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泄密者,惊扰万人心 细雨 天机 1997年8 月下旬,英国媒介纷纷报道了一条令情报机构和内阁要员们十分尴尬 的消息:“现任几位政府要员曾是秘密保安局侦察和窃听的对象。”原来,1997年 3 月刚从秘密保安局辞职的戴卫·谢勒向媒介披露:从70年代到80年代,MI5 对现 任政府高级官员的某些工党人物进行过电话窃听,并将他们的材料一直保存到1992 年。被MI5 窃听的高级官员有:现任内政大臣杰克·斯特劳,社会安全大臣哈里特 ·哈曼女士,不管大臣彼得·曼德尔森,此外还有《卫报》高级记者维多利亚·布 里顿女士等。彼得·曼德尔森1977年担任英国工会大会负责人,也是共青团员和大 不列颠共产党党员。他在牛津大学圣·凯瑟琳学院读书时,积极参加政治活动,多 次出国参加前苏联和东欧社会主义阵营组织的“青年节”,去过古巴等国家。秘密 情报局从他还是个大学生时就进行电话窃听,目的是想弄清他是一个卧底间谍还是 一个只有共产主义倾向的人,当然窃听者从中得到了不少曼德尔森的其他趣闻。杰 克·斯特劳70年代担任全国学生联合会主席,是学生运动的活跃分子,被怀疑是 “倾向共产主义者”,他也是秘密保安局侦察的人物。哈里特·哈曼女士当时是人 权和自由全国委员会负责人,被认为同情共产主义,她的电话一直被窃听。此事1985 年就曾被秘密保安局的另一位女“叛徒”卡西·梅西特曝光过。《卫报》副主编兼 记者维多利亚·布里顿女士因银行帐户上多了25万英镑而被怀疑,那些钱是从利比 亚汇来的。英国打击有组织犯罪的法律规定,银行若认为哪笔款项可疑应向警方报 告。MI5 接到报告后,怀疑她在为利比亚恐怖分子洗黑钱。从1993年起对她进行侦 察。除了电话窃听外,布里顿走到哪里,特工就跟到哪里,原本打算在她的家里安 装秘密摄像器材,但因太容易被布里顿的家人发现,所以没于成。时隔不久,特工 们发现了布里顿得到那笔钱的正当理由。戴卫·谢勒说:“为了侦察布里顿女士这 一‘典型的洗黑钱行为’,MI5 却花了 75 万英镑。”世人皆知,英国秘密保安局 长期以来对左翼人士进行着广泛的侦察,其中包括工会组织者、人权和自由派团体 成员以及积极参加政治活动的青年学生。戴卫·谢勒认为,秘密保安局神经过敏, 官僚繁琐。 一石激起千层浪 此事传开,情报部门十分紧张,1997年8 月 24 日,英国国会对此事赶紧举行 听证会,据说主要讨论了泄露机密者谢勒的行为是否违反了《保密法》,每位在政 府部门工作的人员都在这个法律上签过字,谢勒也不例外。但是“政府和国会都没 有对情报部门侦察曼德尔森、斯特劳和哈曼一事进行评价”。有人认为,政府不想 对谢勒这样的人起诉,但内政大臣面临的压力是如何采取措施,防止那些对情报部 门不满的人员泄露机密。5 天后,8 月30日,政府从最高法院领到上方宝剑,立刻 制止戴卫·谢勒通过公开刊物背叛国家安全事业,让某些个人受到伤害的行为。内 政大臣杰克·斯特劳表示,他不想阻止法庭辩论,谢勒的行为已经“对国家安全构 成很大危害”。从国家安全利益出发,制止泄密行为是必要的。他还说,自己曾多 次劝告有关报纸不要刊载谢勒泄露国家秘密的文章,但没有效果,所以只好借助法 令来解决。人权自由派组织领袖,另一位被秘密保安局长期侦察的人物约翰·沃德 姆得知政府于预此事后说:“上周人们从报纸上了解到的秘密保安局滥用职权的事 惰,本周再也见不到下文了。”他反对政府出面制止。沃德姆还呼吁内政大臣斯特 劳“是否从社会而不是战争的角度出发,考虑MI5 的存在问题”。他说:“任何针 对国内的秘密警察的存在,都不可避免地伤害公民的隐私权、破坏公开性等民主的 内涵。”英国公众议论纷纷,“究竟存了多少份公民的黑材料?”8 月29日,《泰 晤士报》透露,秘密保安局长史蒂芬·兰德男爵迫于公众压力,“准备近期公开本 局所掌握的公民私人秘密档案的数字”,外界估计至少有100 万份,几乎每100 个 英国人中,就有一个被侦察,但公布的数字会少得多。实际上,一年前,秘密保安 局已经根据议会安全委员会的指示,开始销毁不需留的档案,兰德局长想选择一个 适当的日子公布数字,以告慰议会和公众,秘密保安局已经销毁了很多旧材料。同 时,MI5 正在采取有力措施,严格控制接触旧档案的人员。英国情报安全机构对此 的反应是:对上寻求保护,政府决定用法令强行制止就是证明;对泄密者按照各种 法规立刻进行审查,以便找出证据对其起诉,调查一事已安排苏格兰场警察负责; 对内反省保密制度和录用制度,检查为何对机密档案没有管理好,为何录用了谢勒 这样的人等一系列的内部问题。 一对儿泄密者 戴卫·谢勒,31岁,1991年进入英国秘密保安局,1997年3 月辞职。有人描绘 他:单身、黑发、肥胖;聪明、自信、自大,喜欢在公共场合吹牛;是不定期的持 不同政见者,声称想改革秘密保安局,但竞争不过同事,自动退出。谢勒在邓迪大 学期间就是有名的捣乱分子,特别是他1987年担任校刊编辑后,经常搞些怪名堂, 说些极端的话。大学毕业后,他到《星期天邮报》当见习记者,6 个月期满后,报 社以“不能胜任工作”为由没有录用他。不久,他就成了秘密保安局人员。他在6 年的时间中调换了好几次工作,从C 处(对政府和MI5 内部人员进行审查的部门) 到F2处(反颠覆部门),又从F2处到G 处(负责反恐怖事务),一直提升不快,但 和其他人一样有权接触所有的机密材料。有报道说,谢勒以5000英镑的价钱,向《 星期天邮报》出卖了秘密保安局的内幕消息。除违法泄密外,谢勒还面临着另外几 项审查,如当上特工后,仍背着组织继续与报界友人保持密切的关系等。谢勒对外 界说:“我知道讲出这些有被起诉的危险,我在《公务员保密法》上签过字。但我 若不说出来,这些事情就总在折磨着我,令我良心不安。”他自1997年3 月辞职后, 一直在写有关MI5 内幕的书。和谢勒长期同居的安妮·麦肯女士,29岁,剑桥大学 毕业,也是秘密保安局人员。麦肯工作表现极好,是“细致谨慎的典型”,上级非 常器重她,大家一致公认她在秘密保安局“前途无量”。然而,她也和谢勒在同一 天向单位递交了辞呈。麦肯面临的审查是,是否曾拿出机密档案,擅自让男友看。 内部问题能怨谁? 事发之后,有人指责秘密保安局,为什么在征募时不把好关。除了分析他的一 贯表现发现问题外,高中校长安德鲁·麦克塔维什1984年给他的评语就很说明问题 :谢勒是一个天生的。会见风使舵的叛逆者。谢勒自称是“被秘密保安局以非传统 方式征募的一群人之一”,该局前些年就开始此项工作,只不过没有刊登广告而已。 有人批评秘密保安局只顾了公开征募,忽视了质量。另有不少人从保密制度的角度 质问秘密保安局“为什么让职位那么低的人员接触到现任高级政要的机密档案?” 其实,早在此之前,议会情报安全委员会主席,前保守党国防大臣汤姆·金就已经 好几次约见英国几家情报机构要员,提醒他们注意内部安全,严格管理机密材料。 近年来英国情报安全部门不断出现“变节分子”,没少泄露机密。1984年秘密保安 局人员麦克尔·贝坦内企图向苏联克格勃出卖机密,并告诉外界MI5 内部人员过量 饮酒的问题非常普遍。1985年,上面提到的卡西·梅西特向外界透露了秘密保安局 详细的反间谍、反颠覆机密。1987年彼得·赖特出版的《抓间谍的人》一书,更是 把秘密保安局的家底儿抖搂一番。由于1989年《安全法》出台后,人权自由派团体 向欧洲联盟人权法庭递交了抗议报告,所以大多数泄密者均没有被起诉。每次轰动 性的泄密小闹剧过后,英国情报界总要对自已内部管理、人员录用等问题审视一番, 这次当然也不例外,只是不知道时隔多久下一轮演出又要开始。 (1998年第5 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