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二个学年开始了,我在宿舍走廊上捡到把钥匙,问遍所有寝室,没人知道是 谁的。我和春拿着钥匙逐个寝室的试,最终打开了那间一直没人住的寝室,我们四 个一阵狂喜,当天就全部搬到新寝室住,一人占了张下铺。这样,我们就有了自己 的天地。我又从走廊上偷偷接了根电线到寝室,保证了24小时电源充足。在以后的 日子里,这里成了我们,乃至所有我们朋友三四的据点,灯红酒绿,夜夜笙歌。 自从那次搭建人梯偷卷子成功后,我们几个自信心极度膨胀,对一切二楼以下 的房间都视为囊中之物,觉得只要我们想,神鬼难挡!而对那句“兄弟同心,其利 断金”的古语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不,简直是全体投地! 开学刚几天,波娃子宣布要在周五晚上庆祝他19岁的大寿,还盛情邀请四位美 女光临寒舍。我们几个赶紧把寝室布置了一下,也就是打扫了一遍。把球鞋全部甩 到门背后的壁橱里,那些已经硬的可以打人的臭袜子一律扔掉。波娃子的上铺是我 们的香烟储备库,春找来一个纸箱,把所有的烟盒一律装起,放在床下。 说到这个香烟储备库还是值得一提的。当时我们都穷,烟瘾也不小,于是我们 做出个规定,无论谁的烟,当发完烟后余下不够四只的,都必须将烟和烟盒放在储 备库。因为我们经常玩到很晚,烟抽完了无处可买,这个时候就可以紧急调用储备 库的存货,徐真知道后,曾经笑我们四个是四条“田鼠”,居然还有忧患意识,晓 得居安思危!很多年后,我看到一则魔鬼词典,解释什么是幸福,说:“幸福就是 :半夜睡不着觉,想起来抽支烟,找了半天发现没烟了,正在郁闷之时,突然发现 一向勤快的妻子忘了倒烟灰缸。”看完之后,我就觉得写这段话的老兄跟我们几个 有异曲同工之妙!不由得感叹:“同道之人,英雄所见啊!” 波娃子专门买了一瓶茉莉香味的空气清醒剂,在房间里足足喷了半瓶,把我们 三个熏得混混欲睡,他站在寝室中间闻了闻说:“恩,还要得,喷香!从现在开始, 抽烟的到外头去哈!” 晚上几位美女如约而至,刚开始大家还有说有笑,边吃边聊,气氛友好热烈, 酒过三巡,春把蛋糕搬出来,我们帮忙插上蜡烛点燃,大家肩手相搭,围成一个圆 圈,齐唱生日歌,场面感人,波娃子虔诚的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念念有词。许愿 完毕,“噗”的一口气吹灭蜡烛,我们全体鼓掌庆贺,波娃子切了蛋糕分给大家。 谁也没想到,这么温馨美好、和谐感人的幸福画卷,在春的一个动作后,演变为一 场惊天地、泣鬼神的世纪大战! 春吃了两口蛋糕,趁波娃子不注意,将自己手中的蛋糕整个扣在波娃子脸上, 波娃子怎肯示弱?连忙反击。几个女生立马闪在一边,波娃子和春一阵对摸以后, 我们全体笑翻,两人已经不成人形,见我们大笑,两人对视了一下,我立即有种不 祥的预兆!果然,两人一起扑向离的较近的刘胖子,刘胖子惨遭蹂躏,就在他们对 刘胖子施暴的同时,我迅速判断了最有利的位置:门口!我一步蹿到门口,把门拉 开,半个身子已在门外,右手拉着门,随时准备关门跑人。刘胖子在惨遭蹂躏后, 立即从受害者变成了行凶者,转身发现我已不在他身边了,就近随手一抹,离他最 近的苗丽也就惨遭毒手!而此时,我看见春悄悄的向董然和方芳的位置靠近,我连 忙对着呆如木鸡的董然大喊:“董然,快跑!这几个疯了!”董然这才反应过来, 但是已然晚了一步,董然、徐真和方芳已经掉进了三个恶魔的包围圈:春在左边, 张牙舞爪,切齿阴笑!刘胖子背对着我守住右边,摇头晃脑!波娃子更狠,将桌上 剩下的蛋糕整盘端在手上,伸出舌头狂舔嘴皮,还发出吞口水的声音,吧唧着嘴, 一步一步从正面向三个女生逼近!三个女生吓得抱成一团,狂喊“救命!” 春一阵淫笑:“跑!跑的脱,马脑壳!” 波娃子大叫:“钒娃子,老子就不信你娃不进来!” 董然大叫:“高钒,救我!”场面极度混乱。 我连忙说:“好男不跟女斗哈!你几个虾子操的太苤了嘛!” 春说:“那你先进来!把门关上!” “你们先放人!” “还敢讲条件?!”春又向前一步,魔爪几乎要到董然脸上。 “春,你娃敢!老子弄你哈!” “少说废话!搞快进来!”刘胖子不耐烦了。 我无奈,只得进门,但是没有关门,以他们三个的速度和我的速度比较,他们 是不可能有机会的,我依然可以夺门而出。 “站过来些!老子跑不赢你哈!”刘胖子面带猪相,心中嘹亮。 “少豁老子,放人先哈!” 苗丽一边擦拭脸上的奶油,一边笑我们:“你们整的好像警匪片哦,拍电影嗦!” “这娃聪明的很,不防不行!”信娃子大叫。 我突然发现,门边的床上放了一件啤酒,开瓶器也在,我心里有了主意。 “刘胖子离我太近了,不安全,退后!我进来一步!” 刘胖子判断了一下形势,估计这么僵持也占不到老欺,说:“你娃跑不脱的! 今天喊你娃娃晓得啥叫有难同当?”他向后退了几步“对了嘛,进来三!” 我往前跨了一步,站在啤酒箱前面,用身体挡住他们的视线,双手在背后迅速 打开一瓶啤酒拿在手上,用拇指按住瓶口,摇了几下,觉得压力很强。我拿出啤酒 对准离我最近的刘胖子:“莫动哈!要不喊你娃裤子都莫得穿的!哪个敢动老子就 飚哪个!” 这招果然有用,刘胖子一下就呆了,三个面面相觑,谁也不愿先冲过来变成落 汤鸡。 “董然,你们还不过来?”我冲董然她们大叫,董然拍手大笑,毫不掩饰对我 的敬佩之情:“好哦!还是我们钒哥聪明哈!”走过来的途中还不忘给春说:“你 记到!你敢整我!” 三个女的躲在我背后,我让她们照我的样子一人拿了瓶酒,一起对准刘胖子他 们。 “怎么样?大家打平了嘛!不准再整了哈,懒得洗嘛!”对峙下去是没有意义 的,我们都明白战争结果是两败俱伤,和平才是世界永恒的主题。 刘胖子想了想:“算你娃厉害!”缴械投降。春和波娃子也放下了手中的蛋糕。 形势显然已经被我们完全掌控。“爱立信,一切尽在掌控!”我模仿刘德华在 广告里的语气对董然说。董然劫后余生,一脸幸福的望着我猛点脑袋,我们俩嘟起 嘴隔了老远“啵”了一声,这叫“隔空一吻”。 “好肉麻哦!”方芳和徐真异口同声,也就在这时,因为她们两注意力转移, 再一说话,分了神,不自觉的手指一松,两股酒剑笔直的射向刘胖子和春,顿时喷 了一脸的泡沫,上衣也都打湿了,波娃子一边向我扑上来,一边大喊:“反正都湿 了,弄他!” 我连忙用酒喷波娃子,他本身就是个浑人,菜刀都没怕过,何况啤酒!他直接 向我冲过来,企图夺下我的酒瓶,我护着董然边喷边退向门边。春和刘胖子对付刘 真和方芳就太简单了,两个女娃子对他们两条疯狗而言,根本就是小菜一碟,转眼 就被缴了酒瓶。春动作迅速,第一时间关上了门,然后用缴来的啤酒射我,我从上 到下顿时湿透,波娃子也趁我分神,终于将一大块蛋糕抹在我脸上。。。。。。可 怜我的清白之躯啊,最终还是没能逃脱敌人的魔掌! 剩下的时间简直是一片混战,啤酒、蛋糕漫天飞舞,我几乎看不清楚面前的人 是谁。那一件啤酒,整整24瓶,全部被喷在墙上,床上,地上和我们的身上。啤酒、 蛋糕和奶油混合后变成黏黏糊糊的东西,在整个房间四处留下印记。这场大战不晓 得持续了好久,直到最后一瓶啤酒喷完,最后一块蛋糕被抹在某人的身上。我们累 的不行,横七竖八的倒在椅子上,欣赏战场:从屋顶到墙面,包括我们的蚊帐、床 单,布满了大小不一的蛋糕块,门背后那张巨大的、我们最喜欢的镇室之宝—— “奥黛丽。赫本”的相片海报也不能幸免,(这是我们唯一的遗憾,后来我们还专 门为这张画默哀三分钟。)也不知道是谁那么有才,竟然有一块蛋糕粘在那个60w 的灯泡上,简直是鬼斧神工,让人惊叹不已!床上用品全部打湿,春的床最惨,床 单不是滴水,根本就是往下流水,不对,是流酒。我们八个人全身湿透,衣服上是 奶油留下的各种颜色,全部头发零乱,被奶油黏住一缕一缕的,我连睫毛都被黏住 了,感觉眨眼都不自然。刘胖子损失惨重,背心的左边肩带被撕开,露出左乳,还 有四条抓痕,算是重伤。地上就不用说了,简直是惨不忍睹,无法形容! 幸好衣服短裤都放在壁橱里,逃脱一劫,又是夏天,一般都带了两三套换洗衣 裤,我们各自把自己的衣裤分给女孩子,让她们在寝室里换上,刘胖子的衣裤实在 太大,方芳穿不了,我就拿了一套给她。四个男的跑到隔壁寝室换衣裤,把隔壁那 位同学吓的人仰马翻,他说一直听到我们这边动静很大,没想到如此壮观!后来, 相邻的几个寝室的同学都跑来参观,李平煞有介事的说:“耶,搞行为艺术嗦!” 衣服换好后我们又四处借热水,让几个女生把头发和脸洗干净,我们四个男的 则直接在水龙头下洗头洗脸。奶油抹在脸上,腻的让人想吐,从那以后,我凡是碰 到朋友过生就紧张,如果再端个蛋糕出来,立马心惊肉跳,坐立不安,习惯性的往 门口躲。刘胖子说我这是典型的“蛋糕恐惧症”。 我们清理完战场后,才发现刚才那一闹,几乎没怎么吃东西,我们就跑到小食 店去重新吃饭,边吃边谈论刚才那场恶战。大家说说笑笑不知不觉就到了10:50, 女生楼开始吹号,示意马上要关大门了,波娃子让我们继续喝酒,他去送几个女生 回宿舍。 不一会儿,波娃子回来了,坐下环顾四周,俯下下身子,示意我们附耳过去, 我们四人把脑袋凑在一起,信娃子小声说:“我跟她们商量好了,她们先上去换衣 服,等到点玩名,我们就去把她们接下来,今晚耍通宵哈!” “五楼哒!哪门接安?”刘胖子首先发问。 “你放心,说好了的,等下我们去了后,她们就溜到二楼洗手间那个平台上, 然后还是老办法。” “日哦,那个守门老太婆的窗子就在平台下头,她是聋子啊!”春有提出质疑。 “我已经观察了,我们走靠围墙那边下,隔了有五、六米左右,只要轻点,应 该问题不大!” “想清楚哦,女生楼一楼住的有老师哦,还有学生会那帮子人哈!要是遭逮到, ‘晚上翻女生寝室’这个罪名好难听哦!”春低声说。 我们三个默然,各自盘算其可行性。 “哪门?老子今天过生,你几个虾子这点面子都不给嗦!”波娃子急了。 我们三互相对视了一眼,一起点头,我说:“说这些,都是几个兄弟!”波娃 子这才眉开眼笑:“耿直!来,干了!” 我们又喝了一会儿酒,估计时间差不多了,径直来到女生楼下。女生楼一片漆 黑,只有门口那个路灯屁亮屁亮的。 波娃子干咳一声,在寂静的夜晚特别明显。果然我们看到董然她们寝室的窗户 上明显有人头晃动,有个人还伸出头看了一眼,我从大概轮廓判断,应该是苗丽。 四周一片寂静,我甚至听见苗丽跟另外几个说:“来了,是他们。” 波娃子一挥手,我们四个悄无声息的蹿到预定位置,迅速搭好人梯,这次波娃 子亲自上阵,在最上面去接女生,春则负责望风。 波娃子直接爬上了平台,然后准备送女生下来,四个女生因为害怕,都不敢下, 刘胖子气的骂道:“妈哦!快点嘛,老子好累哦!” 连我都没想到,最有胆量的竟然是董然!波娃子扶着她先翻过平台的围栏,然 后她伸出一只脚慢慢的试探着我的肩膀,踩稳以后,再慢慢移动重心,扶着墙,另 一只脚也站到我的肩上,波娃子翻出围栏,用一只手拉住董然,让她顺着我的身体 往下滑。 女生毕竟不是男生,这些动作对于男生而言难度并不大,但对于一个女生,尤 其象董然这样的乖乖女而言,难度系数起码9 。5 以上!再加上心理素质也不过关, 难免动作变形。果然,董然脚一滑,身体立刻失去平衡,我连忙扶她,谁知我们两 这一动,刘胖子更是找不到平衡,重心一歪,我和董然直接掉了下来。我怕踩到刘 胖子,连忙跳向一边,“嘭”的一声,刘胖子向后倒下,结结实实一个坐墩,还没 反应过来,董然从天而降,一屁股坐在刘胖子的肚子上,刘胖子吃痛,忍不住喊了 一声:“哎哟!” 在寂静的晚上,可以想象,如此大的动静会是怎样的惊人! 守门的老太婆大叫一声:“哪个?搞啥子的?”紧跟着灯就亮了,我听到了老 太婆起床开门的声音,一把拉起董然,喊了声:“跑!”撒腿便跑。刘胖子第一次 如此身手敏捷,一个翻身爬起来,跟着我们狂跑。我听到后面传来很大的动静,人 声鼎沸,但我完全无暇回望。 -------- 流行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