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改革春风送暖 申冤曙光初现 时间如流水,光阴飞似箭。九个春、夏、秋、冬过去了,中原大地也发生了天 翻地覆的变化。 花月村的人还是那些人,但个个都意气风发,神采奕奕。花月村的山水还是那 些山和水,显得更加青翠秀丽,景色宜人。花月村的池塘还是那个池塘,变的更加 清澈透明,别具韵味。到处是一片改革开放的大好景象。 在刘锁林家的自留地里,赵玉香的坟墓也整理一新。“故母赵玉香之墓”的木 碑重新涂上了新油漆。但是旁边的那座坟墓和刘锁林居住的那座泥土房还依旧的站 在那里。十年了,那座冤女的坟墓被野草盖得严严实实,只能看到那座墓碑东倒西 歪的站在那里。那座九年前搭起的小土房破烂的不成样子,快经不起风吹雨打了, 屋内的一张床、一张破桌子已经是七扭八歪的依墙靠在那里,一个破锅台也呲牙咧 嘴的像是在诉说着什么。 九年来,刘锁林就是在这里陪同两座坟墓和自己的自留地度过的。他白天迎着 风雨,顶着烈日到农机站上班,晚上在昏暗的光线下伺弄自留地和学习农机知识。 本来是性格刚烈、快言快语的他,一下子变的沉默寡言,不愿与外界交流的人。尤 其是这些年来,家庭的惨变,更使他心灰意冷。从他的身上一点也看不到外面早已 是春意盎然的气息。 这天早晨,一轮崭新的太阳又要升起,一群群鸟儿喳喳的叫着,在晨风撩起晨 雾之中,翠翠象只欢快的小鸟从柱子娘家飞向了池塘边。她不再是从前那个只知道 哭天抹泪的小姑娘,现在已经变成了婷婷玉立,楚楚动人,完全继承了赵玉香和张 玲玉美貌的大姑娘了。从她的身上看到了青春年华,看到了刘家人的希望。 翠翠站在门口冲着屋里喊:“叔叔,快起来吧,今天是奶奶去世九周年的祭日, 我们赶紧的准备一下,一会柱子娘他们也要来哪,你听见没有哇,叔叔。” 翠翠进屋看见了在锅台上放着一个香炉,香炉里还有一捆香,香炉旁边是一摞 折成元宝样,带着铜钱印的烧纸。在破木厨柜里还放三个盘子,里面盛着五个大馒 头,在馒头的顶端还印有三个大红点,还有苹果,大枣和核桃等祭品,还有一个装 有刘锁森眼球的罐头瓶子。 翠翠说:“叔叔,你想的可真周到,不缺什么了。” 刘锁林说:“我还特地买了瓶好酒,在屋里桌子上。” 刘翠翠说:“我上山采点山花,回来后咱们一起给奶奶上坟。” 刘锁林说:“你去吧,我收拾收拾。” 刘翠翠抱着一大把鲜花回来了,顿时小屋里亮堂了许多。虽说破房子和鲜花在 一起显得不太协调,但必竟几年来这小屋里就没有其它新的颜色。 也是这天早晨,从王桂花家的东屋里传出了骂声和哭声,虎妞又在打孩子。 虎妞说:“这日子没法过了,你那个死爹又一宿没回来,又不知死在哪儿了。” 张振玉的儿子说:“我爹没死,我爹没死。” 虎妞说:“没死,哪儿去了,还不如死了好。” 王桂花进屋说:“振玉一宿没回来,你拿孩子出什么气,他知道啥,有话对他 爹说去,犯不上和孩子吵嘴。” 虎妞一听,气不打一处来,冲着王桂花大喊起来说:“人家老爷们都知道顾家, 他可好,成天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鬼混,家里的水不挑,地里的活不干,这个日子 还有法过吗。” 王桂花说:“那你咋不管管他呢。” 虎妞说:“我能管得了吗,你当娘的不说不问,你也不是见不着啊。”说着把 孩子的衣服摔到炕里说:“这日子不过了。”拔腿冲出房门。 王桂花抱着大哭的二孙子冲着虎妞说:“你上哪去,这孩子怎么办?” 虎妞在院子里大声的喊到:“他爹能死在外边,他娘就不能死在外头了,真是 该死的不死,不该死的倒死了,这是什么家呀。” 王桂花冲着媳妇骂到:“你说这个家谁该死,谁不该死,你说,你说,说不明 白,你别想迈出这个院子半步。” 虎妞说:“谁不该死,谁该死,你心里最清楚!这几年让该死的人闹的成什么 样了,我不说,连外人都知道。” 虎妞和王桂花的吵闹,被一直躺在下屋里养病的郭宝姹听到了。只见她抽动着 身子,眼泪从眼角上流了下来,她在回想着这些年来所做的一切,自言自语的说: “大章一辈子都想着害别人,最后是害了自己,这都是老天的报应呀。” 前些年王大章得势时,知道叶兰英不可能一心一意的跟着他们过日子。就从各 个方面找叶兰英的毛病和麻烦。叶兰英有多少次被王大章和他老婆逼得寻死上吊, 不想活了。再加上那个傻小子三天两头的打,三天两头的被婆婆骂,经常在夜深人 静的时候偷偷落泪。回到娘家也是总看爹、娘、哥、嫂流泪,找刘锁林又不是那么 回事。令郭宝姹想不到的是,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确立正确路线之后,加快了平反 冤案的步伐。王大章因在文化大革命中组织多次打、砸、抢和迫害老干部,制造了 许多冤假错案,被判了十九年有期徒刑,投入了监狱。郭宝姹和王晓勇也“借光” 被遣送回乡劳动改造。郭宝姹和王晓勇无处可去,只好住在王桂花家。一九八一年 春,王晓勇突然失踪了,一年后有人发现他在一条河里淹死了。这时,叶兰英也自 然的回到了娘家,又当起了民办教师。 短短几年时间,郭宝姹的丈夫进了监狱,儿子不幸去世,儿媳离她而去,生活 也一落千丈。种种打击使她的身体每况愈下,一年不如一年,近一年竟行动困难, 卧床不起了。俗话说,久病床前无孝子。王桂花看在王大章的情份上,还对郭宝姹 有所照顾,张振玉则天天外出避之不及,虎妞更是冷言冷雨,恨不得郭宝姹早死。 躺在床上的郭宝姹此时已是万念俱灰,只等阎王爷招唤了。 王晓勇死后,叶兰英到花月村找过刘锁林,都被刘锁林不冷不热的态度打发回 来了。有多少次叶兰英在家里偷偷的流泪。她每次想到这些,都告诫自己,应该理 解刘锁林,刘锁林之所以这样做,也有他的难处。不过叶兰英找刘锁林一次,就坚 定了一次信心。她相信刘锁林从心里还是爱自己的。 刘翠翠和刘锁林在赵玉香的石碑前摆好了祭品,点燃香火。刘锁林又把酒洒在 石碑后,跪在石碑前磕着头。然后和翠翠烧着纸钱。 刘翠翠拿起一把鲜花祭品和纸钱来到旁边的墓前说:“不知名的死者,我来悼 念、悼念你。十年了,没有亲人来看看你,也没人给你送点钱,送点吃喝,你也够 可怜的,今天我给你送点,你就别去抢我奶奶的了。” 刘锁林过来拉起翠翠说:“你看她干什么,还不知道是哪家的冤鬼呢,她把咱 家害惨了。” 在叶兰英的家里,叶兰英的父亲、母亲、哥哥、嫂子和叶兰英正在争论着。 叶兰英的爹说:“是爹的病害了兰英啊,现在想起来真有些后悔呀,是爹对不 起你,是我硬拆散了你和锁林的婚事。” 叶兰英的娘说:“对不起兰英的不光是你,还有我,当初我要不是要死要活的 逼她,哪知道有今天的结果呀。”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 叶根英说:“爹、娘你们别说了,都是我当儿子的无能,都是没钱闹的。不过 这些年来使我后悔的是,我不应该听信张振玉所说的话,把翠翠从柱子娘家骗出来 交给王桂花,让翠翠那么小个孩子就吃了那么大的苦。庆幸的是翠翠逃出虎口,遇 到齐老师,她真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就作孽了,哪有脸还活在这个人世上啊。” 叶兰英边哭边擦着眼泪说:“你们都别说了,事情已经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 越勾起往事就越心酸。我相信以后会好的,就当我在婚姻的路上做了一场梦吧。” 叶兰英的爹说:“兰英,你再同刘锁林唠唠,重新合好吧,就当以前都是爹娘 的错。” 叶兰英仿佛是自言自语的说道:“哎,有些错误是能纠正的,有些错误是无法 纠正的啊!” 叶根英说:“兰英,你和锁林说说,不是我有意去骗刘翠翠的,那都是张振玉 使得坏。我当面向锁林赔罪也行,锁林可别记前仇啊,他家有什么困难尽管说。对 了,你不是说要鼓动锁林承包农机站吗,那两万块押金我出。” 正在人们默默的向赵玉香祷告时,谁也没发现从山下风风火火的跑上来一个人, 一边跑,一边擦着汗水和泪水。等到了众人眼前,大家才看清了是叶兰英。叶兰英 立刻跪在赵玉香的碑前磕了三个重重的响头后哭着说:“娘啊!兰英对不起你呀, 在你临死前也没来看你一眼。”说着放声地痛哭起来,哭的把在场的人心都揪了起 来。因为大家知道叶兰英不光是在哭赵玉香的惨死,也是在哭这些年所遭遇的不幸 和锁林对她的不理解。 翠翠蹲下抱着叶兰英的头说:“二婶,你委屈的心,我知道。 翠翠见刘锁林没什么反应就瞪了他一眼,推了一把说:“叔叔,你知道二婶的 难处吗?你知道二婶为了咱家,尤其是为你忍受了多大的委屈吗?她要不是还想继 续为咱家申冤,我们就早见不到她了。”说完回身又扑在叶兰英的怀里哭了起来。 哭了一阵后,刘翠翠又回头对刘锁林和大家说:“原来我也不太知道情况,是 我在城里打工学习时,认识了王大章原来的秘书郑志远,他知道我和二婶的关系后 才向我讲了实话。他说二婶是天底下最好的女人,是对爱情绝对忠贞的女人。她并 不肯嫁给王大章的傻儿子,是她爹治病需要一大笔钱,是她娘为了还这笔巨款,寻 死寻活逼嫁,她才迫不得已的答应嫁给那个傻小子。在逼嫁的前几个小时,二婶同 王大章在医院的医务室里彻底摊开了牌。条件是必须立刻将我奶奶放出,否则宁死 不嫁。说完打开窗户说不答应条件就从窗户跳出去。逼得王大章毫无办法,当场写 了字据。叔叔从北京被抓回来后,也是二婶低三下四的和王大章求情,才把叔叔放 了出来。” 这时,翠翠撩开叶兰英的袖子说:“大家看,二婶到现在还留有被打的伤痕。 郑志远还说,有一次他去王大章家汇报工作,正看见那个傻小子用木板凳腿打二婶, 嘴里连字都吐不清楚的说‘你不好,你不好,总趴在窗台上看人家。’有时二婶做 梦喊叔叔的名字,每喊一回王大章的老婆就过来骂一回。大家说,二婶这些年的日 子是怎么熬过来的呀,是什么力量让她支撑到现在。” 在场的人听了翠翠的情况介绍后,都说:“真难为兰英了,这些年吃的苦,遭 的罪不比刘家人少哇。”刘翠翠还想继续说下去,被哭着的刘锁林制止了。 刘锁林说:“翠翠,你别说了,求求你别说了,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翠翠不高兴的说:“我也是知道不久,你这么大个男人就不能用脑子好好想想 哪。” 就在翠翠为叶兰英擦着眼泪时,刘锁林才注意到这几年叶兰英显老了许多。才 刚刚三十岁正是女人最好时光的时候,她的额头和眼角上出现了沟纹。刘锁林深深 的低下头流出了泪水。 翠翠扶着叶兰英,锁林跟在后面向那间小屋走去。赵玉香的碑前那三柱香还在 冒着青烟,这烟线带着刘家的苦难一直升到树丛顶端才消失。 翠翠扶着叶兰英进到屋后,对叶兰英和刘锁林说:“给我爹和奶奶申冤的事你 们就不用管了。等我学好法律之后,由我来办。你俩好好研究一下承包大队农机站 的事吧,我得回城里上夜班。”刚出门又把刘锁林叫出来说:“叔叔,二婶可是一 直的在爱着你呀。你不知道,二婶到现在还是个处女呢,那个傻小子根本没贴着二 婶的身子,你可要好好的对待人家哟。” 锁林回到屋里对叶兰英说:“兰英,这些年让你受委屈了,都怪我不好,请你 原谅我吧。” 叶兰英说:“过去的事就别再提了,让我们重新合好吧。” 刘锁林说:“对,对,让我们重新开始吧。” 叶兰英说:“上次我回来找你,本来想把属于你的那份感情送给你,留下我们 最珍贵的东西,可你去了北京。” 刘锁林说:“我也是,有多少次在王大章的院外等着你,一个心思的想见你。” 说着,说着,屋子里沉默了,静的只能听两颗激情燃烧的心在跳动。刘锁林望 着叶兰英,叶兰英看着刘锁林,不约而同的两个人抱在了一起。一股热浪迅速传遍 了两个人的周身,叶兰英顿时瘫倒在了刘锁林的怀里。刘锁林也感到叶兰英那个高 高突起的乳房正在抓挠着自己那颗将要蹦出的心。他把叶兰英抱到床上,叶兰英为 刘锁林解开了衣扣,两个肉体和两颗心紧紧的贴在了一起,发出了幸福的笑声,同 时感到真正欢快的来临。 在一间很大的教室里,刘翠翠正在专心的听着老师讲课。授课的老师是市法院 的院长岳晓红。岳院长的长相很像赵玉香,翠翠总觉得她有点面善,却又一时想不 起来。岳晓红五十年代末毕业于中国政法大学,从事司法工作多年,有着丰富的办 案经验。文化大革命初期因为走“白专”道路被批斗过,送放到“五七”干校劳动 改造。恢复公检法时,岳晓红回到省高院,1982年到岭南市中级人民法院当了院长。 岳院长在讲到证据时,说道:“今天我给大家举一个真实例子。那是一九七五 年的夏天,我在农村改造期间,在一个招待所里看到一个五十多的妇女领着一个刚 刚懂事的小姑娘离家寻找证人,要救其儿子性命。我听了那个妇女诉说之后,觉得 她儿子有点冤,就给她指出了应该去找的地方。事后知道她们真找到一纸证明,救 了她儿子刘锁森一命,……” 这时,刘翠翠的脑海里出现了自己跟奶奶千里寻证时,一个阿姨为她和奶奶买 票,还背着她上车的情景。 下课了,同学们陆陆续续的走出教室。翠翠恭恭敬敬的站在岳晓红面前说: “岳院长,您还记得我吗?我就是刘锁森的女儿刘翠翠,就是十年前您把我背上车 的小姑娘。” 岳晓红说:“你就是法院宣判那天,冲进法庭大声鸣冤的小姑娘吗?” 刘翠翠说:“正是您为我和奶奶指出了寻证的路,才使我能够大胆的闯进法庭 为我爹呼不平。十年来,我一直在想如何为我爹申冤,您还能再为我指条路吗?” 岳晓红说:“你爹的案子比较复杂。你明天下午到市法院我的办公室来,咱俩 好好谈谈。” 这天太阳还没被大山托起,大山的绿色树阴下升起了缕缕炊烟。花月村的人们 起的特别早。尤其是小学校的孩子们格外兴奋,因为他们今天要组成花束队、鼓乐 队参加农机站承包的揭牌仪式。原来破破烂烂的农机大院和那几台东倒西歪的农具 全都变了样。农机大院整修一新,各种机械披红挂绿。大门前一块崭新的牌子上飘 着红绸,旁边是各色的彩旗飘扬,锣鼓喧天。县农机局、乡党委、乡政府、乡农机 站的主要领导都来了。 大队刘书记说:“锁林哪,你算赶上好时候了,这是发挥你特长的好时机呀!” 乡长说:“锁林哪,这回可看你的了,你的经验成功之后,我们就在全乡十一 个大队的农机站推广。” 刘锁林握着乡长的手说:“说一千,道一万,就是一个字——干!上边给政策, 自己拿点子,再干不好,富不起来,那就是自己无能了,怨不到天,也怨不到地, 就怨自己没能力。” 乡党委书记说:“锁林说的对,政策好,要靠干,要想富,先吃苦哇。” 一阵鞭炮和锣鼓过后,农机站大牌子上的绸布飘了起来。 翠翠如约的来到了岳晓红院长的办公室。 岳院长说:“十年风雨过去,你也磨练成一位大姑娘了,我听说这十年你吃了 不少苦,遭了不少罪。” 刘翠翠说:“我这点苦算什么啊。我爹、我奶才叫遭罪呢。我奶生前多次说过, 要感谢您,现在,只能由我代劳了。”说罢,刘翠翠恭恭敬敬地给岳院长行了个礼。 岳院长说:“唉,十年动乱期间,真是黑白颠倒、忠奸不分、人民惨遭涂炭啊! 好了,咱们不去谈那些不愉快的事了,还是谈谈为你爹申冤,为你奶奶昭雪的事吧。” 刘翠翠说:“是啊,前几天我和叔叔还商量过。最近我们听说,那个钱红在新 疆呢,我叔叔准备上新疆去找她;而我认为往东方去找我娘才是最有希望的。不过, 我想有了您的指教,我们才会少走弯路或不走弯路。” 岳院长说:“你正在学法律,不知你想到没有,实际上你俩谁也不用不着再千 里寻证了,证据就在眼前啊!” “什么?就在眼前?!”刘翠翠眼球都快瞪出来了。 “对呀,我昨晚仔仔细细看了你爹的案卷,你爹这个案子之所以办成了冤案, 主要是初期办案人员犯下了一个简单的、却又关键性的错误——对女尸没有进行科 学的身源鉴定,仅凭王桂花一个人的指认,就断定尸体是你娘张玲玉。” “是啊,我奶奶临死之时,还说那不是我娘的尸体呢。” “就是到现在那具尸体到底是谁也没搞清楚。” “那具尸体发现时就已经面目全非,再加上又掩埋了十年还能搞身源鉴定吗?” 岳院长说:“现在有一种叫‘DNA ’的身源鉴定方法,只要有尸体的一根头发 加上你的血样,就能确定你俩是不是母子关系。你说,这两样东西不就在眼前嘛?” “您是说,我就是证据?” “对,而且是铁证。不过要做这种鉴定的费用昂贵,咱们市和省里还做不了, 只有北京能做。” 刘翠翠跳着脚说:“我明白了,如果做了这种鉴定,确定那具尸体和我没有血 缘关系,就能证明我爹无罪了。太好了!我奶奶也可以瞑目了。”说完就要给岳晓 红跪下磕头。被岳院长扶了起来。 岳院长说:“我的理想是法治天下,我的职责是维护社会公正,我的工作是用 法律的利剑削尽人间不平。这也是你将来的职责!”停顿了一下,岳院长又说: “你呀,别老‘您’、‘您’的叫,开口就‘院长’。你还是叫我阿姨吧。你别忘 了,十年前你就说过,要给我包一个好大好大的饺子呢。” “忘不了,你就是我家的大恩人哪!” “翠翠,你现在住哪?” “我在一家工厂打工,晚上就住在工厂的单身宿舍。” “我爱人和孩子都在省城。你今晚就跟我回家,住我那,一块包饺吃吧。” “好啊。不过得我买肉,我给你包个大大的饺子。” 晚饭后,刘翠翠借用岳院长家的电话,向在省城的刘明柱报告好消息。 刘明柱说:“翠翠呀,这个消息太好了,你爹的冤情到头了。” 翠翠说:“我一直就不相信我爹能够害死我娘” 刘明柱说:“这可是天底下最大的奇冤了”。 “岳院长让我们尽快递交申诉状”。 “对!我明天上午就写材料。一是申请身源鉴定,还你爹清白之身;二是起诉 办案人员刑讯逼供罪和渎职罪,让那些人得到应有的惩罚;三是申请国家赔偿。你 明天下午一点,在市法院门口等我。” 这天晚上,刘翠翠兴奋的缠着岳晓红聊到很晚,很晚。 刘锁林自从承包了农机站后,农机站里的职工们也都乐翻了天。乡亲们今天这 个来表扬,明天那个来送感谢信,村民们都说:“这承包和不承包就是不一样。” 这天一大早,秦三爷第一个来到农机站,站在门口大喊:“刘锁林你小子给我 出来,你怎么说话不算话,说好了昨天到我家吃饭,让我老头子等了大半夜,最后 把我饿得昏睡了,我家猫可解了馋了。” 不一会孙二奶,刘老四、肖老大、二赖子等人来了。 秦三爷高兴地说:“这一大早你们来干嘛呀,凑什么热闹呀?” 孙二奶说:“我是来找锁林去我家喝酒。这孩子可真能啊,昨天晚上大半夜就 把我家的承包地全都犁完了。” 孙二奶一回头看见了刘二婶就问:“你这一大早也来干啥呀。你家不翻地、不 盖房,又不娶媳妇。” 刘二婶说:“我来找锁林,告诉他,我家和栓柱子家的种子和化肥全 都进到 地里啦,我请工人吃饭,工人说必须得经过刘锁林的同意。这不,我就来找锁林了。” 太阳刚刚冒出,农机站大门口的那棵老柳树还在滴着水珠的时候,已经站了许 多人在争论着什么。这时,叶兰英走了过来。 秦三爷立刻上前问:“兰英,你家锁林呢,大家都在找他。” 叶兰英说:“你们都找他干什么?” 秦三爷说:“找他到我家吃饭。你快告诉我,我都快急死了。” 不一会众人就听到和看到公路上飞快的开过三台拖拉机带斗车,满满的三车红 砖在阳光的照射下,像三座移动的火山向花月村开来。 肖四太爷高兴地说:“我也快住上大瓦房啦”说着推着栓柱说:“快去拉住你 锁林哥,千万让他到咱家吃饭。 门前那棵老柳树似乎也明白了这些人找刘锁林的意图,欢快地摆动着柳条,也 像在告诉大家,刘锁林这一年来确确实实为村里人做了不少好事,因为它每天在这 里都能看到和听到人们关于对刘锁林的评价。因为它是真实的见证人。 -------- 影子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