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鸿雁 写给兰兰的信 兰兰: 你好!这次你从国外回来,很想听你爸爸小时候的故事,我讲了一些他的往事, 但没能满足你的要求。 以下原本是我想写给农村朋友的一封信,但是信一拉开阵式,就乱了套,乱抒 情。我想那东拉西扯,陈年烂芝麻的往事,我的那位朋友看了,可能兴趣也不大, 就先给你看看吧。 在给那位朋友写信的冲动之下,我又写了几篇有关农村的一些往事,其中有村 姑的描写,也有我饿得一塌胡涂的叙述,现一并给你看看,希望你能喜欢,不知赓 赓喜欢否? 你对九寨沟,四姑娘山,少数民族地区很感兴趣,这次还到那些地方去旅游了。 我得此消息,感叹万分!你旅游的地方与我当年生活过的山沟十分类似,当初 我在那山沟里曾千焦万虑想早点脱离,我在那里痛苦,寂寞,穷欢乐……。 如果你对这些往事也有兴趣,就耐心听我一一道来,这样的文章我可以写它二, 三十篇。 也许你看完这些文章,会觉得那里也是一个神秘的地方。 在那里,你爸爸,小叔叔也曾去过好多次……。 祝好! 大伯 二OO一年八月九日 写给农村朋友的信 老康: 你好!光阴似箭,日月如梭这句老话一点不假,只从你送我离开九襄,到现在 已经快三十年了,不知你们近况如何? 我离开了生活五年半的陈家坪后四处漂泊,如今在中国的最南端——广东生活 了几年。 在这里当我看见汉源出产的花椒油,就会想起当年插队落户的日子,就会想起 与我一道渡过那苦涩日子的朋友和伴随我们的寂寞,饥饿,疾病,失望,挣扎…… 的山川河流。 高耸入云的鸡公山啊!早晨一开门我就看见你,你是那样陡峭,阴沉,晚上你 又随着渐暗的夜色象狼一样慢慢向我扑来,我只有躲进那孤独的小屋,在昏暗的油 灯下呆呆地望着飘曳的灯苗。 寒风中,房顶上的碎石在瓦上不时发生“滴溜溜,滴溜溜……”的滚动声,这 声音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的清晰,哇!这一定是大山精灵飘来的脚步声,它正一 步一步向我飘来……。 忘不了你啊!忘不了你,鸡公山!多少次在梦中与你相会,每天你都忧郁地俯 视着我日出而作,日入而息……。 “流沙河翻着白浪,喜鹊叽喳喳的叫……。”月光下,我哼着歌谣几次来到堆 积不少巨石的流沙河边,想漫步,静思……。 那知道深山老林,雪山顶上流下来的冰水没有那么多的惬意!书生气。 夏天,它轰隆隆,轰隆隆的奔来,河中的巨石没几天就会被它搞得变换一下姿 势,你的思绪只能随着它的吼声走,激动,亢奋,心烦。 冬天,它静静地淌着,变得很细小,河滩上裸露的无数乱石在寒风中瞪着大眼 望着你,叫你寒心,心凉,绝望。 你不能假装斯文,闲庭漫步,只能在鹅卵石上跳跃前进,一不小心,脚就会踩 进水里……。 唉!前方流沙河上晃荡的铁索桥啊!你摇啊!摇啊!你带我走进了远古,带我 走进了苍凉,我望着你惆怅满怀。 我四顾茫然,沉重之时,我发现了你——桃花! 那是春雨过后的一天早晨,我在生产队下面陡峭,狭窄,扭曲的沟里突然眼前 一亮,沟底下那棵孤单的桃树上冒出了无数红灿灿的小花,我惊叹啊!灰朴朴的山 沟刹那间美起来了。 我充满了喜悦,激动,急忙跑去细看,桃花朵朵多姿多情,妩媚动人,我明白 了人们为什么将美女比着桃花,因为这水灵灵的桃花漂亮极了,足以使人消魂失魄。 隔天,瘦骨嶙嶙,弯弯曲曲的枝条上,再长出翠绿绒绒的叶尖点缀其间,桃花 更是娇艳艳,美煞人。 啊!我感叹呀,桃花!在这幽静的山沟里照样不屈不息地开着,也活得轰轰烈 烈!茂盛的花朵啊!真象初升的太阳光艳四射。 … 我在农村生活的时间不算长,但能引起我回忆的往事不算少,进深山老林,深 夜游泳,夜半歌声,过河拆桥,惊吓,混车,三下米易,大渡河边急行军,生产队 里的姑娘,小伙……。 …。 祝好! 你的老知青朋友 二OO一年七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