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承包村窝的大会在村办公室门前召开了。参加大会的是杨湾的全体村民。平常, 人们讨厌开会,可今天,特别是在村窝遭牛羊践踏,人偷砍无法管理的情况下谁还 承包的好奇的情况下来看的,整个大院挤满了好奇的人。虎子和马启民站在人群中, 剥皮和村上的干部,乡上的干部坐在门前的桌子后,桌子上放着话筒。剥皮走到话 筒站着扫视了一眼院内的人说:“请大家静一静!今天把大家召集到一起是为承包 村窝的事。”一看院内的人停止了吵嚷议论,竖起了耳朵,剥皮说:“现在先请副 乡长讲话,大家欢迎。”一位三十多岁的副乡长讲了话。他主要讲了这次承包村窝 的意义和公正。剥皮接着说:“村窝现在成什么样子大家心里最清楚,树被折被砍 被锯,加之牛羊的啃踏,一个好端端的村窝能成现在这个样子实在叫人痛心呀痛心, 要知道,这是全村人几十年用心血培育起来的呀!”剥皮脸上显露出一种悲哀,他 沉默了片刻又接着说:“我们村窝的有些人太不象话了,我作为一村之长也有责任, 我准备向乡上作出检查,完全接受乡政府的任何处理。今天,主要是承包村窝,我 们几个作了多次商议,并向乡政府汇报了我们的方案,乡政府也完全同意我们的方 案,现在,我把规定读一下,请大家注意听,听完谁想承包就承包。”剥皮拿起桌 上的几张纸读了起来:“第一,每年向村上交承包费二万元。第二,不经村上同意 不得砍伐树木,违者视其情节罚款。第三,村窝的果子可按一定数量的给村民分一 点。第四,管理好村窝,禁止一切牲口进入,……现在,谁想承包就承包。”剥皮 念完,两眼扫视院内的人,院内的人一下子议论起来。可议论来嚷去谁也不敢站起 来同意承包:村窝现在面临什么样的情形谁不清楚?一下是否能护住?如果损坏了 树木得罚多少钱?别的不说,刚每年向村上上交的二万元就会使人望而止步,更不 用说每年还要一定数量的给村民分一点果子。娃娃是最大的祸害,同在一个村,低 头不见抬头见,你说谁骂谁打谁家的娃娃?还是种好自己的那二亩地守好老婆孩子 是正主意。 剥皮看着问着,内心也在激烈的运动着,如果从表面现象看,谁也不敢承包村 窝;那每年的二万元就会使人不敢站起来。如果运用脑子想一想就会发现大有利可 图,一年挣几万元没问题,他早细算过帐,正因如此,村窝对他有强烈的吸引力, 他把此想法深深的埋在心底,这样一来,既避免了全村人对他的恨与孤立,又使乡 上对他更满意:只有我村长才会收拾别人不能收拾的烂摊子,这样即发扬了民主, 又是自己得到更大的实惠,名利两全,何乐而不为? “有人承包吗?”剥皮一边又一边的问着,“村窝确实是个让人头疼的摊子, 那二万元也确实让人难交,可也不能不管呀!让村窝任其发展下去,不要说我,就 是你们大家任何人都会感到可惜的,更何况党的退耕还林政策不也许我们这样做, 因此,必须有人来承包。” 剥皮问了几次见没人说话就和乡上的干部,村上的干部低头商量了一下说: “如果没人承包,我们另想办法,今天的会就开到这儿,散——” “等一下,我来承包。”不等剥皮说完,虎子看了一眼马启民站起来说,全院 人的目光一下子射在虎子身上,连剥皮也没想到。 “虎子,你真的想承包?和家里商量好了吗?这可不是说着玩的。”剥皮微笑 着问。 “包!不包我就不说。”虎子坚定的说。 “哪些规定你都听清楚了吗?”剥皮仍然和蔼地问。 “听清楚了。” “虎儿,咱不包!”杨老汉从人群中站起来大声喊,虎子理也没理,对剥皮说 :“按合同办事,到时你说咋办就咋办。” “虎子,我是为你好,再说,你一人能行吗?”剥皮仍然和蔼的问。 “还有我!”马启民在人群中大声说,人们的目光一下子集中到马启民身上, 那神情由惊讶变为欣慰,敬佩。 “村长,这下可行了吗?”此时的剥皮再能说什么呢?马启民的威信高,马启 民的口他只有见好就收了。虎子和马启民当场签定了承包合同。签好合同之后,并 在人们目光的久久注视下走出院…… 不知为何,剥皮的目光也一直目送虎子和马启民离去。 虎子真正成为村窝的主人了。他现在站在村窝的上方,斜视村窝,内心有一种 说不出的喜悦感。村窝中的桃红李白早已消失,剩下的是绿阴满窝。他们三人分了 工:他和尤素福护理村窝及周围的树木,马启民看管山洼。开头,他们很是忧虑, 慢慢的,这种忧虑逐渐减少:大多数人的心毕竟是好的,当他们看到自己几十年的 心血有人保护时,他们的内心也是高兴的,加之马启民等人的好言好语使他们感到 过去所作的内疚,并逐渐管好自己的牛羊。 我们要相信人心都是肉长的,每个人都有吃饭的肚子想事的心,每个人都有一 颗坚持并维护正义的心。而村窝的承包正是民心之所向,这样,便少了许多不必要 的麻烦,虎子是没有想到的,看来,以心换心最重要。虎子正想着如何更好的护好 村窝时,发现树丛中走出一个女子:她上身穿蓝上衣,下身穿白裤子,手提笼子, 脑后的辫子不停的摆动着。这是剥皮的女儿——春儿。虎子对剥皮是恨的,可对春 儿却是爱的,到不是因为她长得漂亮,而是她与剥皮有着截然不同的气质:她对人 热情,有礼貌;她心底善良,表里如一,她内外活都能干,村里人对她都有好感。 剥皮不知从哪里吃了一顿蒸兔肉,又听谁说了兔肉的香和营养价值高便随即弄来八 九只兔子喂养起来,以后逐渐繁殖到十几只,他过几天蒸吃一回,而给兔子寻草的 任务有时便落到春儿身上:一来春儿闲,二来春儿想在外面散散心,便常常主动寻 草。一寻草便来到村窝。一来她是村长的女儿,二来人们对她有好感,三来她寻的 草少又很爱护树木,虎子很乐意她来。 “春儿,给兔子寻草,你大咋舍得你?”虎子打趣说。 “虎子你——,”春儿嗔怪的瞅了虎子一眼放下笼子说:“你咋这样看人?我 啥活没做过?再说家中人都忙,总不能叫哪些兔子饿死吧?”停了停又说;“你真 敢承包村窝?”她一面替虎子担心,一面又敬佩虎子的勇气。 “春儿,这没啥,谢谢你的好意。” “看你,你做的对,我支持你,男子汉应该这样。” “有村长女儿的支持我还怕啥!” “你……”春儿装出生气的样子寻草去了,虎子又帮她找了些好草把她送出树 林,盯着她,直到哪红衣消失。 剥皮任旧出入李长林家。李长林上次和女儿闹翻以后出奇的恼怒:人家有钱有 势,别人家的女子想进都进不去,可你却,……再说,得罪了剥皮,等于得罪了财 神爷,不但得不到上面时常救济的东西,而且说不定还回给你找麻达,因此,他还 得慢慢想办法,对于梅儿说的痴,在他看来那不是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