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山村和睦之家 苍天突降灾难 二十世纪七十年代中期,中原地区有一个依山傍水,景色秀丽的小山村。这个 在大山环抱中的山村,依托在一座大青山的南坡,有一条小溪和一条公路交叉穿村 而过。虽说这个小山村在中国的版图上找不到,就是在这个地区的图中也很难标清。 但是这个小村周围的山山水水却在方圆百里赫赫有名。 许多村子里上了年纪的老人回忆说:这村可有老老年了。他们祖太爷的祖太爷 就在这里生活,已有几百年的历史了。有些老人还说:很早很早以前,在这个山村 里出息了一位当朝的文官大臣,是一位很有名的大学士,专教皇上读书认字。每过 几年,他都拉家带口,骑马坐轿的从京城出发,经过一个月的行程回到小村搭台唱 戏,观花赏月。有一年在观花赏月中,大臣的娘娘生下一个女孩,这个女孩天生的 水灵漂亮,起名花月,乳名美娘。16岁时被选进宫里,很受当朝皇上的赏识。打那 以后,这个村荣获了两个美名。一个是花月村,还有一个是美娘村。 从此,凡是本村出生的姑娘个个都天生的俊秀。每当人们提起这个村都会自然 的流露,这个村不但山美、水美、月美、花美,女娃子更美。每年春节前后到这个 村讨媳妇的人很多,很多。 这个小山村的确无愧于花月村和美娘村的美名。就连村子的整体构成也像闺女 一样的美丽。一条蜿蜒腾跃的公路,如同一条飘动的彩带系在村子的腰间,翩翩起 舞,像是自然飘起的两条彩绸。一条弯弯曲曲的小溪,如同一条金色的项链系在山 村的脖项,闪闪发光,像是自然挂起的串串珍珠。在村子后坡上有很大一块自然生 成的花地,每年四、五月间各种鲜花开成一个巨大的花圃,远看像花篮,近看像花 环,戴在村子的头上,像是自然形成的块块彩云。在两座对称的小山中间有一片池 塘清澈透明,像镶嵌在村子胸前的一块巨大的宝石,清盈耀眼,像是自然打磨的明 镜闪闪发光。尤其是村子脚下那一块块油菜地,花儿黄的金光灿灿,使整个村子像 是站在一个巨大的花篮中。 路北是一趟趟砖瓦房。各家各户的门窗从太阳一露头就射出万道霞光。在门窗 玻璃的反射下,整个村子像是在五颜六色的光环之中。路南靠公路边上有一趟整齐 的门市房,有供销社、铁匠房、卫生院、理发店和小饭馆,后面是一座小学校。这 个村有一个非常显著的特点,就是家家户户之间没有高墙之隔,是一顺水的半截墙, 院与院之间两个人说话互相能看到胸部。据说,文化大革命前,在建设社会主义新 农村的运动中,这个村是地区的模范村。还作为新农村的代表上过广播,登过报。 文化革命动乱时,因远离县城,所以没受到重大冲击,也没有人忍心去破坏小山村 的自然环境。只是在文化大革命中,有人提出种油菜是资产阶级倾向,把村脚下的 那一大片油菜地毁掉了,改种了玉米和高粱。 在村东头的南面,紧靠公路的边上,有一个干净利落的小院。小院的周围也是 用干打垒的方法砌成的半截围墙,围墙上面是用腾条围起的栏栅。两扇大门也是用 木板条钉成的半截门。院子正面是三间老式砖瓦房。大门口到上房门前是用砖铺成 的过道,两边还用砖砌起了花边。西边是一间半厢房。东边是两间只有门没有窗户 的仓房。在西厢房的房山头有一眼水井。水井上有提水的轱辘,院内各种杂物摆放 整齐,井然有序。 院子里住着一户五口之家,姓刘。掌家人是一位妇女,名叫赵玉香。大儿子刘 锁森,儿媳张玲玉,二儿刘锁林,孙女刘翠翠。经常到这个院子来的还有刘锁林没 过门的媳妇叶兰英,是邻村小学的民办教师。赵玉香在方圆几十里内小有名气,是 村内外公认的贤惠能干,知情达理,手脚利落,热心助人的好人。村里上了年纪的 人都爱叫她“小香”。班对班的兄弟姐妹都爱喊她“香姐”。那些晚辈后生们都称 呼她“香婶”。 一看便知,赵玉香年轻时就是个美人坯子。50岁出头的人了,两只炯炯有神的 大眼睛还同年轻时一样像两弯清泉。红润的薄嘴唇嫣然一笑,两排洁白的小牙整齐 美观,还有两个明显的酒窝。因为肤色白皙,眉目清秀,举止娴静,看模样比实际 年龄还要年轻十岁。她不但人长得漂亮,而且还快人快语,为人正直,从不和别人 耍心眼。别人求她办事,她认可自己吃亏,也不让别人受屈。所以,村里无论谁家 有个大事小情都愿请她帮忙。尤其是谁家娶媳妇,嫁闺女的都少不了她到场。许多 人说:娶进来的媳妇都愿多看她几眼,告诫自己将来生孩子照她的模样生。嫁出去 的闺女也非常愿意请她到婆家走一趟,让婆家人看看,尤其想让新郎多看一眼,照 她的模样撒种。无论是赵玉香的长相还是为人,都得到村里村外人的尊重。 赵玉香的丈夫是一个给人家扛活的伙计,在镇压反革命运动中,表现积极,被 村里选为民兵连长。20年前,长江发大水的时候,因抢救国家财产不幸壮烈牺牲。 临终前他拉着赵玉香,搂着两个不懂事的孩子说:“还是共产党好,跟着共产党能 过上好日子。”赵玉香流着眼泪说:“我记住了。”丈夫望着两个孩子对赵玉香说 :“孩子还小,有天大的困难也要把他俩拉扯成人。”赵玉香带着一个10岁和一个 襁褒中的儿子,流着泪送走了亲人。赵玉香的丈夫去世后,许多好心的姐妹劝赵玉 香她趁年轻再走一家,找一个人老实,家境条件好一点的人帮助拉扯两个孩子。还 有的人让她早点改嫁,少受累,千万别委屈自己。赵玉香也一时动过心,因为两个 孩子要吃、要穿、还要上学,只靠她一个人确实很难养活两个孩子。这下可忙坏了 当地的一些媒婆。别说本村的,邻村的,就是外乡、外县的也有不少人慕名而来介 绍提亲的。还有不少人也是借机来看看赵玉香是否像大家说的那样漂亮,那样贤惠 能干。每当有人来提亲,赵玉香都百般推辞地说:像我这样的条件再走一家不是件 容易的事。尤其是现在各家各户生活条件都不好,不知根不知底的不敢嫁,知根知 底的条件又不好。主要是怕两个孩子受气,对不起孩子死去的爹。所以,每当媒人 一走,赵玉香看着两个只知道吃穿,不知娘辛酸的孩子就偷偷在夜里流泪。最后她 下决心打消了再嫁人的念头。她经常告诉自己,再苦再累也要把两个孩子拉扯大。 20年来,赵玉香硬是起五更爬半夜,手脚不闲着的苦干,看着两个儿子渐渐长 大起来。她白天到生产队上工挣工分,晚上帮人拆洗被褥缝衣服。就这样,日复一 日、年复一年地不知疲倦地干着。尤其是大跃进那几年更是苦了赵玉香,因为两个 儿子都是在长身体的时候,为了两个孩子能够填饱肚子,赵玉香没少受累。 赶巧在自然灾害的后两年,花月村在国家提出改天换地的建设中,有一个水利 建设工地离花月村不远,赵玉香经人介绍到工地干零活。两个孩子跟着赵玉香在工 地上靠捡大食堂的残渣剩饭打发日子,有上顿没下顿的混碗饭吃。在生产队里干了 一年,到头来挣的工分,还不够三个人的口粮钱。要说这日子也够快的,转眼两个 儿子都长到一米八零左右,成了大小伙子了。 村里人都说:赵玉香这辈子可真不易,硬是把两个儿子拉扯大成人。两个儿子 长大后非常受感动,也非常孝顺,逢人就说,见人就讲,娘为他们俩吃的苦、受的 累一火车都装不下。有时乡亲们也说:这两个儿子要是不孝顺,老天爷都不能答应。 大儿子刘锁森成人后,赵玉香省吃俭用,积攒了点钱,加上政府给的烈士补贴,把 原来的土坯房翻建成瓦房,还为大儿子娶了媳妇。儿媳妇张玲玉过门后,家境有所 好转,不但能到生产队挣工分,还能腾出一个劳力。村里人都说她像婆婆,没有不 说好的。村里人都说这婆媳俩不但长得象,而且都特别苗条,都是细皮嫩肉,白白 净净。 翠翠八岁,在村小学上二年级,聪明灵俐,跟张玲玉一样细高个。她那玫瑰一 般的小脸,秋水一般有神的眼睛,朱砂一般的嫩唇,玉笋一般的小手,黑云一般蓬 松的发辫,再加上她那令人感觉着温柔美善的两个小酒窝,像是从天上坠落下来的 小天使。 二儿子刘锁林今年22岁,性子急点,为帮家境,念完初中就在生产大队学修理 农机具。他像个健壮而饱经劳动磨练的炼钢工人,那刚毅黑红的方脸,尤其是那双 黑色的大眼睛让人感到闪耀着坚定的意志。刘锁林的对象是邻村的闺女叫叶兰英, 20岁,和刘锁林是初中的同班同学。高中毕业后回村小学当民办教师。在那张杏仁 一样的脸上,闪现着一种青春魅人的力量,五官也是像工匠精心雕刻的一样,尤其 是富有弹性的身躯和姿态,有一种说不出的美妙。 按当地农村的习俗,老刘家和老叶家已经喝了订婚酒,过了彩礼,只差没吹吹 打打迎新娘入洞房。原因是这一年来赵玉香手头有点紧。想让锁森和锁林再干上一 年半载的,多攒点钱,像模像样地为锁林和兰英办喜事。赵玉香打算,这今年秋后 那块自己开垦的地能打几千斤玉米,卖上几百块钱,再加上把养活的两头猪卖了, 娶二儿媳妇也就够了。 小院子让赵玉香收拾得干干净净,料理的有滋有味。别说院子里连根杂草都见 不到,就连窗台、门框、锅台都一点灰尘也摸不到。就看那屋檐下挂着串串山货和 红辣椒便知,那是经过精心整理的,小院里显得红红火火的。 这天一大早,鸡叫刚过,东方刚刚亮出鱼肚白,西间的灯亮了,赵玉香起来, 穿好衣服下了地。看看熟睡得翠翠,又拉了拉被角,推开房门向后院走去。回来后 烧水淘米做饭。她坐在灶坑前,火光映在身上和脸上,显得那样安详和自在。脑子 里闪动着锁林和兰英结婚的情景。然后又闪出在池塘边给一个小男孩洗澡的欢乐场 面。 想着想着,赵玉香自己笑出声来,自言自语地说:“我也该有个孙子了。” 广播喇叭里传出了《东方红》的乐曲,随后又传来了大队刘书记的播音:“社 员们,在反击右倾翻案风的大好形势下,我们迎来了‘五一’国际劳动节,放假一 天” 玉米的清香扑鼻而来,赵玉香把柴火撤出踩灭后,来到东间房门前,轻轻地说 :“锁森、玲玉起来吧,今天早点下地,把咱家那块自留地铲一遍。” 只听咔的一声,灯亮了。锁森答到:“娘,知道了。” 赵玉香又来到西厢房窗下说:“锁林、锁林起来吧,赶早把刘老二家的砖送到 房基地,千万别误了人家干活。” 锁林说:“现在才几点啊,看把你急的。” 赵玉香说:“不是我急,是人家帮工的急。” 饭桌上赵玉香为每个人盛好饭,一边递给锁森一块大饼子,一面说:“今天是” 五一“劳动节,生产队休工,你俩中午就别回家吃饭了,大老远的,有来回的功夫 能干不少活。中午我和翠翠把饭给你俩送到地头。” 赵玉香又对锁林说:“今天早点把砖拉完,去趟五里坡你六叔家帮他拉车石头。 你六叔几次捎话过来还挺急,一定要回车脚钱,交给到队里。中午回不来就在你六 叔家对付一口吧,千万别让你六婶单做,她的腿脚不听使唤。” 锁林不耐烦地说:“娘呀,你还有完没完,这一早晨就听你一个人唠叨了。我 们都不是小孩子了,还用得着掰皮说瓤啊!” 赵玉香说:“等你娶了媳妇,有了娃子,让我多说我也不说了。哦,对了,今 天休息,你路过集市时割块肉,晚上把兰英接来吃顿饭。” 锁森和玲玉放下碗筷,扛起农具走出了大门。锁林回屋里披上一件外衣走出了 大门。这时,东方才刚刚大亮,太阳在地平线上吐出万道霞光,绿茵葱葱的山坡上 走着肩扛农具的刘锁森和张玲玉,弯曲的公路上跑着刘锁林驾驶的拖拉机。 赵玉香回到屋里叫醒了翠翠。帮翠翠穿好衣服,洗完了脸,然后又看着翠翠在 桌前狼吞虎咽地吃着饭。吃完饭赵玉香有条不紊的收拾了碗筷,喂了猪,放出了鸡, 然后又端出洗衣盆放在井台边,回屋里收拾该洗的东西。刚出门发现两间房门的门 帘脏了,顺手摘下放进洗衣盆。不一会院子里搭满了洗净晾晒的衣物,迎风摆动的 门帘上下两排用红线绣的毛主席语录“广阔天地 大有作为”分外醒目。 临近晌午,赵玉香蒸了一锅白面和玉米面掺和在一起的馒头。又从窗台前的咸 菜罐里掏出咸菜疙瘩,准备往山上送饭。 这时,大门外有人喊她:“他干娘啊,你挺好的呗!” 赵玉香抬头一看说:“哎呀,这不是柱子娘吗!你儿媳妇生了个小子,还是丫 头?” 柱子娘说:“是个带把的,这回我家也有传香火的了。” 赵玉香说:“恭喜啦!快进来,咱姐俩说说话。” 柱子娘说:“天快晌午了,就不进去了,都挺忙的。” 赵玉香边说,边向大门外走去。刚走出门,见翠翠跑了回来,就说:“快找块 干净布把晾在盖帘上的馒头包好,再把咸菜装进小罐里,一起装到筐里,好给你爹 娘送去。” 翠翠说:“知道了,奶奶。”说着高高兴兴地跑进了院子。 赵玉香对柱子娘说:“城里的生活能过惯吗?柱子和他媳妇都好吧?媳妇的奶 水好不好?” 柱子娘说:“城里人的月子真难伺候,快把我累死了。就奶水少,靠喂奶粉。” “柱子转业后这几年可真出息啦。”赵玉香说。 柱子娘笑了笑说:“出息个啥啊,就是省司法局跑腿的。我伺候了一个月的月 子,也没见他几回。你说现在犯罪的咋那么多呢?”…… 翠翠进了院子,顺手在绳子上摘下了一条门帘把馒头包好,把咸菜装好一起放 进筐里。然后又找出一条毛巾盖在筐上。 只听外面柱子娘说:“不唠了,都挺忙的,我走了。”赵玉香进了院子,提起 筐,拎了一个瓦罐和翠翠出了大门,向后山坡走去。 到了地头,翠翠一边喊着“娘”,一边跑到张玲玉怀里耍娇。 赵玉香对锁森和张玲玉说:“过来吧,吃饭了。”说着拿掉了毛巾,看到包馒 头的门帘布,不高兴地对翠翠说:“翠翠,你也不看看,怎么拿门帘包馒头哇!我 还得重新洗,再说,这也不是包馒头的东西啊。” 翠翠说:“我看这块布干净,顺手就摘下来了。”然后,两只眼不停在看着她 娘,因为她听过娘讲给她有关这条门帘的故事。 刘锁森说:“你没长眼睛吗?你知道不知道这门帘是你娘的心爱之物?” 赵玉香抬头看看眼含泪水的翠翠,对锁森说:“翠翠才多大,她知道什么,要 是我不和柱子娘唠嗑就没这事了。我和翠翠先回去,你俩吃饭吧。”说完不高兴地 拉着翠翠,向村庄走去。 张玲玉吃完饭,突然感到一阵头晕,就蹲了下来,望着门帘想起了十年前往事。 她从小就立志象舅舅那样上大学,脱离农门,学习成绩也一直名列前矛,不幸的是 在县高中上高二时赶上了文化大革命。有一天自己不小心,拿一张印有林副主席照 片的报纸上厕所,被同学揭发了,红卫兵团说自己是有意污秽副统帅,把自己打成 现行反革命,大会批,小会斗,直到把自己批疯了,才将自己遣送回乡。幸亏婆婆 不嫌弃这些,叫刘锁森把自己娶回家,过上了安静的日子。这个门帘就是自己出嫁 前在娘家绣的,也是自己当时心情的写照。前几年,听说要恢复高考,自己暗自惊 喜,虽然刘锁森不太支持,自己还是偷偷的复习高中课程,准备考大学。谁知一场 反击右倾翻案风运动,又将自己的大学梦化为泡影。我的命咋就这么苦啊!想到这, 玲玉的头更疼了。 刘锁森发现张玲玉有些不舒服,就站起来从池塘边上搬过来一块较为平整的石 头,放在一棵大树旁,把门帘叠成了四折放在石头上,扶着张玲玉坐下说:“要是 不舒服了就歇会儿,实在挺不住就先回家,反正活也不多,我自己能干得过来。” 玲玉毫无面目表情,呆呆地坐在石头上,眼睛望着对面的大山。刘锁森站起来拿起 锄头背对着张玲玉向前铲着草。刘锁森铲到地中间高处时,回头望见张玲玉还呆呆 地坐在那里…… 太阳完全沉入了山底,天空渐渐暗了下来。赵玉香摆好饭菜碗筷,翠翠、锁林 和未过门的二儿媳妇叶兰英都在饭桌前焦急地等待锁森和玲玉回来。村子里已经无 人走动,家家户户也都撑起了灯。有的人家早早的吃完饭没事干,老婆孩子都上炕 睡觉了。 锁林有些着急了,说:“天都黑成这样了,还没回来,她们能跑到哪去呢?” 赵玉香说:“就是,到谁家串门也该回来了呀。” 院子里静得只能听到上房东间那台烟台产的座钟“当、当”地响了八下。听到 钟声,赵玉香、刘锁林、叶兰英和翠翠有点坐不住了 突然,刘锁森冲进院子,一进院就问:“玲玉呢?” 锁林说:“嫂子在哪?我还想问你呢。她又没和我在一起。” 锁森自言自语地说:“好好的,咋就没影了呢?我在山上找了多少遍了。” “什么,嫂子没了?”锁林大声说。 赵玉香大声说:“锁林,你住嘴。锁森,你慢慢说,咋回事?” “后晌,我看玲玉有点不舒服,就让她坐着歇会。等我把剩下那几垄地铲完回 来,就不见了。我见她坐过那块石头和门帘布还在,以为她去解手了,就坐着抽了 袋烟等她。过了一会仍没见她回来,我就在池塘附近找了半天,没找到。看着天都 快黑了,我想她可能先回家了吧,就回来了。”锁森说。 翠翠一听,大声哭叫:“我要娘!”说着扑到赵玉香的怀里。 赵玉香一面哄着翠翠,一面说:“都别急!铃玉又不是三岁小孩,说丢就丢。 锁森,你马上到玲玉的娘家,看她是否去那了。锁林,你和兰英到左邻右舍看看, 求他们帮忙找一找。我和翠翠在家等玲玉回来。” 整个村子里亮起了火把和手电筒。凡是有危险的地方,凡是能藏人的地方都有 人影子晃动,都有亮光在前行。锁林和兰英找着、喊着。赵玉香和翠翠找着、喊着。 还有更多的乡亲在自家的房前屋后找着、喊着。一声接一声的喊声在大山里和夜空 中久久回荡。每喊一声“玲玉”,听到的确是两声,另一声是大山的回馈。 谁也想不到这么大个活人怎么会突然不见了。这一夜整个小山村的人都在猜想 这张玲玉会到什么地方去。赵玉香、刘锁林、叶兰英和翠翠在院子里没合眼的焦急 等待着,一直等到东方放亮也没看见张玲玉的身影。一个大活人说没就没了,问天 天不答,问云云摇头。 就连那条一直守在大门口的狗也在院子里转来转去,随着赵玉香的叹气声和翠 翠的哭声叫个不停。整个村里的狗也跟着叫了一夜,像是在同赵玉香家的狗一样呼 唤着张玲玉。 -------- 影子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