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来不是你 春 曼 那天我抱着《浪漫情怀》的散文集在认真地读着,一个人在家里没有人打扰, 我看得很投入。忽然身边的电话响起悦耳的铃声,我看了一眼来电号码是长途,随 手拿起电话听筒,一个男孩儿在电话里问候我,他说他是通过电视台查到我的电话 号码的,他叫王志,老家在吉林,现在住在大庆的哥哥家里,在那座城市里工作。 我们聊了一会儿,临挂电话时他记下了我的通信地址,他说:“春曼,我给你写了 一封信,在信里我提出一个请求,请你一定要认真考虑。” 几天后我收到王志的来信,在信里他给我讲述了他的爱情故事。他曾经处过一 个女朋友,女孩儿是大庆一家医院的护士,后来因为性格不合两个人分手了。他在 电视上看到我的故事,从我的身上感受到了女性的温柔和善良,他考虑了很长时间, 想照顾我一辈子。 我没有回信,我想我不回信就表示我不接受。当他在电话里追问我的时候,我 告诉他我们只能做一个普通的朋友。 七月,一个闷热的午后,我接到王志的电话,他告诉我他刚下火车,人已经到 了铁力,问我的出租屋具体的位置。他的突然造访让我感到好意外,我心里一百个 不愿意,可是出于礼貌我还是告诉了他某街某号。然后我抱着一本书,坐在门前看, 并不时地向马路远处张望,猜测行人中哪一个是他。大约过了有半个小时,当我再 次抬起头时,马路那边走过来一个身穿黄色短袖衫和黑色休闲裤的小伙子,手里提 着两兜水果,笑呵呵地站在我面前。我也笑了。王志说:“春曼,这是我给你买的 水果,还有一个哈密瓜。”我迎他进屋,妈妈不在,我没法给他倒茶,我请他自便。 他到厨房打水洗了一把脸,回来时就坐在床头翻看我的相册。我和他拉开一个远远 的距离,我坐在门口,只是面向里。他的话很少,我的话也不多。我打开电脑上网, 自顾自地跟网友聊天,聊了好久我才觉得不大礼貌,回头冲王志说了一句话:“这 是我的网友,你和他说几句话吗?”我把话筒塞给了他,他和花非花互相问候,又 把麦克还给了我。他问我:“他是哪儿的人?你经常和他聊天吗?”语气里似乎有 一点醋意。我悠然自得地吮吸着舅舅送来的冰淇淋点点头。 吃晚饭的时候,我又是悠然自得地吞着白米饭。王志挨着我坐着,并时不时看 一下我。妈妈给他做了四个菜,全家人对他都好热情,仿佛他不是来看我的,而是 来看他们的。而我感觉这有一点像电影里演的70年代相亲的过程:昏黄的灯光下, 朴实的笑容,男方轻声介绍自己的家庭人口和经济状况,女方家长不断地让菜。我 的嘴角向上扬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我是决不会就这样把自己嫁掉的!理由很简 单:我不爱他! 我瞥见门口走进来的一个大男孩儿,男孩儿阳光而帅气,他是我认识七年的哥 哥丁宗利。我忽然笑逐颜开,兴奋得面颊红红的。我和丁哥一起上网下载录音软件, 他唱歌,我朗诵诗,我们之间有着聊不完的话题。也许丁哥看出来什么,他没有说 破,这一点我很感激他。我还感激他给王志安排了旅店,要不然我不知道该怎样应 付那份尴尬。那晚我和王志目光对视说的惟一一句话就是:“你出门怎么不带身份 证呢?”他显得很委屈的样子解释:“我是偷着来看你的,我向单位请了三天假, 我哥他不知道。” 第二天早上,舅舅要出门办事,让我过去帮忙照看话吧。外面大雨倾盆,王志 就那样手里拎着油炸豆沙卷从雨中跑进来说:“春曼,这是我给你买的早餐,我想 你会喜欢吃的。”我心里涌出一种歉意,对他——一个来看我并为我淋雨的陌生男 孩,而不是我的男友。 王志和舅舅把轮椅上的我抬下出租屋的台阶,刚刚沐浴过雨水的水泥路面洁净 而光滑,潮湿的空气中混合着泥土和绿叶的芬芳。我的心里溢满了温暖的感动,感 动生命是如此的多情和丰富。 王志在舅舅那里陪我坐了一会儿,他告诉我,他已经买好了回家的车票,还想 说什么,却欲言又止。中饭我没有回去陪他吃,尽管只有一条马路之隔,但心灵的 距离是永远无法逾越的。临走时他过来向我告别说:“春曼我走了,到家后我给你 打电话。”我真诚地说:“谢谢你来看我!” 到家后他真的打来了电话,他说我妈妈对他真好,他很喜欢我家庭的气氛,只 是我对他冷冰冰的,使他心里很难受。我心里的歉意油然而生,我解释说我是不想 给你希望。老实说王志人很好,很朴实,但我就是喜欢不起来。而我相信,我的生 命中一定会有一个爱我和我爱的男孩儿在世界的某个角落里正深情地注视着我,慢 慢向我靠近,他身上的气息是我在少女的梦里就熟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