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我的头发长得长一些了,我去理发店修头发。人的发式真是奇怪。就那点儿 头发,理发师只不过微微打薄了,修一修,样子和以前就完全不同了。以前给人 的感觉很粗犷,现在额前微微留下几丝刘海,转眼之间就多了几分妩媚,短短的 头发又英姿飒爽,我很满意,自信了不少。开始找正经的工作。 这次找到的公司是一家做多媒体教室的,是一家正规公司,叫千寻科技。公 司很大,在业内很有名,公司就在北太平庄。 去面试的那天,我穿了一套酡色的套装,干净利索,那是以前在五星级酒店 开会时穿的东西。 先是笔试,那些题出得很简单,相当于脱盲考试,就是市场营销加上计算机 的一些知识。比如什么是买方市场?客户为什么要买产品?二进制与十进制的换 算。还真有答不出来的,也算是傻题考傻瓜。 等面试的时候,那个家伙看我的一身行头,竟然问我是应聘经理还是业务员。 我说我只应聘最基本的业务员。他就问我作为一个女销售人员遇到客户骚扰怎么 办。我一听就知这家伙是一个对实际市场啥也不懂、只看了几本书的傻逼。简直 是放屁!你以为客户都是花痴?见到女的就要上?销售销售,有商务活动才有销 售,说白了,就是有回扣、有好处才买你的东西。销售的关键是让对方敢拿你的 好处、拿到你的好处,你与对方是赤裸裸的金钱关系。女业务员遇到的最根本的 问题是回扣送不出去。决策者一般是男的,有些腐败活动不好一同参加,有些男 人又不好意思要女人递过去的信封。而小姐多的是,几百块要找多漂亮的就有多 漂亮的,人家在你满身尘土的女业务员身上打什么主意?据我所知,优秀的女业 务员没有太漂亮的。 这个问题肯定是这个家伙自己待在办公室里想像出来的。 既然你是傻逼,我就用傻逼的方式答你。我说什么要迂回躲避、曲径通幽, 还说了什么肢体语言呀,总而言之要生意也要尊严。这个傻逼听了,很满意。 这个公司基本业务员的底薪为一千五,交通、手机、午餐补助加起来有五百 左右,提成、奖金另算。在北京,这是一个基本业务员最标准的待遇。 这个工作不是太难做,本身没什么太高的科技含量,就是十几年前系统集成 行业的一种细化。十几年前靠着系统集成曾经发了一大批人,现在在北京做这个 行业的大大小小的公司有三千多家。这个行业日渐没落,价格基本上已经透明, 再不像十几年前那样好唬人了,现在全靠找关系吃回扣卖东西。 北京有许多公司都打着什么科技公司、电子公司的名字唬人,其实有的公司 不过就是买卖办公设备,这个公司虽然比不起那些真正的高新公司,但比起那些 扯大旗做虎皮的小公司还算是名副其实的。 千寻公司在多媒体教室这块倒是无人能及,在北京,几乎所有的高校都用这 家公司的产品。我差不多天天往高校跑,学校现在扩建得厉害,这倒是一个不小 的市场。 曲扬很快就与林元同居了,就是林元搬到了这个大杂院。搬来倒好,两人住 在两处也是那么点儿事,还要交两份房租。 林元挣得很少,因为男模没有女模演出的机会多。林元想找别的工作,但曲 扬不同意。林元是正经艺术学校模特专业毕业的,身体条件又很好,能做很多别 的男模做不了的动作,比如空翻。在秀运动装的时候有时来一下,很是吸引人。 男模的黄金时间长,曲扬想让林元做一个优秀的模特,能与新丝路签约是他们的 最大梦想。 这样下来,他们的日子就不会太好过了。那些模特在人前光鲜靓丽,孰不知 在人后过的日子真是贫困不堪,买菜也是算计了又算计。 我与他俩的关系已经很好,有时一起吃饭,有时一起陪他们演出。如果曲扬 自己有活,比如车展或夜总会表演,林元一个人不想做饭,就会跑到我那儿,说 :“大妞,晚上给我做‘红三剁’。”“红三剁”是林元的家乡菜,挺好吃的, 我与林元都喜欢吃,就是把西红柿、青椒、猪肉都剁碎,一起炒着吃,很下饭。 我愿意与这两个漂亮的人一起玩。以前总以为漂亮的人心灵不一定美,现在 我可不这样想,相反,漂亮的人一般心眼都不错,因为他们漂亮,在成长过程中 备受关爱,同样就会以这样的态度对别人,更不会有什么阴暗自卑的负面心理。 同样,一个相貌很不好的人在成长过程中受到过多的嘲笑、冷淡,自觉不自觉地 都有报复的心态,对人尖刻。我和曲扬比就不太宽容,马加爵和我比更不宽容, 这就完全符合这个规律。 林元对我从不客气,不知是因为我是曲扬的好友还是因为我的性格。他把我 当成朋友,有些他同曲扬不说的话也找我说。也许也是因为我这人口风好,从不 像别的女的那样守不住嘴。他目前很不舒服,自己挣得太少了,曲扬又那么漂亮, 有那么多大款向曲扬献殷勤。 我对他说,你可别这样想,曲扬选你自然是你比那些大款强,再说你现在虽 是窘困了一些但是前途无量,你才是那个给曲扬幸福的人。 这些话林元可能是比较受用,时不时地上我这来,我就再说上一遍。这个小 帅哥看来生活一直很顺,在北京要独立面对生活与爱情还有点儿嫩。 王刚再同我说话的时候,我就离他远一点儿,我总觉得他对我的注意只是下 三路。我虽不是什么美女,至少也不至于去找朵大“力比多”的老菊花。再说有 林元天天在旁边比衬着,再瞅王刚就是站没站相,坐没坐相,两眼发贼,一副急 色嫖客的模样。 我想最根本的问题是我讨厌他那种天天学习上进的假正经样。北京学校有很 多那种很恶心的学习的人,一副参天拜地的模样,穿着廉价的西裤,自以为与学 习沾边就有点儿优越感(相对于下层人民的优越感)。偶尔狠狠心找一下廉价鸡, 一般都是靠手淫过日子;一副前途远大的样子,期望哪个傻妞看上这个绩优股让 他免费干干,又小气得要命,连好一点儿的旅店都舍不得开,最好是那傻姑娘能 有地方让他干;要是开房,就把开房的钱也算在泡妞的成本里。在他的意识里还 不叫干,因为只有下层人才叫干,他那叫爱情,或叫艳遇。我宁可找一个颐和园 蹬三轮的车夫也不可能跟这样的人发生什么艳遇,我害怕这种人嘴里会有酸气。 不久后,我看见王刚往他房子里领一个妞,从打扮上看应该是巴沟村美容店 的鸡。看见我,他把脸往旁边一转,装作什么也没看见。 -------- 梦远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