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多调皮的孩子心都是向上的
去证明石景山到底是山还是丘,这只是一个小组的活动。一天,有个男孩说:
“王老师,我一人一个组行吗?”
男孩叫郑保国,功课不好,好打架,人说他“个子大,拳头硬”。王能智明白
了,其他同学不大乐意与他组合。
“好吧。你打算选什么题目?”
“我就画对面街道的平面图。”
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那是一片将要拆迁的街道,歪七斜八。王能智想,你怎
么这么不会选地方呢?如此没有规则的建筑是最难画的。
“你打算画多大面积?”
“我把那一片都画出来。”
“好吧,比例尺、方位、美观,我都不要求。你只要把轮廓勾画出来,就是满
分。”王能智说,我当时并不是降低要求,要画出那一片非常复杂的建筑的平面图,
班上学习最好的学生也很难。
郑保国果真画出来了,一米见方。
当然不能用“精确”去评价,但一眼看去,像那么回事,也比较美观,大大超
出王能智预料。他看到有一个院落没有画出门的方位,就指出:“你这里漏画了个
门。”
“王老师,那儿就是没有门的。”
“你画的这张图很不错,怎么都该得满分,我不会说了不算数,但你这里漏了
一笔,别不承认。”
“王老师,那就是没有门的。”郑保国再次说。
“怎么可能一个四面都有墙的院落没有门呢?”
“真的,我带您去看!”
王能智仍然觉得郑保国不诚实,感到有必要去看看,才好进一步对他说,有一
点疏漏不是错误,不承认那就是个缺陷了。
王能智跟在郑保国后头去了现场。到那里,他自己困惑了。他看到这个院落四
面都有墙,可就是没有门,那这院子盖起来是干什么的呢?
“你怎么进去的?”王能智问,因为他看到学生在图上还画出院落里面有树。
“我爬进去的。”郑保国说着蹲下来,“王老师,您踩在我背上,爬上去看看。”
“别,那里有一棵树。”王能智走几步,攀着一棵树爬上去,看到果然是个死
院,院子里只有破砖头和树。
风徐徐吹来,师生二人站在墙头上。王能智问:“你那图怎么画的?”
郑保国说:“草图我就是骑在墙上画的。在那边的一道墙上,我爬了一百多米。”
站在那高高的破墙上,望着这一片将要拆迁的荒寂零乱景象,王能智心里非常
感动。他知道郑保国成绩不好,在班上受歧视,自己作为老师是有责任的。可这个
学生为了改变自己的形象,不惜代价如此投入,我不仅要给他满分,还要在班上充
分赞扬他。
那以后,郑保国的其他课也大有进步。王能智再一次体会到,学生们非常需要
有成功的体验,自信心就在那里萌发。不久,北京市电教馆来拍这个班的电教片,
班主任林亚棠老师说,无论如何,也要让郑保国在电视上说几句话。
这个电教片曾经发行到北京市的许多学校,还交流到外省市。在片子里,郑保
国就举着那张图说:“我的图画得不美观也不大方,我对我们班的贡献也不大,就
用这张图表达心意吧!”
王能智在心中深深铭刻下了一句话:“永远都要记住,不管多么调皮的孩子,
心都是向上的。”
班上还有个叫顾刚的男孩,上课不守课堂纪律,成绩不好,但人机灵、个性强。
一次听王能智讲到“北京有没有冰川是一个重大的争论”,顾刚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此后,他自己去涉猎有关知识,并影响了一个小组都对此感兴趣,他又让王老
师带他们去隆恩寺周围的山上考察。谁也没有想到,最后,顾刚与另一位同学竟发
现了新的“漂砾和擦痕”,写出了报告。我国这一领域的专家马盛云教授因此前去
考察,认为这两位学生发现的“就是!”
这可不是发现了一口井。两个初一学生在北京发现新的“漂砾和擦痕”,回答
北京历史岁月中到底有没有冰川的重大争论,这在地理界传为佳话。在这个过程中,
顾刚变了,对课本知识也能像区别岩层那样分出层次,知道哪是重要,哪是次重要
……成绩上来了。
教师们在教学中都会遇到不少厌学的孩子,还有一些顽皮、不守纪律的孩子,
这是普遍的问题,所以要强调纪律,规范行为。而我们从郑保国、顾刚的变化中看
到,他们的进步,主要不是靠外部规范,而是学生内部释放出求知的热情、琢磨的
能量和探究的潜质。
对那些“坏孩子”,老师和家长常常头疼就头疼在他们不服管。现在你会发现,
有一群孩子凝聚在某个科学题目里探索问题,他自己就把从前厌学以及厌学后无事
生非的坏习惯克服了。
不需要你管,他自己就上“学习的轨道”了。
这就是好学生的标志,哪里还有“坏孩子”?
王能智说:“本来以为一些不好好学习的孩子没戏,可他一旦对某个探索性命
题入了门道后,你让他别再深究还不行,他甚至会走很远,甚至让专家感到这孩子
将来有大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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