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火又起 一阵震耳欲聋的响声把羊羊从梦中吓醒,他惊慌地从床上爬起来,推开门跑出 去。原来是爸爸把电视砸了,妈妈躲在屋子里任凭爸爸骂个没完。经验告诉他,妈 妈准是又让爸爸抓住理了,所以才以逃为妙。他知道这一夜又将没完没了,也知道 自己无能为力,只能躲在屋子里祈求上天让这场战争早一点平息。从小到大,他就 是这样过来的,爸爸和妈妈没完没了的打,没完没了的骂,他除了害怕、逃避,再 也无计可施。每一次他都希望快一点过去,可每一次的平息最多也不过一个星期, 下一场战争又开始了。看到其他同学家庭那么和睦,他羡慕极了,因为他的家从来 没有过那种幸福和快乐的感觉,有的只是没完没了的父母之战。他在日记中写道: 中日战争也不过打了八年,我的父母一打就是十几年,直至今天,而且还继续…… 想到明天还要考试,羊羊心烦意乱。爸爸的骂声不时传进耳里,他下地找一条 毛巾把门缝塞了又塞,可并不能把爸爸的骂声隔在门外。他沮丧地一头倒在床上, 把头扎在被子里,直到天明……这次考试又没考好,成绩单拿到手里,三科不及格。 他知道回到家里又要挨骂,爸爸妈妈因感情不好,根本没有心思管他的学习,但却 要求他的学习成绩一定要好。因为他性格内向,不爱讲话,也不善于为自己辩解, 每次家长责怪他成绩不好,他只是默默地听着,日积月累,他越发不爱讲话。这次 拿到成绩单,他知道又要挨骂,心里就有一种对父母无名的怨恨。他一个人走在大 街上,直到深夜才不得不回到那个他一辈子都不想回的家。 爸爸正在客厅里坐着,显然是在等他。爸爸单位一个同事的女儿和他是同班同 学,是个尖子生。这种近距离的时时刺激,使得爸爸不得不关注他的成绩,与其说 是关心他,还不如说是虚荣心。爸爸只关心他的成绩,从不关心学习,因为他的成 绩直接影响着爸爸在同事面前的面子问题。他不想和爸爸对话,只想悄悄溜进屋里 把门一关……可爸爸还是发现了他。 “站住!” 羊羊停下了脚步,爸爸站起来只吐出了七个字: “把成绩单拿出来。” 羊羊把成绩单从书包中拿出来递给爸爸,爸爸接过来看了一眼,随手扔在桌子 上。 “你还想不想念书了?不想念就说话,别这么浪费时间,浪费金钱。你自己出 去找工作吧,愿意干啥干啥,哪怕是扫厕所,只要能养活自己饿不死就行……”只 听“砰”的一声,妈妈推门从屋里出来。 “儿子,不要紧,妈妈养活你,我的儿子怎么能去扫厕所呢,怎么也得比他老 子强啊……” 爸爸暴跳如雷: “哪有你这样的老娘们,你他妈就知道美,一天到晚不着家出去臊了,你啥时 候像人家那当妈的管管孩子?他学习不好,你不管他还纵容他,你还是人吗?”妈 妈也不示弱:“你别不要脸!我当妈的不管,你当爹的管了吗?我出去‘臊了’也 比你出去嫖强……” 爸爸随手抓起一个杯子就撇过来,妈妈一躲,杯子砸在了墙上,玻璃片顿时飞 溅开,妈妈抓起一个木梳打向爸爸。终于,爸爸和妈妈打在了一起……羊羊吓得躲 在一边,他知道自己的力量不足以平息这场战争,搞不好还要火上浇油。有一次爸 爸和妈妈打架,他拉架,爸爸说他拉“偏架”打了他一耳光,妈妈也因为他拉“偏 架”骂过他。后来他一看见父母打架就躲得老远。今天这场恶战不知又要持续多久, 而且是因他引起的。他又怕又恨,但无能为力。看到妈妈爸爸厮打在一起,他恨不 能找个地缝钻进去,可是,哪里有他容身的地缝啊!他的头像炸开了似的,大叫着 冲出家门,疯了一样在大街上狂奔着,他真希望突然一下跌倒在地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