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你有什么问题吗 当我写下古莜芬这个名字时,我正在加拿大温哥华海边。外面景色无比美丽, 但我却无心欣赏,我的眼泪夺眶而出,我想起了古莜芬这个痛苦的灵魂。 海那边的古莜芬,你今天过得怎么样?我至今不敢想象,仅仅10个小时航程的 太平洋,竟能够把你们夫妻分隔开几万个小时以上!时钟滴答行走,我知道,它对 于你们,曾经像夫妻情感的尖刀,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对于你们生命渴望的切割, 都是对于你们爱情梦想的凌迟。 我多想知道,你和你丈夫的留学悲歌是否已经唱完?你们是否还在继续演奏那 曲令人悲伤、但是无人喝彩的留学新婚别? 1999年夏天,我在新东方大楼三层做签证讲座,遇到了古莜芬。讲座结束的时 候,许多学生围到我身边问这问那。古莜芬在人群中被挤来挤去,好像水中的一根 稻草,即将被冲往不知何处的地方。 我心里一动,尽管旁边有许多人,还是主动把手伸给她。拉住她之后,我问她 :“你有什么问题吗?” 古莜芬眼睛一下子就红了一圈。她说:“我的事情比较复杂,在这里说不清楚。 你能给我哪怕十分钟的时间单独谈谈吗?” 我点点头。经验告诉我,她的问题,一定非常严重。 在处理完学生们各种各样的问题之后,我把她请到了我的办公室,和她仔细交 谈。她是一个申请探亲签证被拒签的学生。我总是说,没有拿不到的签证,今天我 要帮古莜芬拿到她的签证! 古莜芬和她丈夫在1997年6 月20日结婚。20天之后,她的丈夫吴乃仁,一个在 华北电力设计院的工程师,就在全家老小护送下去了机场,拿着美国的全奖,到美 国中部一个大学攻读电子工程学博士。 这个最辉煌的时刻,恰恰是这对夫妻最悲惨生活的开始。 当年9 月,古莜芬拿着丈夫的材料去使馆申请探亲签证被拒签。第一次被拒, 她倒没有太紧张,于是等到圣诞节前夕再次去申请,没想到圣诞老人并没有掉进古 莜芬家的烟囱,她的申请还是被拒。被拒的原因我这里不分析。反正他们夫妻计划 中最迟半年之后相约美利坚、二度蜜月的幻想再次被摧毁。他们感到有点紧张不安。 春节期间,她的丈夫回来了十几天,陪同她去美国使馆签证,没想到还是被拒。 吴乃仁,这个只懂技术不懂社会更不懂女人的男人,愤怒而绝望,哭闹着离开 了中国。留给古莜芬的,是无穷无尽的眼泪和思念,加上对这个脆弱男人的担忧。 1998年,古莜芬三进美国签证处,累计被拒签五次。 我恨恨地说:“为什么当时不来找我咨询呢!我肯定可以帮你拿到签证。” 古莜芬目无表情地说:“当时不知道你和新东方啊……” -------- 新民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