妹忐忑不安,生怕自己遇人不淑时,阿德更是小心翼翼。他曾经 被人放过一次“鸽子”,有过一次十分窝火的经历。 用阿妹的“红娘”——鞋匠大林的话来说,这个村的各个出租屋里,凡是包养 类型的“婚姻”,一开始,香港男人都是不相信大陆妹的。有钱的是大爷,他们抱 着居高临下的施舍心理,对待向他们投怀送抱的女人,普遍认为大陆妹贪财、懒惰、 图享受。当然,大陆妹也不信任他们,认为香港男人风流花心,不牢靠。双方要交 往很久,才能看出彼此真实的心思。 大林弟弟鞋匠小于的看法是,超过3年以上的“婚姻”,可以说已经度过了互 相猜疑的心理不稳定期。 阿德于1995年夏天,经朋友介绍包养了一位四川妹。两个人相处了一年,这一 年一直平平顺顺的。那时,阿德挣得比现在多多了,每月给女仔三四千元,女仔似 乎也没有太多要求。第二年的一天,阿德结清货款,身上揣着万把块钱回到出租屋。 次日早晨,阿德出门,女仔以一种漫不经心的口气告诉他:“我缺钱花,拿了 你5000元。” 阿德愣住了,重新关上房门,急切地说:“你还给我,这是刚刚结的货款,我 有用的。你要钱的话,当面问我要,不能不打招呼就拿的。” 女仔不给,说:“我真问你要,你会给我吗?我家里有急用,等着钱花。” 女仔的声音很大,房间又不隔音,令要面子的阿德很难堪。他们是经朋友介绍 结合的,他准备下次返回深圳时,约朋友到出租屋来为他评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