冶金功臣 工地总指挥 越野吉普在坎坷不平的工地上颠簸前进,我脑子里的问题也不停地转动。 晚上,我去参加施工调度会。在汽车里打着腹稿,思忖着:怎样才能说得恰如 其分,准确地反映出我们工区的实际情况,用什么样的语言,去打动那位工地的首 脑人物。 我再三地审度自己将在会上的发言。除了汇报工作进度外,我将要向总指挥部 提出一项实实在在、同时也是刻不容缓、亟待解决的问题。 我们一工区担负的是新轧机系统主体厂房的建设。任务繁重、艰巨,都是70年 代的新设备。工人们发挥了很大的干劲,目前,土方回填任务提前完成了。现在, 正紧张地进入到厂房结构安装阶段。这项任务非常紧迫,2 万多吨钢结构,必须在 雨季前完成。要不然,厂房封闭不及时,江南的4 月可不是闹着玩的,大批的国外 引进设备会淋得透湿,造成不堪设想的巨大损失。总指挥部无论如何应考虑这个十 万火急的关键问题,迅速调拨两台大型塔吊,好让我们在主厂房东西两端同时吊装. 想到这里,我才算松了口气,仰起头来,哼着曲儿,欣赏着工地的夜景。 天上的星星与地上的灯火连成一片,咱们这工地真够大啊!雄伟的塔吊正在夜 空挥舞着巨臂;各种工程车辆发出阵阵清脆的笛声,钢梁上弧光闪闪,焊花似锦。 司机小蔡娴熟地驾驶着北京吉普,在工地上疾速飞奔。 不一会儿,把我送到通常夜间开会的地方——轧机工程前方指挥所。 停车场上,吉普、轿车纷纷汇集,在一片嘎嘎声中刹住了车。各分部、各工区 的施工负责人跳下车,陆续进入会场。他们握手、点头,拍肩擂拳,用各种不同的 方式见面、寒暄。 我走进一间宽大的平房,这实际上是个大工棚。室内陈设着简易的桌椅,雪白 的台布上摆着洁净的茶具,墙壁上悬挂着镶有镜框的毛主席像,左右两边挂有各施 工区域的平面图。这里,是整个工地的神经中枢,是指挥战斗的前沿司令部。 我是个不寂寞爱热闹的人,在这种场所,与各工区熟人见了面,也喜欢逗几句 乐子。当我先看了看表,又抬眼一扫,未等落座就从嘴里溜出一句话:“哈!一贯 遵守时间的总指挥,今天怎么走到时间后面了?” “你别胡咧,他头一个到会,还和公务员抬了桶开水。眼下正在总调度室接长 途电话。”总部技术处长白了我一眼,又在我腰上捅了一拳,然后拉我在他身边坐 下。我从他话里,得到一个喜讯:近日内从全国各地运来了好几台大型塔式吊车。 我的心顿时乐开了花。 会议开始后,号称“大管家”的总部施工处长,自认为工程上的事无所不知的 人,一下子被一大串问题缠绕住了。各路会战大军的头头们,把各种繁杂的矛盾提 出来,要求在调度会上解决。他一面沙沙地在纸上记录着,一面忙不迭地回答别人 的问话。 一会儿,总指挥打完了电话,迈着大步走进会场。他高高的个儿,双目炯炯有 神,举止从容,态度严肃、冷静。会场上霎时鸦雀无声,人们都用期待的眼光迎接 着他。我打量这位十万会战大军的统帅人物,他年已六旬,精神仍是那样抖擞,一 头白发,标志着他饱经风霜,战斗经验丰富。他向大家频频点头后,庄重地坐下来。 他要大家继续畅谈,广开言路,把施工上的问题全都抖搂出来。他说,那些听了矛 盾发愁、遇到矛盾就躲的人,是干不好工作的。他一边眯着双眼静听人们的发言, 一边翻阅施工处长送过来的一沓子记录,一页一页地浏览。各类复杂的问题,一下 子映进他的脑子里,他敏锐地思考着、权衡着轻重缓急。节骨眼上提问两句,他不 把别人的话掏尽、听完,是不罢休的。他往往冷不丁地提问,常把我们这些整天在 工地上摸爬滚打的基层领导,问得瞠目结舌。当他拿起一支粗大的红绿两用铅笔, 轻轻地敲着桌边时,人们就肃静下来,注意地倾听着他的发言。会上提出的一大堆 问题,暴露出的各种复杂矛盾,他果断地、快刀斩乱麻似的,一项项、一桩桩,有 条不紊地处理解决了。 总指挥名叫文平海,大家习惯地尊称他文总。 “文总,我提的问题是不是要重复一下?” 三工区的负责人伸伸脖颈,显得非常焦急的样子。总指挥微微一摆手,意思是 说不必重复了,接着他发出洪亮的声音: “你们在东线车站积压了40车皮的设备,这是犯罪。你指望总部给你运输工具 和劳力,呵哈!伸手要饭可不是办法。我知道,你也不是穷的揭不开锅,你得挖挖 潜力,得自力更生。”片刻后,总指挥点点另一个人说,“喏,你得向他们学习, 他们二工区机关干部与工人们甚至家属齐上阵,男女老幼,肩挑人扛,硬是把 9200 多吨钢材从火车站运到工地。你们可好,在今天大干快上的日子里,尽想当伸手派, 这可不行!我知道,你们后勤战线加机关干部足有700 人,还有60台解放牌卡车, 就算你三分之一在检修,也有40台,我再拨10台给你,别嫌少,要合理安排,劳力 和设备要组织好。限你四天卸完车皮,卸不完,运不走,铁路局罚款,你这个工区 领导要负完全责任!” 这位叫苦连天的三区负责人,无可奈何地晃晃头吐吐舌,把想说的话咽到肚子 里。 “七分部的老关,你不要愁眉不展。”文总主动向一个大胡茬的人说道:“采 石场的石料供应不上,这不怨你们。你赶快到矿渣厂运些铁渣来代替骨料。你别摇 头,我有根据。”文总从皮包里抽出一张纸又说:“据化验证实,钢铁厂的废渣经 破碎后代替骨料,不仅可以修路垫基,而且可以打混凝土,还可以浇灌基柱和大梁, 你就放心用吧!” 被称为老关的七分部负责人,接过文总给的化验单,顿时眉开眼笑:“好好, 有了钢渣,我们不会停工待料了。谢谢总指挥,解决了个大问题,闯过这一关,我 们保证一月打下3 万立方的混凝土。” 时间已过午夜。文总把各分部、工区的问题一一解决了。这时刻,我沉不住气 了,悄悄地转到他的身边,小声地问道:“您别把火烧眉毛的事忘了,我们可是轧 机工程重点的重点,该及早发落发落!” 文总那富有暗示性的眼光朝我一瞥,摆一下手笑道:“别打岔,你的问题等一 会单独解决”。 我一听,心里乐了,甜滋滋的。这回总指挥开恩啦,真要给我吃“小灶”啰! 于是,我静坐一旁,心安理得地欣赏着这位十万会战大军的总领导的风度,学学他 处理问题的方法。看吧,他又在申斥十六分部的一个头头。 “你是端着金钵子要饭!想糊弄我老头子吗?你们80台‘尼桑’(大型卡车) 是做摆设的?为什么不向五分部取取经,把大卡车改成平板车。告诉你,雨季前你 不把张家港码头上的设备全部运到工地,我可要撤你的职!” 剋是剋,可被剋者心里痛快。因为他得到了“尼桑”改平板的启示。明亮喜悦 的眼神透出他没有半点委屈,似乎运输超高、超长、宽大的机械设备已解决了一半。 这位十六分部的负责人乐呵呵地说,“文总,你撤我的职可以,不过,等我干完这 项工程再说吧!” 文总似乎被什么触动了一下,反问道:“为什么?” “这还用问,新轧机工程是毛主席、周总理亲自批准的重点项目,是实现冶金 工业现代化的新工程,我就是拼掉性命也得干完!” “好,我记住你这句话。”文总满意地点点头,“如果你在运送设备大件时能 创出新花样来,到时候,我给你庆功,哈哈,还要带你转战新的钢铁基地。” 我真佩服,各工区乱杂杂的问题,文总是那样果断、及时、干脆利索,带着诙 谐的说笑、呵斥,一桩桩,一项项麻利地解决了。这位负责轧机工程150 多个单项 设施、率领十六个分部10万建设大军的总指挥,在这浩大的工地上对各个施工场所, 成千上万个问题,他就像数自己的手指头一样,熟悉的程度真是令人吃惊。 更使我惊奇的是,会议进入到尾声时,文总对一位坐在角落不显眼的地方,似 乎在打磕睡的老头,说出一段如此风趣的话: “老郭,你参加调度会,怎么只带耳朵不带嘴巴?” 对方说他没什么问题可说。参加会,只是来听听下一步的工作安排。文总顺便 问了几句情况,然后高声地对他说道: “好哇!你是自力更生派,得向你们学习。不过,当领导的可不能不闻不问。 我知道,雨季前你们工区24个基坑的土方回填是相当吃紧的。这样吧,我拨给你50 台‘克拉斯’,不,是‘T20 ’,明天早晨接车!” 二工区的老郭是个语言短少的人,没说什么话,只是感激地连连点头。 我坐在一边张着大嘴巴,可以吞个鸡蛋。你说怪不怪,刚才十六分部的老王要 重型卡车运大件设备,不但不给,反而要“撤他的职”,虽然是玩笑式的,可以看 出,剋得不轻。而二工区这位只带耳朵不带嘴巴的老郭,不声不吭却得到50台大型 载重卡车,相比之下,多不公平,真有点令人难解。更叫人费解的是,文总对我的 要求,至今未置可否,到底是咋回事呢?…… 调度会虽长了点,但是每位与会者都没有一点疲倦的感觉,倒像是在心里点燃 了一把火,他们高高兴兴地各回到自己的工地。唯独我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散会后,文总拉着我钻进越野吉普。我心里拨开了小九九,高兴地想:一定是 去实地考察,要到我们工区看个究竟。然后决定调拨塔吊给我们。不是么?许多老 同志的作风就是这样,不经过调查研究,是不会随便表态的。好嘛!尽管去看吧, 我也是一个快50的人了,难道还能糊弄您这位赫赫有名的总指挥?说真格的,我绝 不是个有意夸大困难的人,如果不是紧迫眉睫的吊装任务,我也不会硬行要总部解 决起重设备。 在车上,我又一次向他说明,目前,我们工区两台塔吊正在厂房西边日夜忙得 不可开交,东边46榀屋架躺在地上等待吊装,如不及时给我们增拨起重设备,那得 等候西边吊装完毕,然后将两台塔吊搬迁到东边,那是多么费工、费时的麻烦事! 况且,那么大的塔吊,上千个零件,一拆一运,还要安装、调整试车,这样一折腾, 不等到东边干活时,雨季就到了。那怎堪设想?…… 我摆完这套困难之后,这位胸肩宽阔的总指挥,只是耸耸肩不出声地笑笑。我 问他笑什么?他没吱声。我心里揣摩:你不信,到我们工地看看就知道了。 沉默了好一阵子。风在车窗外呼啸,车轮碰击着崎岖凸凹的路面震得颠簸跳跃。 总指挥眯着双眼在沉思……谁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思考什么锦囊妙计? 当我正在胡乱猜测的时候,文总突然问道:“你们在西边还要几天干完?”我 说:“得5 天以后。” “好的!5 天后我准时给你两台塔吊。怎么样?东边的46榀屋架,4300吨钢结 构,能在雨季前吊装完吗?”说完后,文总他狡黠地朝我笑笑。 我心里一咯噔,那怎么行!很清楚,因为新增添的塔吊,从车站运到工地,安 装、调试等等要经八道工序,得30个人干7 天。我慌忙说道:“来不及了。” “嗨!看你紧张的。”文总不慌不忙地逗趣地说:“开了半夜的调度会,把人 的神经都绷紧了,咱们放松放松吧!比如说,讲个笑话、故事什么的。呵!你平时 爱说个笑话打个诨儿,能给工人们鼓劲解乏。怎么样,来一个吧!” 我说,此时此刻没那份闲心。 文总又朝我一瞥,自顾自地说:“好嘛,你听我讲个故事……噢,小蔡,左转 弯,到二工区!” 顿时,我急了,忙问:“怎么不到我们一工区?” “别打岔!听我讲故事。” 老实说,我真有点窝火。总指挥带我逛工地夜景来了,而不是到我们工区去解 决问题。八成我的“小灶”是吃不成了。为了结构吊装的进度,我急得心如火烧, 亏他还有这份闲心讲故事。但出于对这位工地最高领导者的尊敬和礼貌,我紧锁嘴 唇,压住烦躁,啥也不说了。 真怪,我本无心听他的什么故事,可是,不知不觉,故事的情节打开了我沉闷 急躁的心扉。 “……1949年,英雄的人民解放军,奉毛主席、朱总司令的命令,以秋风扫落 叶之势,向祖国南方挺进。有个先锋团,昼夜兼程英勇地追击敌人。迫近华南一座 名镇,该团团长命令部队勇猛地攻打火车站,防止残敌乘车逃窜。战斗打得非常激 烈,为了迅速拿下车站,几乎投入了整团全部的兵力。车站终于攻克了,大批的敌 军当了俘虏。正当一营一连奉令转战攻夺飞机场时,在弹雨呼啸中,一架飞机起飞 了。仅仅误差10分钟,敌人指挥官白崇禧逃走了……” “这个团长真够呛,顾此失彼!”听得津津有味的司机小蔡冷不丁地插入这样 一句评语。 “对,‘顾此失彼’,说得好!当时司令员也是这样批评那个团长,说他没有 全局观点,造成了军事上的失误。”文总这样补充说。 我听完了这个战斗故事,颇有点感受。是文总个人的经历,还是他人的事迹? 我先不去考究它。此时此刻讲这个故事,是什么意思?呵!我似乎有些明白,从历 史的明镜中,引导我们对现实的东西要看清楚。我正想再问问,小车嘎地一声刹住 了,到了二工区工地。 我被文总拉着来到这个亮如白昼的施工场地。说老实话,虽然二工区近在咫尺, 离我们工地不到二里地,但是,我由于忙于自己的工程事务,可以说很少来过这邻 近的兄弟单位,起码是近月内没有拜访了。当我踏入这个人声鼎沸、机器轰鸣的工 区,却被一个不寻常的现象吸引住了:一大群人围着,吆喝、呐喊……,夜班作业 的工人们,干劲冲天,龙腾虎跃,并不比白昼差池分毫。 我奇异地问总指挥:“他们在干什么?” 文总幽默地笑笑说:“走!咱俩去看看热闹。” 临近一看,只见哨声瞿瞿,号旗哗哗,我呆住了,高达40米、自重280 吨的大 型塔吊,由几台卷扬机套着钢丝绳牵拽着,在一个粗壮黧黑的老师傅指挥下,徐徐 地移动,由东到西向前平稳滑行。那座庞然大物像艘巨轮,拐弯转角,被“引水员” 准确无误地引进了预定的“港埠”。 我被这壮举惊住了!200 多吨的钢铁巨人,能够按照人的意愿,不需要拆卸、 安装,就可以整体移位搬迁。这真是基本建设史上一项大胆的创造。它的成功,为 在施工中能节省设备、争夺时间,创出了一条新路啊!我这个“老冶建”也感到异 常新鲜,大开了眼界。 我曾记得在一本技术杂志上,看到过烟囱能搬家的说法,但没亲眼见过,实际 上能否办到,我是有些怀疑的。今天,目睹大型起重设备------塔式吊车整体移位, 真解渴呀!我高兴得像小孩似的蹦到文总跟前,兴奋地说道: “太好了,太好了,我回去也照这样干!” “怎么,塔吊不要了?”文总玩笑似的故意问我。 还有什么理由伸手呢?人家二工区仅有三台塔吊,他们吊装完东四跨屋架后, 用整体移位的办法,只需几个小时就转到西跨那边干活了。而我们一工区已有两台 塔吊,好意思吗?完全可以采用他们的先进办法嘛!难怪文总说5 天后给我在东边 厂房两台塔吊,原来是这么回事!文总的领导方法真够艺术的。想到这里,我爽朗 地回答说: “不要了!” “你不要了,我还想问你要呐!” 听了他这一说,我心里大为一震,好厉害的总指挥!兜了半夜的圈子,反而要 挖我的设备。我慌忙地挡住,说: “文总啊!您可别开玩笑,我们工区是担负一公里多长的主体厂房吊装,两台 塔吊正忙得喘不过气来,哪还能抽调?” “哈哈,别神经过敏,看你那紧张劲。我不是向你要塔吊。凭心说实话,你们 主体厂房的吊装任务是够紧张的,要不是江心泵站吊围囹和电厂扩建,那新到的几 台塔吊,说什么也得拨几台给你们。今晚带你来二工区参观,也就是为了解决你们 吊装力量不足和解决向厂房东线塔吊移位的问题。” 哎呀!文总想得多么深,考虑得多么全面,工作做得多么细!老实说,要是在 调度会上,文总直通通地剋我是伸手派,我的思想是不会通的。或者,他只是口头 上介绍二工区塔吊移位的办法,我也是难以信服的。此时此地,我的思想在新的现 实面前,在向另一个阶段飞跃……。真难为他这位年高的长者,彻夜不眠带我来二 工区实地参观,见识见识。我的思想疙瘩解开了,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 “李汉山同志!”文总突然这样点名叫号地称呼,我赶快收起感慨的思绪,认 真地听取他的吩咐。 “你是个兵强马壮的大单位头头,实力雄厚。老李,你得替我想想,别让我‘ 顾此失彼’啰!” “那您要什么?” “汽车!”“汽车?” “对。”文总指着左前方一大片灯光下,正在欢腾繁忙的人群,说:“你看见 了吗?他们正忙着回填土方。二工区仅有12台运土的‘斯克达’,那是50年代从捷 克人手里转卖给我们的旧货,大伙叫它老头车。尽管工人们精心维护修理,一直使 用到现在,这些车正像年老体衰的人一样,毕竟功能有限。所以,二工区的领导, 组织了突击队,干群一起上阵,已经拼了两天两夜了。当然,这种精神是可嘉,但 我这个总指挥不能犯官僚主义,闭目不看,袖手不管啰!雨季快来了,他们的基坑 回填量很大,赶在雨季前完工是个问题。而你们回填任务已完成,那50台意大利进 口的‘T20 ’载重大卡车正闲着,就不能发扬一下风格,支援一下?” 啊,原来是这样。我总算切切实实地领教了文总的厉害!没说的,我立刻点头 承应,保证天亮后,连司机带车一辆不少,送交二工区使用。 当文总把老郭叫来三碰头后,那位焉巴老头,并不谢我,反而风趣地说: “老李,你的‘小灶’优待给我了,你不心痛?” “滚你的!想不到你这老实巴交的焉巴老头,竟学会背锄头进庙门------挖神!” 我大声地吼他。 “哈哈……”我俩相对嬉笑。 文总说:“看你两个,欢得像小孩得了糖果似的。不考虑全局,光拨弄自个的 小算盘,可不是个好的指挥员!怎么样?下次的调度会准备提些啥问题?你们琢磨 琢磨吧!” 刚刚解决了这些头痛的问题,我和老郭总算是松了口气。此时此地,我和老郭 几乎是同时向身边这位银发满头的总指挥投以敬佩的目光。真不简单啊!这么大的 工地,这么复杂众多的问题面前,他都清楚得像摸自己衣服上的纽扣一样。而且, 他对工程上的事情,想得那么深,看得那么远,跨上了一步,就考虑到今后二步、 三步…… 一夜的奔波,真是受益不浅。 事后,宣传处的老周笑话我:“一工区的张大个,干了宗蚀本生意!” 我听了并不生气。如果有人问我感受是什么?我可以响亮地回答: 我得到的比失掉的要多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