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沫若说我替她鸣冤叫屈 为了写《武则天》,我看了不少关于武则天的材料。《旧唐书》、《新唐书》、 《资治通鉴》、《全唐诗》、《唐文粹》、《唐诗纪事》等书中,凡有关武则天的 记载和她自己的著作,我大抵都查看过了。 近人的研究和剧作,我也尽可能找来看公平。拿剧本来说,有宋之的的话剧剧 本《武则天》和上海越剧团的越剧剧本《则天皇帝》。 宋之的的剧本,在1937年抗日战争初期,我在上海看过演出,但印象很模糊了。 最近我在开始写作时,特别把宋剧找出来读了一遍。作者是想替武则天翻案,但他 却从男女关系上去翻,并明显地受了英国奥斯卡。王尔德的《沙乐美》的影响,让 武则天以女性来玩弄男性。这似乎是在翻案了。 以前的人爱说武后淫荡,其实是不可尽信的。薛怀义被委任为白马寺主,在垂 拱元年(公元685 年),此时武后已六十二岁。张昌宗、张易之被优遇,在圣历二 年(公元699 年),时武后已七十六岁。武后管教子女相当严,她的外侄贺兰敏之, 韩国夫人的儿子,在男女关系上胡作非为,她索性把他杀了。如果到了六七十岁她 自己还在逾闲荡检,她怎么来管教好她的子侄,怎么来驾驭她的臣下呢? 越剧剧本避开了这一方面是正当的。越剧我不曾看过演出,我只看过剧本。在 剧情结构和人物塑造上,越剧仍多少受了些宋剧的影响。两种剧本都从武后在感业 寺为尼时写起,一直写到晚年。这种传记式的写法是难以写好的。两种剧本的剧情 和人物多出虚构,并都把武后写成了一个失败者,这是违背历史事实的。 关于违背历史事实这一点,宋之的在他的剧本序文中早就承认了。他说:“因 为所依据的史料有限,也仅仅凭着自己的见解,给那个中外倾注的怪杰,做了一个 不尽忠实的描绘。” 越剧在描绘上虽然避开了男女关系,但同样没有根据更多的史料而仅凭主观的 见解。如写上官婉儿行刺,写武后亲征徐敬业,在途中亲自审案,替农妇伸冤,写 武后想传位给狄仁杰而遭到拒绝,自认为失败者,这些都是缺乏真实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