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职的丈夫(1) 在妈生病的这些年里,爸是尽了全力的。这使我们看到爸爸不仅是一个好爸爸, 更是一个好丈夫。妈妈因为行动不便,心情也会时好时坏。妈最容易发火的对象, 首当其冲是爸。有的时候妈妈把无名火发在爸身上,爸爸也会很难过,常常因为委 屈,误会,忍让,心脏发生了问题,好几次,脸色苍白,不能说话。但是,爸从来 没有和妈顶吵过一次,总是处处让着妈妈,最不高兴的时候,就是不怎么说话。好 在,爸很快调整了心态,反而以一种乐观、幽默的态度对待妈妈不好的心情。每天, 爸总要讲一些笑话给妈听,比如出去买菜时遇到了什么样可笑的人和事,看见报纸 上有什么有趣的文章,也会及时和妈交流。慢慢的,妈妈的心情也好了起来,常常 蹦出很多幽默诙谐的语言,令全家充满了欢声笑语。爸爸妈妈还互相戏谑开心,妈 妈说:“老汉今年六十五,裤子破了没人补……”爸爸还会接着说“老汉今年六十 五,日子过得不辛苦……” 小的时候,虽然没有听爸爸妈妈哼唱过什么歌曲,但是在炎热的夏天,全家在 外面乘凉,爸为了哄我们睡觉,还是会不自觉唱两句的。印象最深的是《铁道游击 队》里的插曲“西边的太阳就要落山了”。如今,我成了专业演员,要是想再听爸 爸开口唱一段,那是难乎其难。也只有妈妈恳求,爸才会露一小嗓。有一回,妈对 我说:“小琼呐,你爸爸庐剧唱得好哎。”“什么?爸会唱庐剧?”这是我没想到 的。妈妈说:“恩,唱得好着呢。”我和妹妹像发现新大陆似的,高兴坏了,非缠 着爸唱一段不可,我爸就是不唱,搞的我们好扫兴。还是我妈发话:“老吴啊,你 就给女儿唱一段呗?”爸没辙,每当遇到我妈的要求,不管是什么样的要求,爸爸 总是从不拒绝。 这次也一样,爸爸不仅唱了地道的庐剧,还把黄梅戏董永的唱词用庐剧唱了一 遍,把我惊呆了,原来爸很有艺术细胞。过去我一直不明白,我的好嗓子究竟是遗 传了爸爸呢?还是妈妈?现在搞清楚了。 妈妈生病后经常会说一些反话,比如遥控器,她说空调,指着冰箱她说电视, 折磨,她说磨折等等。爸常抓妈这样的小辫子不放,逗妈妈开心。他们在苦中找乐, 爱中欢笑。一些到过我家的朋友说,你们家庭气氛太好了,好温馨,一点也看不出 你家因为有一个行动不便的妈妈而郁闷的样子。 每天早上,爸帮助妈穿衣、刷牙、洗脸、吃早饭。如果我和妹妹在家起的早, 我俩会抢着给妈妈洗脸、刷牙,喂妈妈饭吃。我们特别喜欢搂着妈、抱着妈那种亲 昵的感觉,把脸紧紧贴着妈妈柔软白白的脖子上蹭来蹭去,好像又回到小时候,甚 至是小时候都很少有的那种美好感触。 妈因为处处需要人照顾,所以,很少外出,爸爸也就迁就妈妈,除了买菜,一 刻也不离左右的陪伴妈妈。每当我们全家人都围着妈妈,抢着“讨好”妈妈的时候, 妈妈脸上总会露出满足的笑容。 爸每天都要带着妈锻炼,在房间里来回的走动。天暖和的时候,爸也会把妈扶 到楼下,晒晒太阳,溜达溜达。我为了有更多时间在家里陪妈妈,把机房搬到了家 里,黄梅戏《戏缘》有一部分就是在家里剪辑的。这样既可以陪爸爸妈妈,又可以 工作。刚开始,我对剪辑还不熟悉,一个画面反复的预演找点。记得一开始,我剪 《花魁女》,其中有一段纨绔子弟戏谑花魁,劝花魁喝酒一句台词,来回折腾了一 个上午,还没有完成。爸陪着妈练习走路,每次走到我门口,都要伸脑袋看看,最 后实在忍不住,妈问:这杯酒从早上到中午还没有喝进去呀?爸说:花魁要是不喝, 我就要喝了喂。妈笑爸是谗酒猫。 拍摄舞台艺术片《戏缘》的时候,鉴于第一次去四川拍摄的教训,我和妹妹再 也舍不得把妈扔给爸一个人照顾。《戏缘》拍摄地点选在了黄梅戏故乡—安庆。和 爸妈商量,把妈妈带在身边一起去安庆,妈很高兴的答应了。 在安庆,剧组住在距离安庆黄梅戏二团非常近的“宜江宾馆”。说是宾馆,其 实条件并不十分理想。本来想把爸爸妈妈安排更好一点的地方,妈不同意,她说就 是为了和你们天天在一起,才到安庆来,住远了不方便。这样,我们便把爸妈安排 在宾馆条件稍好些的后楼,我和大家住在前楼。 近两个月的时间,爸怕妈跟着吃盒饭太委屈,营养不好,上街买来了电饭锅、 炒菜锅,还有柴米油盐,应有尽有,和家里过日子差不多。 清晨,爸按照妈的指示去买各种小吃。安庆的小吃可棒哟,小汤包,锅贴,锅 巴样样都好吃。我和妹上工之前,都要到妈房间里和妈亲热,用爸的话说就是发嗲。 爸妈也总是把早饭一直留在电饭锅里,等我们到了才拿出来看着我们一点点吃完。 拍摄期间,爸每天推着妈到现场看我们拍戏,看到有意思的剧情,任爸怎么催 促,妈也是不肯回房间。跟着我们的剧情喜怒哀乐。 同事们每次看见爸推着妈到现场,都很热情。特别是同学杨俊和张辉,都是爸 爸妈妈看着长大的,自然对我父母十分尊重,他们看见我妈曾经漂亮的面容,被病 魔折磨的面目全非,内心也很酸楚。 爸除了尽心照顾妈,还在妈妈的指挥下,经常买一些鸡呀鱼呀什么的炖上,说 我太累了,给我补补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