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杨麾先前是县政府办公室主任,后来摇身一变成了县林业局局长,而上级组织 部门居然不知他怎么当上了林业局局长。 人们应该还记得1998年长江中下游那几次惊心动魄的抗洪抢险场面。 由此拉开了长江上游天然林保护及退耕还林还草工程的序幕。贵州地处珠江水 系和长江流域上游,自然是这项被称为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水土保护治理工程的 重要省份之一。而天柱县正是浩浩荡荡的清水江流经之地,清水江的风平浪静连接 着洞庭湖的碧水长天。为确保国家工作大略的执行,从贵州省政府到黔东南州、天 柱县政府,都先后下发了“禁伐令”。看看那段时间的电视、报纸,整个西部地区 都为实施这浩大的“天保工程”行动起来了,这就像一场伟大的战略,它必须是高 度的统一。 但是,就在这茫茫西部的一片“禁伐令”中,天柱县却出了个“毁林局长”。 那时,副县长瞿永昌的受贿窝案才刚刚落下帷幕,天柱县检察院又接到了举报 县林业局局长杨麾、林政股长杨顺堂贪污受贿、破坏国家天然林保护工程的举报信。 举报的问题是说杨麾伙同杨顺堂在收受他人贿赂后,向省外木材商提供和倒卖 木材出省运输证,致使天柱县境内的“禁伐令”禁而不止,每天仍有一片片树林倒 下,一车车木材被木材商拿着杨麾颁发的木材出省运输证“理直气壮”地运出去。 让李化来始料不及的是,查处这个林业局长,却是阻力重重。 那杨麾能当上县林业局长本身就是一个谜。 杨麾先前是县政府办公室主任,后来摇身一变成了县林业局局长,而上级组织 部门居然不知他怎么当上了林业局局长。 单是这一点,就足见杨麾在天柱关系不一般。 不管他怎样,李化来和反贪局的同志们还是迅速开始了秘密初查。 谁知道,检察院刚刚行动,那边公安局却捷足先登,说杨顺堂、杨麾涉嫌非法 经营罪,这案子得由公安局查办。 怎么是非法经营呢? 按照检察机关初步调查掌握的情况是这样的—— 杨顺堂、杨麾利用职务之便,给个体木材商贩空头开出省木材运输证兼倒卖出 省木材证,二人从中受贿共计12。5万元,手机两部,给国家造成了210万元 的税费损失,他应该是涉嫌受贿、贪污、滥用职权等罪名,而不应当把他当做杨麾 二人与木材商合伙经营木材的所谓“非法经营”。 可公安机关愣是对此案紧抓不放。 于是引起县委重视,乃决定成立公安、纪委、检察联合专案调查组,县检察院 龙副检察长和李化来一道参加专案组,李化来任副组长。 不料,调查没多久,李化来这个“副组长”就被突然取消了。 李化来检察长服从了组织决定,但为了保证案件调查的继续深入,李化来又派 去了另一名精明的检察官陈洪波配合龙副检察长。 随着调查的不断深入,检察机关决定对杨麾、杨顺堂采取逮捕的强制措施以有 效防止杨麾二人与木材商等人串供和毁灭证据。 这时候,县里一位领导把李化来叫到他办公室,对李化来说:“公检法三家, 检察院是最好的,能打硬仗,案子也办得非常漂亮,县里要给你们解决办公楼。” 当然,同时也就很策略地表述了他的意见——杨麾不能抓。 李化来还是提笔签发了对杨麾的决定逮捕令。 逮捕令签发后,检察机关去县公安局办手续请他们依法执行,人家冷冷地说:“ 办手续的人没在家。”检察官又去刑侦大队找人,还是到处碰钉子。 就在骑虎难下之际,发生了一件大家意想不到的事情。那就是案件查办的重重 阻力,引起了林业局广大职工和社会各界群众的广泛关注,为声援检察机关办案, 林业职工拨通了中央电视台《焦点访谈》的热线电话,这事居然真的引起了《焦点 访谈》的重视,而且及时派记者来到了贵州。热心的群众不畏险阻驱车前往贵阳将 记者接到天柱采访曝光。中央电视台的及时介入,使检察机关的办案阻力减少了许 多。 还有一件重大事件是,这时候天柱县的县委书记换了,新来的县委书记姓张, 年轻而又主持正义。 在新的县委书记和州检察院刘检察长的协调下,杨麾案的承办权才完全转到检 察机关手里。 不要以为这样就一帆风顺了。 不久,整个天柱县城到处传扬着一个信息:“李化来不当检察长了,要调到人 大当副主任了。”首先受到冲击和影响的不是李化来,而是办案的同志。倘若李检 察长真的被换,这案子还能办下去吗?办案的同志无不忧心地探问他们的检察长。 李化来于是拨通了州委组织部长的电话说:“陈部长,听说要调我到人大当副 主任。我请求组织上让我把这个案办完再走。” “我没听说这事,现在谁也动不了你。你是组织上派去的,人民代表选上的, 先把案子办好。”听到陈部长这句话,李化来如释重负,于是告诉办案的干警说:“ 没有的事,放心地办好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