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就在有剩为发展大棚蔬菜四处奔忙的时候,县里召开“两会”,有剩在人大会 上被高票当选为上饶县副县长,分管农业和旅游,继续负责指导张庄试点项目的开 发。 自从在县城有了自己的房子,有剩一直想请田缨到家里来住上一段时间。但因 为工作繁忙,一直没有时间。这天,刚好是女儿周岁生日,碰巧又是暑假,有剩便 请田缨一起进城,给女儿过生日。 既然有剩在县城有了自己的房子,田缨也就在再推辞,随着他一起进了城。看 到有剩家中豪华的装设,田缨惊讶了半天。田缨问有剩,你们才工作几年,就能买 得起这么漂亮的房子,你岳父母一定资助了不少吧? 肖玲知道有剩素来好面子,赶紧说我爹妈他们一分钱也没帮我们,全是我和有 剩平时节省下来的钱。 听肖玲这么一说,田缨心里忽然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蜇了一下,却又不知道为 什么。他似真非真地对有剩说,要是这样就好,我就怕你进了官场,稍不留心就被 人拖下水,变成一个是非不分,只顾往自己腰包里装钱的贪官。 田缨这话,让有剩听了很不高兴。他依然面带笑容说:“爹,你放心吧,你看 着我长大,难道还不知道我的为人吗?” 田缨这才说,那就好,那就好,我只是给你提个醒而已。有剩啊,自古以来, 权力就是把撅取利益和撅头,掌权者倘若心存以公谋私的欲念,权力越大,利益就 撅取得越多;相反,权力也是一把自撅坟墓的撅头,掌权者一旦丧失良知,权力越 大,自我葬送得速度也就越快。 有剩有些不耐烦地说记住了。 田缨看出来了,但他还是选择了继续。田缨说,我虽然没当过官,但看到过不 少官场上的事,见到过许多官场上的人,听闻过一些官员的悲惨下场。就算你不乐 意听,我还是要把我想对你说的话说完。 有剩自觉失态,连忙说,爹你误会了,我一直洗耳恭听着呢。 田缨说,人生就是一次涅槃,经历太多磨难与泪水浸泡才明白的道理,所以更 让人刻骨铭心。自从你到县委当秘书以来,你可谓是顺风顺水,没遇到什么坎坷, 这是好事。但千万不要忘了拿别人的教训当自己的教训,这样有助于你今后谨慎为 官。田缨说,我一个大学没毕业的乡村教师,也讲不出什么大道理,在这方面,你 看得比我明白,说多了你就要嫌我烦了。 刚好这时,肖玲已经收拾好餐桌,准备吃饭了。 六旺是第一个向信用社提出贷款办大棚的人。梅娟动员小药筒跟六旺一起去。 小药筒说不急,先看看六旺有什么结果,免得到时候血本无归。二喜虽说是村干部, 但在这个问题上,他选择了跟小药筒一样的观望态度,不打无准备之战。 见六旺真刀真枪地跟大棚干上了,结巴说服了水仙,也跟着开始张罗起大棚来。 桔子虽是妇道人家,但她看清了这是条致富的道,她跟保根一商量,也跟着加入了 进来。 但仅仅靠六旺和结巴两人,大棚蔬菜种植还是很难形成规模的,这让有剩很是 着急。可是乡亲们这种观望心理也实属正常,这第一个螃蟹可不是谁都敢去吃的。 为了使六旺和结巴和桔子他们这第一炮能打响,让观望的人们跟着下定决心,有剩 专门从农科所调来两名技术员,专门蹲点在张庄,指导他们进行大棚种植。 三人的大棚加起来不过六亩地,距乡里当初预定的百亩大棚目标还远着呢。有 时候有剩真想破口大骂这些乡亲不识好歹,愚昧至极,但想想即便那样,也照样无 济于事。这些人耐得住穷,但耐不住亏。只有让他们三人率先富起来,用鼓鼓的钱 袋引起他们眼红,进而引发他们欲望的爆炸。这样,就不愁他们不争先恐后了。 尽管大棚种植的进度缓慢,但农家休闲山庄落成了。农家休闲山庄的主楼是幢 六层高的宾馆建筑,就坐落在张庄小学正对面的山坡上,旁边有道近十米长的瀑布, 常年流瀑不竭,像是一条天然的玉带。主楼里面集桑拿、棋牌等娱乐和住宿为一体, 设施高档,服务一流。这里的服务清一色海蓝制服,据说连端茶倒水都是经过专业 培训的。张庄的田贩上,每隔十来米便点缀着一幢二十来个平方的茅草房,墙壁全 是用滚圆的毛竹扎在一起的,还打上了防虫蛀腐蚀的桐油。屋内电饭锅、电炒锅等 炊事用具和油盐酱醋以其调料也一应俱全,就连米缸里也都盛满了米。人走进来, 就可以就地自炊自食。田贩上,这样的茅屋整整有八十六间。每间茅屋周围都有二 十多畦菜地,上面种满了各种农家蔬菜。起初,张庄人们不知道休闲山庄这么做到 底是在唱哪出,直到后来有人到茅屋里自采自撷自炊自食,才恍然大悟。他娘的, 这不就是地地道道地干庄稼活,过农村日子嘛!这城里人一定是好日子过腻歪了, 跑到乡下来过这种苦日子还要花钱。他们一方面感叹开发商挣钱容易,另一方面怀 疑城里人是不是集体患了神经病。 上坝水库被他们承包下来,开发成了一个天然的垂钓中心。他们钓到的鱼也照 样可以在茅屋里自己烧,或红烧鱼块,或炖鱼汤,随便你自己口味,休闲山庄一概 不管,只要最后按照服务的项目价格给钱就行。 沉寂千百年的张庄,因为道路的贯通和农家休闲山庄的落成沸腾了。现代的气 息如春潮般涌进来,让张庄的人们诚惶诚恐,目不暇接。世道原来如此精彩。 一年下来,农家休闲山庄让张庄的人们真实地得到了好处。除去自家租赁出去 的地租,农家休闲山庄的老板魏静平还给每户分了五百块钱的红利,以对他们平时 的支持表示感谢。手拿着如假包换的钞票,张庄的人们真实感觉到这不是梦。 由于山庄许多项目还在扩建之中,比如高山滑道、涧谷天然涌池,因此给张庄 的人们创造了无数的就业机会。男人们忙着上工地,女人们也在山庄里找到了一份 搞服务的活。小日子过得有声有色,从没这般滋润过。 经过一年的努力,六旺他们的大棚蔬菜获得极大成功。仅一九九六年一年,桔 子的两亩大棚就获得纯收入近两万元。结巴也喜孜孜的说,这一年大棚顶他开了六 年的杂货店还要多。 小药筒和二喜的肠子都快要悔青了。梅娟嘲笑小药筒说,你不是一直脑瓜子灵 光吗,我看你那里边装得净是屎尿。小药筒羞愧难当。 真真正正的实惠点燃了张庄人们无限的希望。第二年,张庄的大棚数量比上年 整整翻了十六翻。这不能不说是有剩的功劳。望着忙碌的田野,田缨心里打心眼佩 服有剩,没想到这个曾经鼻涕流得老长的顽皮娃娃,竟然实现了无数代张庄人想都 不敢想的愿望。 为了使农家休闲山庄有序发展,魏静平董事长找到梅娟他们,要求把张庄整体 撤迁到河对岸的一个半高坡上。 梅娟为难了。尽管这样有利于规划发展,但是刚刚尝到生活甜头的张庄人口袋 里还没有什么钱,一时半会儿,让他们上哪去弄钱盖房子去? 魏静平虽说年纪不大,四十岁左右,但一双眼睛却亮得很。他一眼就看出了梅 娟的心思。魏静平说,这些事全交给我来处理,到时我把楼房盖好,你动员他们搬 进去住就行了。 梅娟和二喜他们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天上还真会掉下馅饼来,而且生生 砸在他们的脑门上来了。 魏静平说,盖楼的时房,请村委会全程参加监督,每家每户到时候只要按照造 价的一半付款,就可以住进去了。要是还有人连这一半也付不起,允许他们分五年 还清。 张庄人都快要乐晕了。别说是让他们住高楼洋房,只消把他们那下雨就见漏的 茅草棚顶补个漏,他们都觉得是莫大的幸福了。经过全村举手表决,全票通过了魏 静平的提议。张庄老老少少们喜笑颜开,真没想到,世世代代居住的地方竟然是个 聚宝盆,白白荒废了多少年。但换句话说,要是没有共产党的好政策,这个聚宝盆 还是连只夜壶都不如。这么一想,张庄人打心眼里感激起共产党来。 见桔子每天不辞劳苦地忙碌在大棚里,保根打心里心疼她。每天下午放学后, 便帮着桔子在大棚里锄锄草,松松土,打打下手。尽管李大嘴当初一百二十个不愿 意他们结婚,但自从保根和桔子结婚以后,发现桔子不仅勤快,而且还特别懂事孝 顺。尤其是给他添了个孙子以后,他和林仙姑是打心眼里喜欢上这个媳妇了。 晚上躺在床上,桔子跟保根商量,说现在大棚里事忙活多,牵扯的精力大,要 不把爹娘从南山坳接出来跟咱们一起过得了,这样一来老人有个照应,娃娃也好有 人照看。 保根说行,明天就回南山坳跟爹娘说这事去。 保根想了想,趴在桔子耳边说,我一直有个想法想跟你说,又怕你听了伤心。 桔子楼着保根的脖子说,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呗,真受不了你们读书人拐弯抹角, 对自己堂客还半斤藏五两。 保根说,我想把你娘从葛仙山接回来跟我们一起住,受了这么些年的苦,也该 让她老人家回来享福了。 桔子感激涕零,其实,她何尝不想把娘接过来跟自己一起住呢。但是娘当时被 迫离开张庄,虽然说是张六儿一手策划,自己亲爹一手操办的,但自己的婆婆在这 场荒唐的休妻戏中同样扮演重要的角色。如果真把母亲接到家里来住,她将如何与 自己的婆婆相处? 保根显然知道桔子的心事。保根说,错就是错了,况且是这么多年的冤屈,我 一定让我娘当着她的面郑重道歉。 桔子苦笑一声,说你就别太为难了。 李大嘴夫妇当然欢天喜地地搬到了张庄,跟保根和桔子他们住在了一起。听保 根说要把月梅也接过来,林仙姑脸上有些挂不住了。李大嘴忍不住埋怨起自己堂客 来。李大嘴说,都怨你当初装神弄鬼,害得亲家母落得今天这步田地。 林仙姑自知理亏,但她还是小声嘀咕了一句:当初顾大柄扛着一筐稻子时怎么 没听见你说这话? 李大嘴没听清她在嘟噜什么,说这回要是亲家母回来了,你得真心实意地向她 道歉,听见没? 林仙姑点点头,表示愿意。其实,林仙姑心里清楚,自己对月梅造成这么大的 伤害,仅仅是道歉就能弥补得回来的吗?但如今除了道歉,自己还能为她做些什么 呢! 这天星期六,保根没课,便提出跟桔子一起上葛仙山去接月梅。桔子欢喜的不 行,特意换了件大红外套,跟保根一起抱着娃娃上山去了。自从道路打通之后,县 城的公共汽车也开进张庄来了。过去去葛仙山得走上将近两个小时,如今搭着公共 汽车只要十几分钟便到了。 月梅正坐在蒲垫上,半闭着眼睛,一边敲着木鱼,一边不停地讼经。从那“嗒 嗒”有序的木鱼声中,不难听出她早已心无杂念。 桔子跟月梅说明了来意。月梅双手在胸前合什说,你们的心意我领了,但我实 在不想回去。十几年来,我已经和这里的一草一木融在一起了。 桔子眼中早已满是泪水,她指着月梅对刚刚开始呀呀学语的儿子说,宝宝快叫 外婆跟爹娘回家。 儿子果真跟着结结巴巴地重复了桔子所说的话。月梅终于忍不住老泪纵横。心 中所有的酸楚、委曲和痛恨全都在外甥这一声稚气十足的呼唤中,彻底化成烟云, 消散无踪。尽管月梅最终没有同意他们一起回到张庄,但她答应一定会常回张庄看 看自己的女儿女婿和外甥。 张庄的试点,可以说是获得了巨大的成功。再经过媒体大力宣传,有剩可谓是 声名大振。这天,王德山给有剩打来电话,说他马上陪广东一个很有实力的投资商 到张庄去考察,让他负责安排好接待。只要听说有人想来投资,有剩每次都是来者 不拒。 当王德山和那位广东的投资商从小车里钻出来的时候,有剩心里有些拿不住了。 在他印象里,通常功成名就的商人至少都该在四十岁以上。而眼前的这位老板,不 过只是个二十三四岁的后生。 不等王德山介绍,这后生就很礼貌地伸出手来跟有剩握手。王德山说,这位是 广东飞阳集团项目部经理张思源先生,这次受他们公司委派,前来张庄考察。 王德山正准备向后生介绍有剩,后生却先发话了:“陈县长不认识我了?” 你是?有剩有些惊讶,抓耳挠腮了半天,还是没能认出来。 “我是张庄人啊,桔子就是我姐呀!”后生提醒道。 “啊!你就是……?”有剩本想说原来你就是番薯和春禾的娃,但马上考虑到 番薯和春禾的事当时在县城闹得太大,王德山对这事的来龙去脉也一清二楚。再说, 刚才张庄人之所以用他姐姐桔子的名字来提醒自己,说明他也不想让王德山知道他 就是那个杀了自己堂客,废了陈主任人根的那个番薯的儿子。毕竟番薯是个被枪毙 的可耻罪犯,而非什么体面的英雄。 “你怎么把名字更换了呢?”有剩显然很不理解。 张思源笑笑说,那名儿太土人,我是一个人,可整个张庄人的名全被我一个人 叫别人喊了,太霸道了。 原来你们认识啊?王德山惊喜不已。这下好了,我本来心里还没底儿,担心拿 不下张经理呢!这么看来,我这种担心真是多余。 有剩转身对王德山说,王专员哪,我们不仅认识,而且还都是张庄人啊! 原来,张庄人当初拿着桔子给她的学费,漫无目的地来到了中山。由于人生地 不熟,一时没找到工作。当时兜里只剩下三块钱了,无奈之下,只好流落街头。街 灯明亮,路边歌厅舞厅门口的霓虹灯闪烁,尽情展示着这座城市的奢华,但这一切 通通与他无关。口袋里的三块硬币被紧紧捏在手心,此时此刻,他心里只关心这三 块钱到底能让他坚持多久。这三块硬币迫不得已用完之后,他到底该怎么办?幼小 的心灵第一次开始严肃地思量死亡,这是何等残酷。正在他百无聊赖地游走在街头 时,他无意中踩到了一个软绵绵的东西。低头一看,竟来是个鳄鱼牌钱包。 真是天助我也!他欣喜若狂,颤抖着双手打开钱包,里面只有几十块钱、六张 信用卡和几张名片。说到这里,张思源特别解释了一下:“其实,我当时根本不知 道信用卡是做什么用的。” 他本来准备把这些钱和钱包留下,其余的东西全扔掉算了,反正捡到的东西也 不犯法。可是由于不知道信用卡的用处,他怕万一对失主很重用,那还不把人活活 急死?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他最终还是试着拨通了照名片上的电话。不一会 儿,一个开着锃亮轿车的男子就找到了他。他想也没想就把钱包还给了那名男子。 男子翻了翻自己的钱包,东西全都在,一分钱也不少。他十分很感激,问他需要什 么报答只管说。 他当时也真傻,说你就把我给你打电话的一块五毛钱还给我吧! 那么男子惊得半天都没回过神来。这时他以为那男子想耍赖,便说,我口袋里 只有三块钱,准备明天填肚子的,如果你不肯给,那就算了,口袋里一块五毛钱还 能买三个面包,将就着也能对付明天一天。他说完,转身准备走了。 男子感动极了,见他一脸疲惫的样子,知道他到目前一定还没吃饭。“上车, 我请你上酒店吃顿饭”。男子这么一说,他便觉得肚子里的酸水再也忍不住冒出来 了。在一家后来他才知道是四星级的饭店里,男子点了满满一桌子菜,绝大部分菜 他连见都没见过。他狼吞虎咽了一阵,便开始觉得胃涨得受不了。男子问他为什么 捡到钱包要还给自己。张思源说,本来打算把里面的钱拿了,可想想说不定你比我 还急呢,所以就打了电话。男子显然被他的诚实打动,他从钱包里掏出信用卡,说 你知道这些卡里边有什么吗? 他摇摇头说不知道,但我想它们对你一定很有用。 男子问他想知道里面是什么吗? 他点点头说想。 男子朝他伸出六个手指说,这里面装有六十万。 他一听,心里当时懊悔极了。常常埋怨天上不掉馅饼,真捡到了馅饼却白白把 他扔了。 男子说,你跟我回去吧,我明天就给你找份工作。 他一听,简直快乐坏了。当天晚上就跟他回到了他的家。第二天他果然让他到 一家叫“蓝正”的公司当了一名网络监控员,主要负责查看摄像头监控范围内有没 有异常情况。这时他才知道那名男子就是这家公司的老板方一南。由于自己的人品, 他很受方一南的器重,在项目部跟了一年班,便直接升任为项目部的副经理,再过 一年,就成了项目部的经理了。但有一点他一直弄不明白,那就是当时他捡到的那 个钱包里的那名片上印的名字并不叫方一南,而是叫方良,上面除了名字和电话号 码之外,什么头衔也没有。有一次,他随方一南到上海出差,问及这个问题。方一 南笑笑说,我有两张名片,给生活中的朋友的通常都是印有张良两个字的名片,给 生意场上的名片自然是印着方一南三个字。我丢钱包那天,刚好是参加一个生活中 的朋友的聚会。方一南说着,果然从提包里掏出两张所说的名片。 由于自己的名字经常造成误会,在许多次项目谈判上,常常会有对手以为他是 个信口胡诌的骗子,要不怎么会取个这么随便的名字。思前想后,他由衷感谢方一 南的知遇之恩,干脆就将名字改成张思源并正式印在了名片上。 听完张思源这近乎天方夜谭的传奇经历,有剩感慨万端。所谓天无绝人之路, 送给张思源是再好不过了。 这次考察的结果自不必说,张思源回到中山向方一南汇报之后,一笔高达七千 万的旅游开发项目投资就此搞定。方一南委任张思源为集团在张庄开发旅游度假村 的全权代表,由他具体负责处理一切事务。 魏静平的农家休闲山庄因为“蓝正”的登陆,面临巨大压力和挑战。商场如战 场,要想缓和这种压力,从容应对挑战,他们除了提高服务的质量和工作绩效之外, 别无选择。正是他们之间这种潜在的激烈竞争,直接受益的当然是游客和张庄的人 们。魏静平和方一南一个是鹬,一个是蚌,而游客和张庄的人们则是那得利的渔翁。 当然,只有具备这种正当的竞争,张庄才能得到真正的发展。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这是大自然亘古不变的规律。 张庄的开发试点获得具大的成功,这让肖挺十分欣慰。在跟王德山谈起有剩的 时候,肖挺抑制不住内心的欣喜。 肖挺说,张庄的开发已经到了一个高度,不能再往上拔了。凡事物极必反,毕 竟就那么点大的一个地方。你让有剩要放眼全局,不能把目光局限于一个张庄,要 拓展到整个安平,整个上饶县上来。 王德山从肖挺的话中敏感地捕捉到了一个重要信息,他要有剩放眼全局,也就 等于间接告诉自己,该是有剩挑重担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