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六 李飞的母亲住进长春肿瘤医院之后,医生给患者做了全面的检查之后,主治医 生和李飞说:你母亲的病已经到了晚期,手术成功的几率可以说……,可以说比较 低,你要想好,如果你同意的话,就在这上面签字。医生把手术协议书推给李飞。 李飞问大夫,您说成功的几率低,不是也有成功的可能么?医生说当然不排除 有成功的可能,不过像你母亲这种情况,如果癌细胞已经扩散,就是华佗再世恐怕 也难有回天之力了。 李飞的眼泪就要流出来了,她说问大夫,那如果不手术的话,我妈还能活多长 时间?医生说,这很难说,也许一个星期,也许三两个月,不过肯定不会超过半年。 李飞说那如果手术成功了呢?医生说如果奇迹发生,那情况可就不一样了,结合化 疗和放疗,至少两年之内不会有什么问题,个别患者还可以活过三五年。当然这只 是最乐观的假设,还有一个最可能发生的情况我必须和你讲清楚,那就是患者有可 能下不了手术台,你如果同意手术的话的话,就必须作好这个思想准备。 李飞的眼泪流了下来,医生从抽屉里拿出一张面巾纸递给李飞,他说:孩子别 哭了,其实每个人生下来就要面对死亡,别哭了,如果让你的母亲看见,对手术没 有好处。你想好了没有?如果想好了就签字吧。 李飞擦了擦眼泪,在手术协议书上签了字。 医生说:好吧,你要尽量安慰患者,今天晚上让她好好休息,明天手术。 第二天清晨,护士进门,趴在母亲病床边上的李飞醒来了,护士给母亲量血压, 量完血压,护士把体温计夹在患者的腋下,出门。 母亲看着憔悴的女儿说:飞儿,妈有话和你说。李飞过去,坐在母亲的床边, 拉着母亲的手,母亲说:飞儿,妈知道妈的病可能好不了了。 李飞:妈,你别瞎想,医生都说了,手术后十几天咱们就可以回家了。 母亲说:飞儿,妈知道,每个人早晚有一天都得走这一步,妈想得开,只是妈 觉得对不住你,这十几年妈没让你过一天好日子,你才这么小妈就不能管你了,妈 这心里真是……, 母亲泪流满面,难过得说不出话,李飞更是泪如雨下,不断地喊 着妈。 母亲沉静了一下,说:你不是早就问过你的爸爸是谁么,现在我就告诉你,万 一妈回不来了,你就去找找他,尽管这么多年你从来没有见过他,不过我想它是会 认你的。飞儿,你把妈的那个包拿出来。 李飞从床头柜里拿出来一个洗得发白了的草绿色军用挎包,母亲从里面拿出一 个红色的塑料皮上印着毛主席像的日记本,她从里面拿出一张二寸的黑白照片,仔 细的看了看,然后递给李飞,说,这就是你爸爸,他离开我的时候说他去公安局工 作,你一定能找到他。 李飞接过照片一看,愣了一下,她问:妈,这人,他叫什么名字? 母亲说:他叫欧一峰。 李飞说了一声:天哪!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母亲问:飞儿,你怎么了? 护士和几个穿白大褂的人进来了,护士和李飞说,请你让一下,李飞木然的站 到了一边,护士看了看体温计,递给主治医生,主治医生看了一眼说:进手术室吧。 有人推进来一个手术床车,在医护人员的帮助下,李飞的母亲躺在了手术床上, 李飞一直木然的站在那里,临出病房的时候,母亲喊着说:飞儿,妈走了!可是李 飞根本没听见,她仍然拿着那张照片发愣。她的母亲已经进了手术室,她才突然缓 过神儿来,她一看妈妈没有了,李飞像发疯了一样喊着妈妈冲出了病房。 -------- 流行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