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篇 我知道他有方便面,和我的一样,但他总是要拿我的方便面吃。 更可气的是他还没吃完你的东西,他又会说:“我们上个月煤气又用了好多, 电也比我一个人住时用得多。” 气得我没办法。这种人真是吃人不吐骨头,以后我吃饭时不理他,只管我自己。 更离谱的是,宫本半夜去捡东西吃。 在日本,过了保质期的东西都会扔掉。特别是面包店,每星期大约有两次将过 期和马上要过期的面包、蛋糕和三明治等东西扔掉。 扔时通常在后半夜扔出去,早晨垃圾很早就收走了。他们将那些食品装在垃圾 袋里,食物的包装很好,吃是没什么问题的。或许由于面子和太晚的缘故,再加上 各个商店的规律不一样,有没有也不能保证,所以没有人去捡。 宫本知道一个店的规律,经常半夜三点至四点左右去捡这些东西。如果那个店 扔东西的前一天若是休息日,他肯定会去捡。接下来的一两个星期每天早饭和晚饭 吃这种东西。更荒唐的是,他还用这种东西去请客。 我住进去的那个元旦,元旦前一个星期捡来的东西他一直吃到元旦过后一个星 期左右。那段时间是公众假期,他每天每顿吃那些东西。到最后,还是实在吃不完, 就扔了。 我刚搬进去时,发现宫本用的餐巾纸发黄。纸盒上印的生产厂家的电话号码是 7 位数,而东京的电话号码七八年前已改为8 位数,谁知道他的餐巾纸的历史有多 长。我不敢用那种餐巾纸,用我从街上免费得到的餐巾纸。 大约在我搬出去前,那种发黄的餐巾纸用完了,换成了一种不发黄的餐巾纸, 但这纸也应有年头了,但可以用,不知这些东西是什么时候从哪里搞到的。就是这 些发黄的旧餐巾纸,在我搬出来时,他还要向我收使用费。 宫本穿的衣服,没有一件是他买的。 在日本,大家爱护资源的意识很强。东京的每个区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出版一种 资源再利用的小册子。谁家不要的东西,还有谁家需要什么东西等都会登在上面。 读者如发现有自己喜欢的东西,或不要的东西,就打电话联系,商量怎样去拿和需 要多少钱,很多东西都是免费的。 宫本穿的衣服、鞋等大部分是别人不要的东西,所以他穿着都不太合身。更滑 稽的是,他穿的几件睡衣,我怎么看都觉得像是女人用的,超市里那种睡衣全是在 女人内衣专卖区里卖。 一位美国朋友来看我时,看了宫本穿的鞋后,也说是女式的。临走前,那位朋 友非常严肃的对我说:“李先生,你要小心点。” 就是这样一个人,在我住进去的那段时间里,还有一段恋情。 我刚搬进去时,宫本告诉我他刚和一个台湾女孩有交往。据说那个台湾女孩以 前有一位日本男朋友,分手后回台湾了。 大概是宫本想自己可能快要去台湾工作,请求别人为他介绍一位台湾朋友,那 样的话若是真去了台湾,将来也会有个朋友在台湾,不会太寂寞,所以教他学中文 的一位朋友给他介绍了那位台湾小姐。那位小姐回台湾前,在我搬进去前,和介绍 人一起来过宫本家,见了一面。 那位小姐回台湾后,给宫本写信。宫本的新工作刚开始不久,每天早上4 点多 起床,晚上10点多回来,吃完饭已近12点。所以只有周末才有时间写回信。写完回 信后,他会请我给他改中文。 日本的语法很奇怪,所以日本人学英文、汉语等外语时很费劲。看完宫本写的 中文信后,我觉得很难改。宫本写的中文就像抗战电影里日本人说的话,什么良心 大大的好,钱的没有,饭的没吃等等。 老实说,没法改,只有重写。但即使他重写也好不了多少,学一门语言不会那 么快的。只有尽量帮他改,经过数次反复修改后,基本可以明白了,反正那个台湾 人也明白日式汉语。 这时他自言自语说:“第一次写中文信,别人就能明白,真不错。”一副自得 的样子。 信写好后,他不用信寄,而用明信片。明信片便宜,所以一张明信片写得满满 的,寄了出去。他给我传授经验说,这样可省20元日币。 这以后的数封信他还用明信片,字是越来越小。其中还包括关于结婚的话。当 然,中文还是由我改,我改的也越来越少。他也越来越得意,对我说他的中文进步 很快。 这样通了几封信后,明信片已写不下了,只得用信写。宫本不用普通的信封和 信纸写,而用一种特殊的信封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