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2003年2月,中山二院提出诊断非典的“黄三条” 大概是把中山三院的医护人员“打倒”得太多了吧,2 月8 日晚上9 时多,昏 迷着的周先生带着氧气包从中山三院转到广州市第八人民医院传染科。送来时他的 插管已经脱出,呼吸衰竭,眼看就不行了。值班的直纤镜医生陈劲峰立即拿着纤维 镜直奔隔离病房,两个多小时的急救,重新给病人插上管。连续几天几夜,医护人 员围着病人转,周先生终于活过来了,而陈剑峰和许多参加抢救的医护人员倒在了 战场上。 组织抢救的传染科主任张复春回忆,我知道这个病人传染性极大,心里也没底。 但我们是专门的传染病医院,无论如何要守住这道防线!这才对得起前面那么多倒 下的战友。第八人民医院为周先生安排了特护病房,病房里有单独的通风设备,保 证空气畅通无阻(血的教训已经使人们意识到通风的重要了),并请来专家会诊。 很快,周先生的病情也迅速好转,3 月19日,周先生康复出院。出院后,他三 次来医院复查,情况都很好。周先生说,医生真好,三家救治过他的医院真好,真 是感谢!4 月16日,周先生给广州市第八人民医院送来一面锦旗“起死回生,再世 华佗”。 非典的临床表现以呼吸道症状为主,在没有特异性诊断的情况下,为了减少漏 诊,中山二院院长黄洪章提出,对疑似病人必须“三查”,一查有无非典接触史, 二查有无发烧,三查肺部有无阴影。这“三查”被同行称为“黄三条”,成为诊治 非典的共识。2 月13日,中山二院开设发热门诊,先后“挑出”20多例非典病人。 刚开始设立隔离区,广州的医护人员没有戴手套,没有眼罩,只按规定戴了两 个口罩。一般说,三层纱布的口罩可以挡住70% 至80% 的细菌,六层纱布可以挡住 90% 以上的细菌,六至八层纱布的口罩就足可以了。市场上的口罩一般九层,广州 推荐12层口罩,北京有的医院自制的口罩21层。 被感染者都有与非典病人近距离的接触史,说明非典病人呼吸道的分泌物里可 能含有大量病原体,其最主要的传播途径很可能是通过空气中的飞沫。可是医护人 员在抢救插管时都戴着口罩,为什么还被感染呢?说明病原体还可能通过其它途径 传染,比如通过眼结膜、消化道粘膜等进入人体,所以医院要求医护人员必须戴眼 罩上岗。 从事传染病多年的老专家都没有遇到过传染性如此强的传染病。 这小小的非典,为什么有如此强的传染性? 不同株的病原体传染力、致病力不同。许多流行病学专家发现,非典流行之初, 冒出一些“超级传播者”。不是每个非典病人都有这么强的传染性,传染性与个体 传染能力有关。 根据临床观察,大概是与病人产生了抗体有关吧,传了几代以后,非典病毒的 毒性有所减弱,病情有所减轻。“超级传播者”只占非典病人的1%至2%,比例很低。 但极具传染性,是非典传播的关键链条。 美国《发病率与死亡率周刊》发表新加坡研究人员的论文,他们对疫情初期的 传播进行了研究,81% 的患者没有传染给他人,但其中确实有“超级传播者”,每 人至少传染10个人。世界卫生组织一位官员承认,这种“超级传播者”确实特别容 易感染他人,能传染10人以上。新加坡卫生部的研究小组说,有5 个人至少传染了 144 个人。在广州、香港和北京都发现过“超级传播者”。 当然,也不能否认,“超级传播者”都是发生在有效防护之前,非典钻了防护 不严的空子。 后来防护得越来越好,一传一大片的现象就基本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