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看见他就有感觉 倪冬(以下简称“N ”):你让我说什么都可以。 杨小诚(以下简称“Y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是一个Gay? N :5 年前,我上中学的时候吧。 Y :但是在中学阶段,性意识的萌生其实相当朦胧,即使是男女之间的意识, 应该也是若有若无的。你是那时候就发现自己了吗? N :既然说是发现,那就是说潜意识里有这种体会,那就是很早了。 Y :第一次印象最深刻的体会,你能讲吗? N :那就很晚了,就是这个假期。我哥哥(在学生当中流行的对男性恋人的 称呼,无论是男女之恋,还是男男之恋,均称男性较大的一方为哥哥)是我认识 的某个导师的一个研究生,这个暑假我认识了他。在学术上我是一个绝对理性的 人,但是感情上,我觉得我特别感性。第一次看见他,我就有感觉;后来在一起 的机会多了,我就对他说了。很奇怪地发现,他也是(gay )。 Y :这么巧? N :对。后来放假,我就回家呆着了。我母亲一直在德国,我父亲被国家委 派到英国,我回到家也是一个人呆着,比较烦。那段时间我们互相发短信,感觉 都挺好的。7 月15号,我就回到北京上托福班。那段时间接触特别多。在感情方 面,我是那种,不自觉地把自己弄得比较悲壮的一个人(笑)。当时我总是在问 他,“我是不是你最后一个?”因为我觉得,我是什么都能付出的。因为家庭的 原因吧,我9 岁开始,几乎就是一个人在生活。我妈妈是特别顾事业的人,整天 满世界跑,开学术会议,主持学术研讨会,出席访问学者。我记得,一年加起来 能见到我妈妈两个月就不错了。 Y :那你父亲呢? N :我爸也是在外面,他俩都是很顾事业的人。但是,他俩感情特别好。一 说起这事我就很得意(笑),他俩到现在也是每天打电话。我妈妈一开始对我自 己在家很不放心,后来也就好了。我一个人在家非常郁闷的时候就对着自己说话, 那种感觉现在想起来还挺想哭的。那时候特别爱听收音机里的文学节目,比如半 夜会播席慕容的诗,凌晨一两点钟播那些诗,让人真是感觉很郁闷。后来我会对 着墙说话。有段时间电视上播《天下粮仓》,里面有个人不就爱对着墙说话吗? 我们有些同学上课议论,说这也太恐怖了。我听了就特别难受,我的行为被视作 BT(变态)性的了。(笑)2002年11月9 号的时候,我数学竞赛的成绩下来了, 都是一等奖,但是感觉非常不爽的是,我没有进冬令营(奥林匹克竞赛集训)。 你也知道冬令营吧? Y :我知道。 N :有一个辅导数学竞赛的老师,一共只指导过我20个小时,他一直认为我 是他最好的一个学生。虽然我们只接触过20个小时,但是我对他的感觉特别不一 样。我在他的身上体会到了一种特殊的人格魅力。虽然他每次上课只是两三个小 时,上课的内容也只不过讲题,但是我对他的感情特别深。后来他病危的时候… … Y :他病危了? N :我老师现在已经去世了。我3 科竞赛一等奖,在学校的成绩也不错,我 已经铁定了保送了。所以在学校里,所有老师都不敢拦着我。如果老师讲错题, 我就会站起来直接说。所以老师都知道我这脾气。有一次校长看见我上课的时候 就背着书包跑出去了,校长说,“你干什么去?”我说,“我老师病危了!”校 长特别无奈地让我走了。那时候我确实特别难受。我老师清醒过来的时候,第一 件事,就是问我有没有进冬令营。我特别愧疚,那一年确实有些特殊情况,使得 我没有进冬令营。我就骗他说我进了,让他离开得安详些。他去世前的一天,特 别精神,我以为他的病就要好了。可是,第二天,我记得是早上5 点多钟的时候, 老师的女儿打来电话,说他走了。以后每个月的8 号晚上,我都会写一封信,然 后9 号早上烧掉。那段时间就开始特别郁闷。每天都恍恍惚惚地过,当然也学习, 像我学习的时候是什么都影响不了的。学习还是照常学,但是感觉特别不爽, -------- 梦远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