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盛顿在平静中死去——美国前总统华盛顿之死 1798 年11 月初, 66 岁的美国前总统华盛顿回到了他的弗农山庄,他离开 家16 年,只是偶尔回来看看,每次逗留时间很短,因此,庄园已紊乱不堪。他雄 心勃勃地做了计划,要认真整顿庄园。 冬天来临,偶尔还有风雨和冰冻,但华盛顿仍然像往常一样,骑在马上,到庄 园各处巡视,用他的军事术语来说,就是“视察前哨阵地”。他一直盼望能实现他 怀抱已久的希望——在他心爱的家园中安度晚年。 然而,命运之神是残酷的。 1799 年12 月12 日早晨,天空阴霾。10 点钟左右,他骑上马,像往常一 样,到庄园各处巡视。在前一天晚上,他看到月亮周围不吉利的风圈,这是一个不 样的预兆。但是他不顾天气严寒,继续策马到各处巡视,三点钟过后才回到家里。 第二天早晨,他说他嗓子痛,无法像往常那样骑马外出。下午,他嗓子嘶哑, 到了晚上,嘶哑得便更加厉害。 黄昏时分,他和夫人以及利尔先生一起坐在客厅里,他仍然用嘶哑的声音高声 朗读报纸。 在回去休息的时候,利尔先生劝他吃点治感冒药。 他说:“不必。我从来不吃治感冒药。它怎么来,就让它怎么回去吧。”可是 在夜里,他身上便打起寒战,呼吸困难,凌晨两三点钟,他把夫人唤醒,但却不让 她起床,怕她着凉。黎明时分,女仆进来生火,才喊来利尔先生。此时华盛顿已呼 吸困难,言语含糊不清。他希望去请克雷克大夫,同时,在大夫赶来以前,让监工 罗林斯给他放血。 家人给他准备了一种治疗喉炎的含漱剂,但是,他每次用时,都抽搐不止,而 且几乎窒息。当太阳出来不久时,罗林斯大夫赶来,但是,在华盛顿伸出手臂准备 放血时,罗林斯却紧张起来。 华盛顿气喘吁吁地说:“不要怕。”罗林斯作了一个切口。 华盛顿说:“切口还不够大。”血液汹涌而出。华盛顿夫人不知道这种治疗方 法是不是妥当,她恳求利尔先生停止放血。 利尔先生正要解开绳带,华盛顿却伸出手来制止,而且喃喃地说道:“再放点 ——再放点。”在放了大约四升多血以后放血停止。这时,大家开始在他的喉部外 面敷药,并且用热水给他洗脚,但是都不能减轻症状。 四点半左右,他把夫人叫到床边,请她到写字台中找出他的两份遗嘱。 他把两份遗嘱看了看,取出其中一份说,这一份废弃不用了,由另一份代替, 并请求夫人将废弃的一份烧掉,夫人照办了。接着,夫人又把另一份拿去,放到她 的密室里。这时,华盛顿握着利尔的手:“我觉得我快不久于人世了,我快不行了。 我从一开始就认为,这场病会要了我的命。请你务必把我近来有关军事问题的全部 信件和文件加以整理登记。要把我的账目清理一下,把来往账项结清,因为你比别 人都熟悉。”在整个下午,由于呼吸困难,他十分痛苦,不断在床上变换姿势。利 尔先生努力扶着他,尽可能帮助他翻身。 五点钟左右,克雷克大夫又来到房间里。 华盛顿说:“大夫,我死起来真难,但是,我不怕死。我从一得病的时候起就 相信,我躲不了这一关——我快不行了。”医生默默无言地按着他的手,接着又离 开床边,在火边坐下来,沉浸在悲伤中。 在五、六点钟之间,别的医生也进来了。大家扶着华盛顿在床上坐起来。 他又说:“我觉得我不行了。我感谢你们照应我,但是,我希望你们不再替我 操心,让我安安静静地去吧。我活不了多久了。”他躺了下去。大家也都退出去, 只有克雷克大夫留下来。华盛顿仍很不舒服,焦躁不安,但是,他并没有呻吟,只 是不断地问什么时候了。 晚间,又采取了进一步的治疗措施,但都没有效果。叫他服什么药,他就服什 么药,完全遵照医生的嘱咐去做,从来没有叹息一声,也没有呻吟一声。 利尔先生写道:“十点钟左右,他几次想和我说话,都说不出来。最后,他说 了一句:‘我马上就不行了。我死了以后,葬礼不要过份,过三天再下葬。’我鞠 了一个躬,表示同意,因为我已经说不出话来。然后,他又望着我说:‘你明白我 的意思了吗?’我回答说:‘明白。’他说:‘那就好’”。 “在他断气(他是在10 点到11 点之间断气的)之前大约十分钟,他的呼吸 变得舒畅了一些。他安详地躺在那里。他把手从我的手中抽回去,摸着自己的脉。 我看见他的脸色变了,连忙告诉坐在火边的克雷克大夫。克雷克大夫来到床前。华 盛顿的手从自己的腕部掉下来。我拿起他的手放在我的胸前。克雷克大夫用双手蒙 着脸。他断气了,没有一点挣扎,也没有一声叹息。 “当我们浸沉在默默的悲痛中的时候,坐在床脚的华盛顿夫人用镇定的有气无 力的声音说:‘他去了吗?’我说不出话来,只是举起手来,表示他已经过世了。 她还是用那种声音说:‘那就好。现在,一切都过去了。我很快也要跟着他去了。 我也不需要再经历什么艰难困苦了。’”华盛顿的葬礼举办得既简单,又朴素,这 符合他自己的愿望,一切都只限于弗农山庄以内。弗农山庄本来是他对人生形成富 于诗意的梦想的地方,现在则变成他最后的安息地。 -------- 泉石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