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奚观纪、曾大军被白连长他们从华北体专接应出来之后,立刻上了早已停在马 路上的中吉普,闻歆华已在车内等候。当下,曾大军开车,奚观纪向闻歆华汇报了 进入“红革联”后的详细经过。闻歆华一听“红革联”与“手稿案”不搭界,眉峰 立刻紧蹙起来:那么,那些戴袖章的“深夜推车人”是谁呢?那个在公交车上诬陷 他的“绿衣女郎”又是谁呢?他们将时间花费在“红革联”头上,会不会是中了真 正作案者的“调虎离山”计?后者正好乘机处理那4 箱手稿? 曾大军把汽车一直开进他和奚观纪临时住宿的那个大院里,3 人进门时,五斗 橱上那架“三五牌”台钟正敲响5 点。奚观纪经过这一番折腾,觉得浑身疲惫,往 床上一躺:“喝!这两天时间可真难熬,活像孙猴子被如来佛压在五行山下。我总 觉得干这一行没滋味,等复员回上海后,说什么也不能去公安局干。” 曾大军观点不同:“干这一行光荣呀。” 闻歆华从挎包里取出罐头和压缩饼干,让两个战友用晚餐,他自己没吃,这倒 不是担心食品不够,而是心里老惦念着那案子,不踏实,肚子就不觉得饿。他在桌 边站了一会儿,说:“我在隔壁屋里独自呆一会儿,你们吃完了就休息吧,一会儿 我会叫你们的。” 闻歆华的这个“一会儿”时间可真不短,从5 点一直呆到8 点半,他还不想离 开那间小屋。闻歆华的头脑里,始终萦绕着在中吉普上考虑的那几个问题,可是都 觉得缺乏依据。军区保卫部长当初在交代任务时,强调过在侦查中一定要注意手稿 失窃案的政治背景,这就要求必须慎重而又慎重,稍有不妥便会坏大事。因此,闻 歆华觉得必须找到确凿的证据,而目前通向迷宫的小路只有一个人知道———宋风 珠。 闻歆华用手指头轻轻弹着桌面,自言自语道:“宋风珠,看来我们又要较量了, 这一回我要让你说真话!” 闻歆华点了一支烟,边抽边开始考虑“较量”方案。一会儿,奚观纪轻轻推开 房门,看到闻歆华在静思,便又想往外退,被闻歆华叫住了:“你睡过了?” “闭了会儿眼睛,睁开眼已经8 点多了。大个子倒早就醒了,正在灯下学习毛 主席语录。”闻歆华站起来,双目熠熠生辉:“准备一下,我们出发!” “去哪里?” “看守所,夜审宋风珠!” 草绿色的中吉普打着雪亮的大光灯,如箭一般地驶过半个北京城区,来到市公 安局看守所。 宋风珠已在单人监房中的铺板上躺下,突然被看守员唤醒,心里不免有点恼火。 不过他这几天见警察不来提审,便以为那番“往死人头上推”的花招和当初让他去 干的那人的谎言在起作用了,因此这几天一直在做着“释放”的美梦,现在见看守 员深夜开门,心里寻思那好时辰是不是真的到了?便匆忙从被窝里钻出来。 照看守所原来的规矩,下午4 点钟以后是不释放在押案犯的,但自“文化大革 命”以来,这一规矩由于受外界影响而乱了套。宋风珠有一个朋友曾在清晨3 点钟 获释,早起排队买肉的群众看见一个光头小伙扛着个铺盖卷儿匆匆走过,以为是小 偷儿,不由分说揍了一顿送派出所了。宋风珠这样想着,就随看守员走出监区,来 到了所长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