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老成(2)
罗夫对于民主党人也有很多的想法,尤其是像休伯特·汉弗莱这样的民主党人。
当马克·古斯塔弗森在学生报纸上写专栏,谴责在芝加哥举行的1968年的民主
党全国大会召开时抗议者和警察之间的冲突的时候,罗夫则在托尔曼的课堂上抱怨
这件事。托尔曼觉得这是一个有意义的案例,他在课堂上问,警察面对众多的抗议
者时应该做什么?
“绝对不能袭击抗议队伍,也不能对街上的群众有任何犯罪行为。” 古斯塔
弗森坚称。
罗夫加入了这次谈话,他公开谴责了汤姆·哈登以及支持民主党的学生。他承
认警察在这件事上是应该负责任,但是仿佛他们的责任过大了。谴责无处不在,但
是,罗夫满脑子都是对民主党的谴责。民主党犯了错误。汉弗莱应该受到谴责是因
为对于街上人们的情况他反应太迟钝了,没有表现出应有的领导作用,缺乏政治勇
气。罗夫将芝加哥警察的暴动场景,以及自由言论的权力,蔓延全国的越战大辩论
都浓缩成了他的翻领衫上的一句话:“尼克松是我们惟一的选择!”
就是在这一年,罗夫第一次和总统竞选有了亲密接触。他看到了在摩门教大教
堂里理查·尼克松、乔治·华莱士以及休伯特·汉弗莱三人的交锋。华莱士对盐湖
城市郊白人区的访问带来了一名不安的种族主义者的请求。
“华莱士是我见过最偏执的人。”罗夫说道,“他丑陋、刻毒、抠门。我永远
不会忘记他说:‘如果他们在我的汽车前躺下的话,我就会压过去!’人群中爆发
出吼声。那种吼叫是充满仇恨的,我永生难忘。”
副总统的来访是尤其值得纪念的时刻。他在竞选快结束的时候来到摩门教大教
堂。那一天是9月30日,1968年总统选举的最后一周。休伯特·汉弗莱——
快乐的休伯特——来到犹他州稀薄的共和党氛围里,来到摩门教大教堂的心脏位置。
罗夫在现场观看了国家政治大选,即使是对手在竞选,他仍然兴致盎然。他很兴奋
地看到总统竞选的过程、一个候选人如何进入会场、记者如何蜂拥而至以及联邦情
报人员处于哪个位置等等。
托尔曼想让整个班级都去听竞选演讲,所以他向学校要求派校车送大家去。他
们到得很早,并在教堂的后门处占据了一角,在人群中拥挤着。当校车刚刚到达的
时候,学生们在外头乱转,看着摩门教的人群进入大楼。罗夫在离开之前决定让这
次演讲更为完美,他不仅仅要参与演讲,而且要去外面发动抗议游行。
“我和卡尔很快就被外面的民主党人逮捕了。” 古斯塔弗森说。
首先,罗夫分发了一些印了标语的胸章,上面 “休伯特·汉弗莱”的字样被
打了叉,然后把这些胸章用大头针别在外套上。
古斯塔弗森把对罗夫所作所为的反应描述得相当清楚。
“我记得,一个老妇人走过来,先跟卡尔搭话,又跟我搭话,然后因为在场的
年轻人的傲慢无礼,朝我们大发雷霆。”
罗夫是高兴的。他穿着西装打着领带站在太阳下,一阵石块雨从寺院广场那里
飞过来,袭击林登政府的警察以及他忠实的追随者休伯特·汉弗莱。
有人朝罗夫大喊大叫,罗夫也针锋相对。
“尼克松是最棒的!”他大喊,“尼克松是最棒的!”
“那里有一个标语,或者两个,或者只是一个记号。” 古斯塔弗森说,“我
们高声反对林登·约翰逊的战争以及他对新政政治经济的篡改。民主党在武力和喧
哗中开始走下坡。那景象如同在海德公园,人声鼎沸,广场外面辩论声不绝于耳。
太棒了!这足以使民主党人下地狱!”
罗夫说他已经忘记了抗议的场面。
在盐湖城的那次教堂演讲之后,汉弗莱参加了一个电视节目,并在节目中说他
更希望结束在北越的战争。汉弗莱阵营正在寻找远离约翰逊的道路,接下去几个星
期的投票也说明他正在消除与尼克松之间的隔阂,但做得还远远不够。
在犹他州,共和党人华莱士·贝内特第四次也是最后一次当选了参议员。民主
党人凯尔文·兰普顿差不多以一半的优势战胜对手当选为州长。另外,罗夫支持的
候选人尼克松在犹他州获得了55%的支持率,并以微弱的优势问鼎白宫。许多年
以后发生了政治丑闻“水门事件”,罗夫第一次见到了小布什,后来就是这个人最
终把他带进了白宫。
对于同班同学来说,他们最感奇怪的事情是,罗夫怎样进入共和党,又怎样使
自己和党内那些白发苍苍的元老们和睦相处。
“我一直认为共和党是我父母支持的党派,谁喜欢走父母的老路呢?”同班同
学卡里· 琼斯说。
但是,共和党内的确有许多吸引罗夫的事情。比如一些强有力的信
念——保护家庭、健康、制度、秩序。而民主党只是一个无精打采的党派。罗
夫周围的一切事物都是泾渭分明的。盐湖城被摩门教徒和非摩门教徒分成两部分。
整个国家则因为越南而分成两派。这时候他的家也分离了。他爸爸离家的时间越来
越长,而且即使他们在一起,也是不断地吵架。在一个被政治和宗教影响的城市里,
他的家庭是异类。他在一个不关心政治的家庭长大,也没有固定的宗教信仰。
罗夫的朋友马克·丹泽费尔德告诉记者,好像“他在一个完全非宗教的家庭里
长大”,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罗夫。
罗夫的父亲刘易斯在加利福尼亚一家石油公司谋职,定期往返于两地间。据罗
夫所知,家里本来准备搬到洛杉矶去,但是计划搁浅了。1969年12月,他父
亲回来了,然后父母又大吵一架,之后刘易斯就返回了加利福尼亚。那时正是圣诞
节前夕。等到他升入大学的时候,他的父母离婚了。罗夫20岁的时候知道刘易斯
其实只是他的继父而已,他从不知道自己的生父是谁。父母离婚后,他母亲搬到了
里诺,许多年以后,她自杀了。
凯斯·罗尔克从越南回国的时候,得到一份犹他大学学生报纸的复印件,并在
上面看到了卡尔·罗夫的名字。罗尔克是罗夫在十年级时的中学辩论队的队长,后
来应征入伍,去了越南。回国之后,他进入了犹他大学。1971年的一天,就是
在这个校园里,他在报纸上看到了卡尔·罗夫的名字,卡尔当时是犹他大学共和党
的主席。
“我感到很吃惊,因为在我离开的两年里,有很多共和党人已经变成了反尼克
松、反共和党的。但是卡尔·罗夫没有改变。我们都在谈论伟大的反战抗议时代,
嬉皮士、大麻、艺术鉴赏以及生活方式的改变。据我所知,卡尔一直沿着自己的方
向前进,从未动摇过。”
克里斯·斯马特还记得那时候年轻人的一些兴趣爱好——滑雪、女孩子、喝啤
酒,但是这些都不是罗夫最先想得到的。
“我们准备向自己父母要一辆车,想得到啤酒、香烟和女孩。但罗夫并不这样
做。我们只是想喝醉,然后躺下,以这种方式长大。我想,卡尔想的是通过完全不
同的道路成长。”
每次当他们那一代人在为政治而集会时,罗夫都是孤立的。他并不属于他们。
而且抗议者也不属于他的同类,他甚至不是相对单纯的学生民主社会组织的一员。
在入学的第一天,罗夫看到学生会那里挂着一个巨大的横幅,上面写着:打倒国家
和战争,周五舞会,每人25美分,由学生民主社会组织资助。
“校园里多了许多助人为乐的激进主义者的脸孔。”罗夫多年以后还回忆起这
段插曲。惟一适合他的就是共和党的保守政治。甚至在犹他州罗夫都是独一无二的
特例——他成了极其可笑的政治暴行中显眼的保守派新生力量。
罗夫还是大学新生的时候,就加入了一个叫做辛克利学院的机构,这个机构能
够给学生提供去州政府或者华盛顿政府实习的机会。这个学院是政治学系的附属机
构,由鲍勃·辛克利创办,他是一个老牌的新政人士,他克服了来自各方的阻力,
用一张25万美元的支票创办了这个学院。他的座右铭是:每一个学生都是一名政
客。
当J.D.威廉斯第一次见到罗夫的时候,他就知道罗夫是一个生龙活虎的人。
威廉斯是辛克利学院的主任,一个值得尊敬的教授,拥有很超前的观念——“我的
偶像是托马斯·杰斐逊、富兰克林·罗斯福和马丁·路德·金。”他把学术自由的
思想带给了罗夫。自从1965年这个学院创办以来,威廉斯还没有看到一个学生
能像罗夫一样对实际的政治如此感兴趣。罗夫自己也全身心地投入到在州政府和联
邦政府的实习之中。
“让一个还没有毕业的学生全身扑入到政治活动中,我一直多少有一些犯罪的
感觉。”威廉斯说道,现在他荣誉退休了。
罗夫从来没有得到一个大学的学位。他进了多所学校学习,最后还在德克萨斯
大学教书,政治的诱惑总是能打断他的学业。
在反战的岁月里,实施共和党的政治没有一个地方比大学校园更艰难了。罗夫
引起了学院共和党人的注意,1970年他被派到伊利诺依为参议员拉尔夫·史密
斯的竞选服务,在大学校园中制造声势。拉尔夫是一个老派的保守派人士,因为令
人尊敬的埃弗里特·德克森的过世而被任命工作。他的对手是阿德莱·史蒂文森第
三。
“那时候是越战最激烈的时候。拉尔夫是个极端保守的人,我们面对的是一个
需要攀登的高峰。”鲍勃·谢兰德说道,他是伊利诺依大学共和党支部的主席。
谢兰德回忆,罗夫是个足智多谋的家伙。他穿梭在各个学校里游说,从香巴尼
到布卢明顿和斯普林菲尔德。罗夫有一个想法,希望和美国青年争取自由组织组成
联盟,这个组织是大学校园里要求新权利的生力军。组织中的成员通常都把自己看
作是那些长发披肩、嗑药的民主党学生的对立面。他们打着领带,崇拜威廉·巴克
利,认为他们设计的象征和平的翻领钮扣所能引起的反响,相当于一颗B—52炸
弹的威力。他们昂首阔步、爱开玩笑,对于任何事情都做好了准备,哪怕是肮脏的
骗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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