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八章 “我就想,找你这个官僚谈谈,不行吗!” “谈什么,你说——” 罗营长恶狠狠掫了一口茶根,然后将茶缸哐地镦到桌上。老大斜乜一眼罗营长, 气愤地对他说, “我排的战士被人砍了,你为什么不管。你不是水库的领导吗?被砍的不是你 的战士!” “我怎么不管啊!我又怎么管!啊!你排战士半夜跑到老百姓家里偷人家东西, 你非但不去教育他们,还跑到我这里来放赖,啊!以我看,你那灵魂深处是有问题 的,啊!奉劝你在灵魂深处好好地要闹一场革命。在改造客观世界的同时,更要改 造自己的主观世界,才行啊!” “你用不着给我讲这些大理论!我就问你,你有什么证据说他们偷东西。” “不偷东西,半夜跑到人家院子干什么?啊!” “跑到人家院子,就意味着偷东西?岂有此理!不和你废话,我问你!我们的 人现住在医院,你说怎么办?” “怎么办!我们管不了,那叫自作自受!” “你说废话——姓罗的!今天这事你管也得管——不管也得管——” 怒不可遏的老大一拳凿到桌子上,将桌子上的茶缸震得乱蹦。此举足把罗营长 吓得一愣神,随后便叫了起来, “还反了你啦——啊!你这个黑五类子弟,告诉你放老实点。对于你这号人, 我们无产阶级专政不是吃干饭的。让你当排长已经就给你重新做人,改造自己的机 会。不行!我们随时随地都可以把你赶家去——” “姓罗的你听着——到最后不一定谁把谁赶回家,想把我赶回家!老子还不侍 侯你这个流氓——臭——流——氓——” 在营部办公室,老大跳起脚吼得青筋暴起。吼罢他一脚将门踹开。门开后,老 大一眼便看见那大胡子、索副排长、高高、北京等人围在门口。再瞅一瞅其他窗户 上,均趴着一些围观的人。因为老大知道今天自己的排是上中班(即16点至24点) 便不管不顾地朝大坝走去,其他人立刻尾随其后。边走老大边愤怒地咆哮着, “奶奶的!不侍侯这帮王八蛋……” 还没等老大的话音落下,北京追到他身旁说, “老大,这个时候首先需要冷静,其次还需要冷静。以我之见,不是你不干啦, 而是我们大家都不干了,罢工!” “对!罢工!罢工——” 高高在后面也如是说,众人皆说对!停住脚步,老大环视一下周围的弟兄们, 便一巴掌落到北京的脑袋瓜上说, “对!把姓罗的流氓,赶出水库——” 在大坝上,老大又对众弟兄们一五一十讲述了近两年来罗营长的所作所为。这 些弟兄们一听到女知青和麦麸子等事,皆蹦高骂娘,口说,坚决不干了,讨个说法。 北京一激动诵出罗曼。罗兰的《贝多芬传》中几句话,“不经战斗的舍弃是虚 伪的,不经劫难磨砺的超脱是轻佻的,逃避现实的明哲是卑怯的中庸、苟且、小智 小慧是我们民族致命伤。”在我们这一代,让民族致命伤见鬼去吧! 罢工,就从他们排的那个中班开始了。 在明晃晃的灯光下,大坝上围坐着二排的全体战士们。战士们扯着嗓子,一直 把歌声唱到子夜收工为止。什么《天大地大不如党的恩情大》《团结就是力量》 《大刀向鬼子头上砍去》等等。但最感人的,莫过于北京所创作的那首《阿布达里 水库战士之歌》。 夜班是高高三排接的班,他们自是如法效仿。一排排长慕文利乃当地满族人氏, 红脸汉子一个。一排人手弱,在日常生产中,每逢月底季末盘点总是完不成任务, 大多都是二排伸出援手。私下里两人小酒没少喝,且也是称兄道弟肝胆相照自不必 说。到了工地,慕文利得知那两个排均已“高举义旗”,二话没说也揭竿而起,自 是加入其列。 如此一来,整个二连的热闹算是大了,急得刘连长恰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团 团转,一会找这个说说,一会又拉那个谈谈,可吃了秤砣的人等,全然一副不达目 的誓不罢休的面孔。 ---------- 中文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