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赛场谋杀 我们欣赏精彩的体育运动,不仅因为它是美与力的统一,而且因为它 是光明正大,坦坦荡荡的,比起政治来,它不知干净多少倍。 然而,它真的磊落得无可挑剔吗? 不!它也有肮脏,也有阴谋。 当然!体育精神,美好的体育精神也还存在,即使在炮火之中!然而, 谁又能说得清政治与体育的关系呢? 被战火撕裂的“梦之队” 宁宇 受伤的喀尔巴阡山之鹰 也许,那轻微而彻痛的“嗄嚓”声自指骨一直撕裂到胸助,库科奇的心从此没 法痊愈。亚特兰大的世纪赛场上,雄心勃勃的克罗地亚男子篮球队,最终被摒弃于 四强之外。库科奇,这高傲的喀尔巴阡山之鹰,黯然歇下了凄凉的翅膀。他累了。 这位身高2.11米、体重105公斤的篮球超级明星,堪称巨人,却身轻如燕。这在 同等身高的选手中特别是在白人选手中,实属罕见。他动作优雅,投篮准确,防守 严密,被誉为“欧洲的乔丹”。他屡屡于危难之处显英雄本色,为芝加哥公牛队获 得NBA九五—九六赛季总冠军并创下常规赛事胜70场、负12场的历史最新纪录立下汗 马功劳。NBA赛场上,他总是左奔右突,前冲后堵,无畏地与凶悍强壮的黑人球员厮 挤在一起,让人感觉他不仅仅是在赢取锦标,更多的,他仿佛是在借助这样一种激 烈的方式,来宣泄对战争的厌恶和思国念家的悲愁。 这次,他太需要胜利了。他太需要举世瞩目的奥运场上的胜利,来抚慰他那还 未从战火中喘过气来的同胞们。然而,结局并不如愿。 12年前,当前南斯拉夫青年男子篮球队在第三届世界青年男篮锦标赛上战胜美 国队夺得冠军时,有人曾预言,这群生龙活虎的年轻人将会令世界为之侧目。可谁 又能想到,前南地区连年的内战和民族纷争,使这群分属不同民族的年轻人劳燕纷 飞,各奔东西。 我们就是自己心中的“梦之队” 透过蒙尘的窗户,可以看到寒冷的冬夜里,饥饿的狼群就在门外不远处徘徊。 塞尔维亚境内的一座林间小屋,一群年轻人刚从训练场归来。他们的教练已经回屋 休息了,年轻人精力旺盛,他们围坐在电视机旁,通宵达旦地观看自己心目中的NB A篮球明星的表演。 连日来,他们每天在萨拉热窝附近的伊格曼山上进行训练,这里曾成功举办过 冬季奥运会。通向山顶奥林匹克跳雪台的那300多级台阶,他们一天要跑上跑下不知 多少越。训练是如此艰苦,以至一天的课程结束时,颤抖的双腿几乎难以将他们送 到山下。一个叫托尼·库科奇的队员忍受不住钻心的疼痛,声嘶力竭地大喊起来: “我……是个……白痴!”周围的队友默默地望着这歇斯底里的发作,谁也找不出 合适的话来安慰他。 生活当然不会总是这般枯燥乏味。在亚德里亚海滨疗养胜地普拉,队员们尽享 大自然的恬静、悠闲,也曾为自己的“创举”洋洋自得。那是在旅馆组织的一次晚 会上,主人安排他们参加一项抢椅子游戏。在音乐的伴奏下,这些人高马大的家伙, 每人肩上驮着一个女伴,沿着游泳池畔不停地跑动,当音乐骤然停止时,大家都去 抢坐摆放在池边的椅子。到剩下两个人和最后一张椅子时,这两个坏小子互相使了 下眼色,冷不防将肩上的女伴扔进了池水中。这一来,同伴们纷纷效法,一时间, 晚会的司仪,乐队琴师,甚至游客,统统被他们投入游泳池里。第二天,为了这场 恶作剧,它的始作俑者,那个叫做拉嘉的倒霉蛋,付出了“沉重”的代价——被罚 沿着球场底线穿梭奔跑,背上还驮着体重245磅的教练! 那段时光,是他们在一起度过的最值得留恋的日子。这些1967至1968年间出生 的小伙子们,搅得整个巴尔干地区躁动不安。“我们就是自己心中的‘梦之队’广 他们当中那位四肢修长、浓眉大眼的小伙子伍雷德·戴维奇谈起自己心爱的球队来, 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他们首次聚拢在一起是在1984年。那时,他们都还只有十六七岁。3年后,当他 们再次出现在观众面前时,人们看到的是他们为胜利而畅怀大笑。毫不夸张地说, 他们中三个最优秀的队员,在那时就已经放射出耀眼的光芒。他们是今天活跃在NB A球场上的戴维奇——效力于洛杉矶湖人队,库科奇——芝加哥公牛队的主力队员, 在波士顿凯尔特人队打球的拉嘉。排在第四位的是德乔杰维奇,他在意大利联盟队 打后卫,他同米拉诺一道被评为1994年度欧洲最佳球员,而排名第五的阿里伯格维 奇,则是欧洲最好的俱乐部队——德国阿尔帕柏林队的优秀前锋。3年当中,他们没 有漏掉任何一场重要的国际比赛。1985年,全队参加欧洲军校男篮锦标赛并夺得冠 军,次年,捧得欧洲青年锦标赛桂冠。在其后的多项表演赛、锦标赛当中,他们先 后战胜保加利亚、土耳其及前苏联的国家青年队,为南斯拉夫赢得了很高的荣誉。 这群年轻人终于在19、20岁时登上了他们运动生涯的巅峰。他们以完美的球技 和娴熟的配合,成为1987年世界青年锦标赛的新盟主,实现了他们梦寐以求的理想。 当然,他们也没有改掉调皮捣蛋的天性。决赛的当天早上,这帮家伙竟从饭店里偷 走了用于训练的蹦床,害得急于训练的美国队焦急万分。几天前的预赛中,美国队 刚刚以95比110的比分输给了自己的冤家对头,此时,憋了一肚子气的美国小伙子们 正欲报这一箭之仇。而在另一不为人知处,得意的巴尔干大顽童们早已在蹦床上打 闹成了一团。“让美国佬儿着急去吧,我们可不在乎!”阿里伯格维奇大大咧咧地 说道。为了这场比赛,他们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决赛开始了。 美国队上的五名队员都是NBA的著名球星,他们是拉里·约翰逊、加里·佩通、 莱昂内尔·西蒙斯、西科特·威廉姆斯和史泰西·阿格蒙。与大名鼎鼎的对手相比, 南斯拉夫的小伙子们在名气上要略逊一筹。但是他们没有把整个夏天花在海滨浴场 或是和姑娘约会,也没有凌晨三点跑去做头发的习惯,更没有为各种乱七八糟的事 情分过心。 上半场,美国人把注意力都集中到库科奇身上,他在第一次叫暂停时,就已经 投出了12个三分球,其中11个投进了篮框!下半场一开始,当美国人仍忙于在三分 线附近围堵库科奇时,南斯拉夫队已经改变了战术,戴维奇和拉嘉双双切入内线得 手。拉嘉左突右冲,一人投中了20分,抢得15个篮板球,戴维奇则独得21分,抢篮 板球10个。这样一来,彻底搅乱了美国队的阵脚。三个人的出色表演,为南斯拉夫 队最终战胜美国队立下了首功。 一名西班牙摄影师在匆忙中,用黑白胶卷拍下了队员们欢庆胜利的场面。在他 的镜头里,小伙子们神态各异,得意洋洋。帕斯奇将这张具有特殊意义的照片制成 圣诞卡送给每个队员,这位来自塞尔维亚的教练在每张的背后都写下这样的话: “珍藏它,永远别忘了我们曾在一起做了什么。” “你还保存着那张照片吗?” 那段日子里,队员们的友谊是真挚的。“我们之间不存在任何问题,大家不必 为妻子儿女操心——因为都不曾结婚;我们也不用担心汽车被人家弄坏——谁也没 有自己的轿车。我们从不抱怨任何事,大家都还只是孩子。世界是那么美好,我们 之间没有任何一桩严肃的事情需要讨论,有的只是互相取笑逗乐。” “我把所有的时间都花在打球上了,”库科奇说道,他和拉嘉都是在克罗地亚 海滨城市斯普利特长大的,“大家既是队友也是朋友,那时,谁能想到会有战争?” 戴维奇是塞族人,他在离同胞德乔杰维奇出生地100英里的普里杰波尔杰长大。 他说:“我们过去都是南斯拉夫人,就像美国人可能来自路易斯安那、纽约或得克 萨斯,尽管大家口音不同,但这又有什么要紧呢?” 有人戏言,在80年代,要想在国际大赛上夺冠,没有比把一群南斯拉夫后生召 集在一起,再递给他们一个皮球更容易的了。在战前的南斯拉夫,你不必为队伍中 的民族比例构成操心,他们完全是根据个人的能力和特长为每个人安排最佳位置的。 说到这里,不能不提到70年代前南著名球星考斯奇,他的名字被收入世界名人 博物馆,他毕生最大的追求是在巴尔干地区提高公众对篮球事业的关注程度。他坚 信,他的国家终有一天会在促进这项事业的发展上,比发明它的那块土地作出更大 的贡献:倒不是南斯拉夫人比美国人更聪明,而是斯巴达文化教给了她的儿女团结、 技巧和坚韧不拔的吃苦精神。 现在一切都过去了,美好的回忆就像带刺的铁丝网撕扯着他们的心。戴维奇、 德乔杰维奇、库科奇、拉嘉四人参加了1996年的奥运会,但却代表着不同的国家: 戴维奇和德乔杰维奇代表塞尔维亚,库科奇和拉嘉则为视对方为不共戴天仇敌的克 罗地亚出战。根据国际奥委会的安排,两队被分在不同的小组中,不大容易碰面, 所幸的是,他们在四分之一决赛或半决赛中都没能相遇。 双方同时参加奥运会,使人们回想起1991年以来在那个多难的地区所发生的往 事。4年的冲突,造成了20万人死于非命,300多万人无家可归。而战争爆发的那一 年,正是上面提到的四个人最后一次合作为前南夺得欧洲冠军杯之时。 如今,伊格曼山上的跳雪场早已成了乱石滩,亚德里亚海滨的疗养院也已关闭 多时,而今,曾经在林间小屋中嘲笑过野狼的小伙子们正面临着感情上的又一次洗 礼。 今年已50岁的教练帕斯奇,看上去比他的实际年龄苍老许多,他的眼中常流露 出令人悲哀的酸楚。十几年前,是他从南联盟各青年队中选拔了一批有希望的选手, 组成那支最具冠军相的队伍,并为它制定出奋斗目标和战术原则。在队员们的记忆 中,他是个执着的理想主义者,一辈子忘不了那张勾起他无限惆怅的照片。他逢机 会就呼吁:“为了上帝之爱,让流落四方的孩子们重新相聚吧,也许我们还可以重 建梦之队。”一次,他遇到一位现在美国打球的队员,一见面就急切地问:“还挂 念你的朋友们吗?他们这些在异乡的伙伴还经常碰面吗?”当然,他最想知道的还 是——“你还保存着那张照片吗?” 只剩下一声“哈啰” 1995年夏天,欧洲篮球锦标赛在雅典举行。组织者将南斯拉夫队和克罗地亚队 安排在同一间饭店,只是在公共餐厅里把两队的座席安置得尽可能远,双方桌上还 摆上了各自国家的铭牌。戴维奇回忆起,锦标赛开幕当天的自助午餐会上,从餐桌 到摆放食品的台子这段不长的路,令大家驻足不前,想不出若是谁第一个这样做了, 其他人会有什么反应。但最终还是让戴维奇放下心来——拉嘉和库科奇主动走上前 来向他问候。这次遭遇可算是虚惊一场。事后他对人讲,多年来他们每天都在一起 度过,朋友之间可以无话不谈,可现在只剩下一句“哈啰”了。 1990年,在阿根廷首都布宜诺斯艾利斯,当南斯拉夫队以92比75战胜前苏联队 赢得世界锦标赛冠军时,一个球迷跑进场内,手中挥舞着一面克罗地亚旗帜。在戴 维奇眼里,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有人要在这神圣的时刻用政治这把利斧将他和队 友们劈开。出于本能,他跑上去夺下了那面旗子,并告诉那个人:是南斯拉夫队赢 了这场球,不是克罗地亚! 在他所在的湖人队,也有一名克罗地亚人,叫德拉森·彼德罗维奇。同是NBA球 星,两人几乎每天都在电话里聊天。战争开始后的第2年,彼德罗维奇突然中止了与 戴维奇的例行通话。在同别人谈起这件事时,他提到了1990年的“旗帜事件”,并 以此做为中断友谊的理由。考虑到彼德罗维奇的父亲是塞族人,戴维奇相信他是受 到来自家族的压力,要他以行动证明自己的克族信仰。“起初我告诉自己,当这一 切结束时,我们会消除这个误会。”但1993年彼德罗维奇在德国的一次车祸中丧生, 两人再也没有机会握手言欢,戴维奇对此抱憾终生。 很少有球迷知道,戴维奇基金会经常向那些战争中受害的孩子们提供帮助,而 并不在意他们属于哪个民族。直到代顿协议为巴尔干地区带来不稳定的和平之前, 戴维奇经常在NBA球场上听到对塞族的非议。他早已习惯于不去理会,但1995年11月 在美国城市明尼阿伯利斯,当湖人队与木狼队的一场比赛进行到白热化时,一个球 迷在观众席上用恶毒的语言大声朝他叫骂,他又一次被激怒了,“我憎恨这一切, 篮球就篮球,不是战争!”他认为战争双方都欺骗了自己的人民,“我家里有一部 卫星电视接收机,萨拉热窝市遭到轰炸那回,克族人说是塞族干的,塞族又说是克 族人干的;而CNN(美国有线电视网)却说谁也搞不清到底是谁犯了罪。” 几个月前,戴维奇在家中拿出一盘录像带,上面记录了湖人队将在NBA联赛中遇 到的一个对手的比赛实况。当他把带子放进录像机后才发现,带子里录的是南斯拉 夫电视台拍摄的1991年欧洲锦标赛决赛实况。那场比赛在整个巴尔干地区将人们的 注意力从已持续数月的战争中吸引过去。不知什么原因,他一直坚持把这盘带子看 完,欣赏了南斯拉夫队以88:73淘汰意大利队的全过程。片中结尾处,体育播音员 用唱赞美诗般的语调说道,这是一支有史以来最好的队伍,下次比赛中,他们将会 有更出色的表演。看到这里,戴维奇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把头深深地埋进沙 发的座垫里,失声痛哭起来……“第二天早上,当我醒来看到初升的太阳时,我有 足够的理由认为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但我不是,我的心受到伤害,它已经死 了。” 在库科奇来到NBA的第一个赛季,战火已燃遍他的家园。作为斯普利特的神童, 他曾拍下了一部录像片(同我一起玩篮球)。片中,无论他是带球突破,还是在3分 线外急停投篮,那感觉就如同在伯米奥的赛场上,手中的篮球以漂亮的抛物线穿过 美国队员用双手组成的防线,空心人网分毫不差。“那时,我眼前只有一个大大的 篮框,投出的每个球都中了魔法似的,直飞网底。” 现在,挖苦和讥讽像专叮鸡蛋裂缝的苍蝇,从四面八方向他涌来。他把自己关 在屋里,队友们邀他参加晚会,也常被他找借口推掉。他似乎是一个仍生活在80年 代的人,总是沉浸在对过去的回忆中。有一天,他的教练菲尔·杰克逊开玩笑说: “我知道什么时候你才能振作起来,就是公牛队的比赛在克罗地亚进行电视转播时, 因为你妈妈会在电视里看你打球。” 在公牛队里有这样一个传闻,库科奇对此并不否认。说的是库科奇曾将公牛队 的球票送给一对夫妇(丈夫是克族,而妻子是塞族人),却请求女方不要去现场, 以免电视摄像机镜头摇向观众席时,有人会认出一个塞族妇女坐在那里,使自己受 到牵连。他甚至害怕有人会把他抓走。 库科奇清楚地记得,1991年那场决赛的当天下午,他的同屋——后卫、斯洛文 尼亚人朱瑞·泽德维奇收到一封由斯洛文尼亚体育部长发来的文传,上面说,如果 他在决赛时上场,将被国人视为卖国贼。鉴于妻子、女儿都在国内,他别无选择。 几天后,他泪流满面地向库科奇道别,库科奇同情地说:“我理解,这不是体育。” 炮火中完成的投篮 1992年的南斯拉夫男篮由清一色的塞族和黑山族人组成。6月份,该队在法国参 加巡回表演赛期间,队员们从CNN中得知,作为国际社会对贝尔格莱德的制裁措施之 一,该队被禁止参加巴塞罗那奥运会。当他们听到这个消息时,禁不住大骂那些断 送他们前程的家伙。 1995年夏天,在雅典举行的欧洲杯决赛中,重组后的南斯拉夫队以96比90击败 立陶宛再次夺冠,全队接受了正在战斗的塞族人的敬意。克罗地亚队获得第三名, 颁奖时,库科奇和拉嘉同队友们站在领奖台上,接受人们的欢呼。但当南斯拉夫队 上台接受自己的金牌时,库科奇他们早已走下领奖台,离开了颁奖现场。 帕斯奇站在看台座位前,厌恶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事,然后和妻子、女儿一起退 出了体育馆。 有人指责克队做得太过分,拉嘉反驳说:“那是队员们被迫做出的决定,因为 塞族球迷侮辱我们和我们的父母,他们叫嚷着说想杀死我们,难道你能够容忍他们 一边向你吐痰一边叫着你的名字吗?” 1995年10月,代顿协议签署后不久,美国派兵去波黑监督停火。拉嘉所在的凯 尔特人队正在华盛顿与子弹队交锋,当拉嘉突破对方防守,准备投篮时,看台上突 然有个球迷冲他喊:“喂,你认为我们应该出兵吗?”按照NBA的规矩,拉嘉完全可 以不理他,但他还是停了下来,转向那个人,默默地点了下头,手中的球也没能投 出去。 如果说进入1987年世青赛的队员中,有人不同寻常,这个人就是蒂奥·阿里伯 格维奇。本世纪中,他的家族两次拥有众多的成员,又两次在战争中有大批人被杀 害。一回是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受到激进的塞族人迫害,第二次就是在不久前结 束的那场战争中,他的家族成员再一次遭到波黑塞族人的屠杀。至今,他的家人中 仍有很多人被政府列入失踪名单。蒂奥,他的一个叔叔,南斯拉夫军队的一名将军, 因不愿率领他的部队去打自己的同胞,仍被软禁在家中。 尽管如此,阿里伯格维奇对待友谊仍坚贞不渝。他形容自己和过去的队友是 “迷失的羔羊”,他想念自己的伙伴,渴望能见到他们,与他们拥抱、亲吻。 然而,1996年7月,人们无法在亚特兰大一睹他的风采。他现在效力的球队—— 斯洛文届亚男子篮球队未能取得进军奥运会的资格。他只能在电视里见到昔日的战 友。他讨厌将体育与政治混为一谈,“将近三年来,塞族运动员总说他们不会将政 治带进球场,他们要的只是打球的权力。但是,他们一赢球就伸出三个指头,这又 意味着什么?这是(他们心目中)战争的标志。”对克罗地亚队,他的评价是他们 缺乏体育大家风范,以至在领奖台上做出不礼貌的举动。“也许是我的价值观错了, 或许是我父亲的错,他曾对我说,如果你想成为一名运动员,就一心一意搞你的体 育,不要沾政治的边。” 可惜,阿里伯格维奇的想法过于天真,恶狼是绝不会去理会失散羔羊的抗诉的。 当克罗地亚男篮在巴塞罗那奥运会上夺得亚军后,总统弗郎索·图季曼邀球队 共进晚餐。席间,有队员问他,我们什么时候能夺回克拉吉纳地区(该地区当时在 塞族控制下),图季曼回答:“很快!”并许诺在“解放”后的克拉吉纳首府克宁 和大家共享传统的羔羊盛宴。1995年8月,克族军队经过一次闪电进攻后重新占领了 克宁。几天后,拉嘉他们在克宁城中见到了总统,图季曼履行了他的诺言。 据报道,当拉嘉陪同总统在克宁城中巡视时,克族战士正在狂欢。他们在城中 大肆杀戮和抢掠,引起国际社会的关注,派了调查员前去调查他们的战争罪行。同 样,就在几周前,波黑塞族枪手包围了萨拉热窝,以庆祝他们的男子篮球队在欧洲 杯赛上的胜利。他们用无数的曳光弹在天幕中组成一张闪光的网,将萨拉热窝的夜 空映照得一片通明。塞族领导人卡拉季奇下令大开杀戒,并称颂是塞族战士的“战 斗精神”。体育明星参与欢庆军事胜利和军队用枪炮为他们心目中的体育英雄庆功, 在这一点上,双方几乎没有什么不同。谁能说体育可以脱离政治而单独存在? 拳击、橄榄球、足球和冰球这四大竞技项目,在日益商业化与职业化 的今天充满了血腥味,几乎已变成了“公开的谋杀”…… 赛场上的公开“谋杀” 孔岩 拳击:合法的谋杀 曾经试图取消拳击运动的运动专家奥弗兰·科特尔说过,拳击是世界上最野蛮 的运动项目:拳击运动成为合法的谋杀,它是奖给“杀人者”(拳手)的合法“执 照”。 1991年6月15日,在美国圣安东尼奥举行了一场最轻量级职业拳击比赛,比赛双 方是国际拳联的最轻量级冠军罗伯特·奎尔加和22岁的挑战者阿克姆·阿西弗兹。 经过12个回合的野蛮格斗后,两名拳手都已伤痕累累,拳击台上到处都是血迹。比 赛结束的钟声一响,两人有气无力地拥在一起。当裁判宣布优胜者是奎尔加时,阿 西弗兹顿时摔倒在地上,不再动弹了。阿西弗兹虽然最后幸免一死,但由于他的大 脑受到过度重击,即使活下来也是个废人,只能在床上度过其呆傻而且短暂的余生。 在拳击史上,这样的不幸似乎已多得快令人麻木了—— 1987年11月13日,汉城。23岁的世界青年轻量级拳王金得九,在他的第20场职 业联赛中,被对手击中头部,当场昏倒,再也没能站起来。在医院里,金得九靠起 搏器使心脏“活”了3天。第4天,医生宣布他已死亡,随后,他的妈妈也在极度悲 痛中自杀身亡。 1990年3月4.日,法国超轻量级拳击手达海德·哈德与美国名将特伦茨·哈利对 阵时,被哈利击中头都摔倒昏迷过去,经医生抢救无效于10日后死去,成为世界级 职业拳击比赛中死亡的第392位选手。虽然拳王阿里在退出拳坛之后,曾多次旅行、 出访,在电视上露面,希望给人们留下一个美好的印象。然而这一切都掩盖不住他 日益糟糕的健康状况:步履蹒跚、思维迟钝、言语不清……人们普遍认为这是阿里 在20多年拳击生涯中因头部受到无数次重拳的猛击,而患上拳击痴呆症的结果。 由于多起伤亡事故出现于拳击台,世界拳击三大组织已采取了许多加强医务监 督及安全方面的措施。比如要求对参赛者进行严格的赛前体格检查,包括脑电图、 胸部透视、断层扫描、眼部、耳部检查等。但是求利心切的人们对此往往阳奉阴违。 曾经击败世界拳王阿里的拉利·霍尔姆斯说:“15年来,我每次都是带伤上场的。 我知道能拿几百万的机会是不会太多的,虽然有损健康,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针对这些情况频频的发生,世界拳击理事会主席苏莱曼警告说:“如果再不把 安全放在第一位,拳击运动就有可能在25年内灭亡,因为舆论会反对这种‘合理合 法的谋杀’。”不仅职业拳坛命案迭出,就连保护森严的业余拳击运动也同样在金 钱的操纵下出现“谋杀案”,而且有些是人为造成的。 几年前,在美国大赌城达拉斯“最强者”拳击场的中央拳击台上,业余中量级 运动员路易斯被逼到了拳台的右角里。若不是赛前他的经纪人兼老板鲁斯福在更衣 室里偷偷给他注射了两针FW合成止痛剂,恐怕他早就倒在拳击台上了。 其实,早在两个星期前的一次俱乐部拳王擂台赛上,鲁斯福赛前就曾给路易斯 喝了瓶矿泉水,里面掺有从玻利维亚走私进来的兴奋剂。结果路易斯接连打倒了其 它俱乐部的两个强劲对手,可路易斯在胜利后的当天夜里,头痛如裂。经医生检查, 他的头部因遭受对手的重拳打击后,颅内出现了损伤,致使微血管破裂,血液渗入 脑内。医生警告鲁斯福要马上停止路易斯的一切训练和比赛,尽快向有关组织提交 受伤情况的报告,但鲁斯福却想在路易斯身上再狠捞最后一笔。于是他同赌场老板、 他的表见戴维串通精心设计了一场赌局。他们联合举办了一场请胜者巨奖拳击比赛 (即路易斯与索比的这场比赛),鼓动观众把赌注押在连胜的路易斯身上;而他们 自己却暗中派人买了押在奥西身上的彩票。然后赌场老板戴维把一种无味无色的特 效兴奋剂偷偷地倒在奥西·索比在比赛时喝的矿泉水里。当然,两位拳手都被蒙在 鼓里,观众们更是不明就里。 结果当然不言而喻。这场比赛给赌场老板戴维和鲁斯福带来180万美元。而当救 护车把昏迷不醒的路易斯送上手术台时,路易斯的心脏已停止了跳动,他只活了25 个春秋。 然而纸里包不住火,这场交易被联邦警察局探听到了。经过半个多月的调查, 联邦法庭判处鲁斯福2年监禁和罚款1500万美元,并宣布从即日起停止其俱乐部的一 切活动,以及向死者家属提供一笔共计27万美元的赔偿金。 相比之下,路易斯还算是“幸运”的,因为许多被活活打死在拳击台上的选手 都是白白丧命。另据一项正式的调查表明,在过去80多年中,死于正式拳击比赛的 拳击手已达600人,其中被当场打死的有近300人,其余均在受伤后10天内死亡。 为了制止这项“合法的谋杀”,就拳手普遍存在脑部受损。命丧拳台的问题, 国际奥委会主席萨马兰奇曾公开透露:“由于拳击运动严重地伤害了选手,其危险 性太大,所以奥委会将考虑在奥运项目中予以剔除。” 橄榄球:恐怖而残忍的世界 在美国,橄揽球是三大“国球”之一,尤其是美式职业橄榄球运动,显得更加 火爆、激烈、刺激,而且令人感到恐怖和残忍。美国的《纽约时报》在评述美式职 业橄榄球比赛中令人恐怖的杀伤行为时,曾这样写道: “如果想了解橄榄球赛的激烈性,你就必须到只有几米长的争夺线中间区去。 争夺线中间区的比赛总是激烈的,有时就像在暗室中进行白刃战。前锋队员们经受 着力量和技巧的考验,以此来决定比赛的胜负,这种技巧常常包括拳打、脚踢。嘴 咬、用手指抠人等。由于商业电视以拍摄橄榄球赛来做广告,橄榄球比赛变得更加 粗野了,因为比赛的结果是至关重要的,所以人们对职业橄榄球赛狂暴性的增加越 来越关切。” 社会批评家认为,橄榄球赛的激烈争夺,已成为美国存在着许多难题和经济遭 受挫折的一种感情上的发泄。而职业球员受伤以及毒品止痛、消闲的情形被拍成了 电影;当一名身材魁梧的前锋队员被对方的后卫队员肆意扭断脖颈时,其后卫队员 竟光彩照人,还自写小说并为其书大作宣传广告。近来,最畅销的一本书叫《他们 称我为暗杀者》。这本书是众多“杀手”中一位名气并不太大、新入行不久的“杀 手”编写的。他在书中记述了他由一名预备选手“成长”为“杀手”及如何杀伤对 方球员的经历、过程和感想。 在圣路易红衣主教队和达拉斯牧童队的一场比赛中,牧童队的哈继·马丁对红 衣主教队的康拉德·多布勒的粗野打法感到恼火,并怀疑他是一个不按规则打球的 队员。马丁没有立即给予还击,相反,他在耐心地等待一个不可能被裁判怀疑为 “立即报复”的机会。最终,在比赛临将结束前,在红衣主教队中间右侧的人堆混 战中,马丁找到了报复的机会。当多布勒从人堆里钻出来时,人们发现他一只手流 着鲜血,而且已经折断了;而“杀手”马丁从人堆里站起来时却带着极为满足的微 笑。 “杀手”们惯用的杀伤招数有很多种。洛杉矶拉姆斯队多年来最好的防守前锋 默林·奥兰松,则最喜欢用双手同时堵住对手防护帽里的耳朵孔。曾经在华盛顿印 第安人队当后卫的约翰·威尔伯说,当时由于压力的变化或其它原因,我简直痛苦 极了,且耳鸣声使我害怕。他还说,在我学会躲开默林·奥兰松的这一杀招前曾两 次被他打翻在地。 如今,所有的杀招都已成为技术犯规和惯例的一部分。曾为奥克兰袭击者队卓 有成效地服务了15年的中锋吉姆·奥托,不但数以百、千计地给对手以重创,也几 十次被对方“杀手”予以回击。他的颌骨、鼻梁被打断、打裂过10多次,且多次因 伤痛而昏迷在赛场上;另外,他的膝关节、手指关节被多次撞脱臼,光左、右膝骨 就动过11次手术;最为严重的是,由于他的颈部多次被扭伤及错位,致使他的颈部 神经萎缩,虽几经治疗仍无法恢复。 现在,越来越频繁的赛场杀伤事件已被美国人所接受并理解,成为当今职业橄 榄球赛中不可缺少的“场景”。只有越激烈、越火爆的比赛才能调起赞助商们的口 味和支票。 职业橄榄球激烈性的惟一价值就是它的商业价值,这种价值使橄榄球比赛充满 着血腥味,而电视商、赞助商、橄榄球俱乐部的老板则能牟取暴利。这说明美国人 已相信残暴是一种“新兴的美德一,如果要彻底在高度商业化的职业橄榄球赛中铲 除暴力行为,就必须从根本上改变这一切,甚至取缔这项运动。但就目前看起来, 这些希望是不可实现了。 由于赛场上屡屡发生流血甚至死亡事件,不仅运动员、俱乐部、体育迷们蒙受 了巨大损失,也使保险公司大为恼火。为了不蚀其本,如今订立的合同已做了不少 修改。在1986年以前,如运动员因伤残而永远无法参赛的话,其所属的保险公司, 如伦敦的洛德公司将付给运动员17.5万美元的保险费(赔偿或养老),而现在的规 定是,22~26岁参加过70场以上比赛的运动员在伤残后最多可得15万美元;27岁的 可拿12万美元;28岁的可拿9万美元;29岁的可拿6万美元;30岁以上的则只能得到 3万美元。看来,运动员们的血是“降价一了。 足球:“战术杀手”的天堂 今日体坛,充满血腥味的比赛岂止拳击、橄榄球,就连被世人誉为“世界第一 运动”的足球亦同样令人胆颤心惊。 前西德足球名将舒马赫曾在他那部引起一场轰动的自传中把自己“誉”为“战 术杀手”。他这样写道:足球场的美学家们看中足球的艺术性,好看、技术精湛而 漂亮,但高水平的意大利、法国、巴西队却常常在世界大赛还未结束时就“卷起行 李国老家了”。虽然他们踢得相当漂亮,可是,漂亮并不能赢。球。于是,一种被 评论家称为“更富有效率”的,与艺术足球对立的“力量型”足球开始走俏足坛。 这种功量型”足球的特色就是使用“战术型杀手”,其典型的战术是推、拉、扯、 踢、绊、撞,甚至咬等,无所不用其极。 舒马赫本人即是这种战术下培养出的一名出色的门前“杀手”。他最著名的一 次演出是在第12届世界杯足球赛上与法国队的一场交锋中,舒马赫用他那双钢锤般 结实的拳头,粗暴地将法国队著名中卫巴蒂斯通狠狠地击倒在地,打断了他的肋骨 并敲掉了他两颗牙齿,使巴蒂斯通不得不卧床休养一年多。因此,舒马赫给全世界 球迷留下了一个“球场希特勒’”的形象。许多球星都在这位凶狠好斗的恶煞“门 神”前望而怯步,因为他们不能只考虑自己的射门技术了,而首先要考虑自己的骨 头有多硬。 西班牙毕尔鄂队后卫、外号“屠夫”的盖德查也是“金牌杀手”中的一员。他 之所以获此“殊荣”,不是因为他球踢得好,而是由于他成功地“杀伤”过几位世 界著名球星而“劳苦功高”。 1983年9月25日下午,西班牙甲级联赛,巴塞罗那队迎战毕尔鄂队。当时,巴塞 罗那队刚以900万美元收购了新球王马拉多纳,实力大增,使巴塞罗那队成为夺标的 大热门。马拉多纳也要向人们显示,他无愧于900万美元的身价,但他并不知道他将 受到什么样的“礼遇”。 两队的比赛开始后,盖德查不遗余力地“关照”起了马拉多纳,他推、撞、绊 马拉多纳。然而马拉多纳技高一筹,令他防不胜防。在下半场第13分钟时,马拉多 纳捕捉到一次战机,他接到队友的一记妙传,接连甩掉两名拦截队员,带球直扑球 门,盖德查急忙插上又被甩开。盖德查见回天乏术,一阵风似地向马拉多纳猛冲过 去,就在马拉多纳起脚劲射前,他抬起右脚狠狠地踢向马拉多纳的左小腿。马拉多 纳猝不及防,惨叫一声跌倒在地。随后,几乎昏迷的马拉多纳被送进了一家医院抢 救。 在此之前,“屠夫”盖德查曾用同样的手段重创了巴塞罗那的另一名外籍球星、 西德的苏古斯塔,使其膝盖骨碎裂人院治疗3个多月。然而,几次暴力事件的元凶盖 德查并未受到任何处分,相反,当他随队回到毕尔鄂市时,‘竟受到英雄凯旋式的 盛大欢迎。 但几起球场杀伤事件激怒了广大球迷,西班牙足协不得不取消了盖德查的后18 场比赛。不料此举竟招来一场官司,不服判决的毕尔鄂队一直上诉到西班牙最高法 院,后经最高法庭裁议改判盖德查停赛7场。可事实上,未过多长时间,盖德查又神 气活现地出现在足球场上了,而马拉多纳却足足在医院里躺了3个月。 翌年4月,两队在争夺本年度联赛冠军之战中,再次相遇,毕尔鄂队以野蛮战术 登上了冠军宝座。在西班牙足球史上从未进入过全国大赛决赛的毕尔鄂队这次夺冠, 头号功臣当推“屠夫”安东尼·盖德查。 再来看一份统计资料,它记录了世界闻名的中场奇才、英格兰前国脚罗布森在 他10年足球生涯中被“金牌杀手”重创的时间、部位及养伤时间: 1976年10月,英国甲级联赛的诺丁汉对西伯朗维队,罗布森被对方球员狠踢一 脚,使左腿腓骨骨折养伤80余天;次年4月,这一部位再次被踢折,养伤长达半年多; 1983年2月在英国甲级联赛中,罗布森的右脚踝筋被撕裂,养伤近100天。1983年12 月底,他在联赛中又被一名“杀手”重创,使左脚肿起,养伤50多天。1984年6月在 一场友谊赛上,他被对手撞断了鼻梁骨,养伤10天。1985年1月,罗布森被对方“杀 手”将右肩膀撞脱了臼,养伤近60天。在同年10月份的世界杯外围赛上,罗布森代 表英格兰队出战土耳其队,被土耳其“杀手”踢伤了右腿,养伤20多天。同年11月, 在甲级联赛中脚部韧带再次被踢伤,休养了31天。1986年2月,在英国甲级联赛中, 仅上场3分钟就被地方“杀手”撞倒,使肩膀再次脱臼,由于是旧伤部位再度受伤, 他足足养了90余天。至今,他的右肩膀还经常疼痛,虽经多次手术治疗但还是留下 了长久的疾患。 其实,罗布森的“故事”只不过是西方体坛上无数运动员在血腥的“金牌与金 钱大战”中,以及在凶狠“杀手”面前的一个真实写照而已。 近来,由于足球场上的血腥野蛮“杀伤”事件越来越多,使这一运动面临着严 峻的考验,并引起国际足联、各国足协和世界知名球星们的优虑。世界“球王”贝 利就一再疾呼,应尽快修改足球规则,严惩肇事的“杀手”,以避免足球暴力。还 有的专家指出,应从根本上铲除产生暴力的温床,即足球运动的商业化和金钱化。 这虽然不利于足球的全面普及发展和扩大效益,但可以让足球真正回归到足球艺术 的享受中去,而不要让它成为暴力的牺牲品。 冰球:“斗殴的台法场所” 如果你在街上或餐厅里观察美国职业冰球运动员,你看到的可能是一些彬彬有 礼的绅士。然而,一旦他们披挂上阵、纵横赛场,则个个变得凶猛异常。他们手中 的球杆不仅可以把冰球击飞,而且还能从对手的嘴里敲下几颗牙齿来,或将球杆当 作“短剑”刺向对手。有时球员们干脆拳脚相加,抓头发、击脑袋、抠眼睛及用脚 上的冰刀踹上对方一脚,甚至用牙咬对方,尽斗殴之能事。 当然,若这些行为出现在大街上是要吃官司的,而在冰球场上却显得极为平常, 几乎每场都有“上佳表演”。所以有人说,职业冰球赛场上,简直成了球员们满足 殴斗欲的合法场所。 在1989年的赛季上曾有这样几位杀手“表现突出”: 10月23日,艾德莫顿队的球员麦西尔在争抢中为了己方利益,一挥球杆就打落 了对方争球者的4颗牙齿。 10月27日,艾德莫顿队的瑞克托科在争抢中用手抓对方的眼部,因用力过猛险 些将对手的眼球抠出,致使这位球员的视力长期模糊不清,很长时间不能上场比赛。 10月29比纽约队的后卫吉姆斯在阻止对手的冲撞时猛一挥杆进行拦截。由于对 方躲闪不及,使下颌骨被打裂,并造成了脑震荡。而“横杆阻拦”的肇事者吉姆斯 只被判“小罚出场两分钟”。 10月30日,纽约队后卫戴维在争抢中挥起球杆劈向对手的脸部,对方见势不妙 急忙躲避,球杆擦鼻而过正中前胸,当即被击倒在地。后经诊断,其胸骨已被击碎, 而“杀手”戴维则丝毫无损。 这仅是在短短一周内发生的“杀伤”事件,至于一些小的争斗及犯规动作就更 多了。据全美冰球联合会统计,在1977年一1978年赛季的每场比赛中,球员因过激 动作而被罚下场的时间总和为27分钟,而在1989年这一赛季中,该数字上升到了53 分钟,几乎增加了一倍。 在1993年的北美冰球联赛中,令人恐怖的暴力事件就有很多: 在明尼苏达北方之星与芝加哥黑鹰队的第一二场比赛中,所有参赛队员皆因斗 殴、打群架而挨罚,走马灯似地坐上被罚席位。这两场比赛所用的时间,也都比正 常比赛多了近100分钟。 在匹兹堡企鹅队与新泽西魔鬼队的第四场比赛中,企鹅队的“王牌”防守队员 保尔一时冲动,一记重拳把魔鬼队的得分能手普帝索夫打出带有防护玻璃的赛场, 跌到了观众席上;普帝索夫爬回赛场后抢过队友的球杆,朝保尔脸上猛打,致使保 尔眼角破裂、鼻梁骨折,血流满面。 在哈特福德狗熊队与波士顿捕鲸人队的第五场比赛中,狗熊队的中卫斯维尼在 开赛不久时被飞来的冰球击中左眼,使左眼视力模糊,淤起了一个大血包。后来他 和对方的中卫扭打起来,这时,两方球员也都“手痒难忍”,扭打成一团。突然, 捕鲸人队的边锋帕特滑过来,照着斯维尼的伤眼就是一拳,只听一声惨叫,斯维尼 的左眼球被击碎了。 面对种种残暴的打斗场面,各传播媒介争相报道,虽然有许多善良的观众纷纷 谴责联赛的组织者和冰球联合会对肇事者的轻判及对暴力事件不加制约。但组织者 却拒绝接受意见。于是,赛季间的丑闻迭出,各队都把培养“金牌杀手”作为争取 胜利,多赚利润的首要目的,同时也把赛场上的暴力行为当作最主要的战术。甚至 有人说,冰坛“杀手”如果经过特意栽培的话,足可以成为某个级别的拳击世界冠 军。 到目前为止,冰球联合会还没有制定出新的赛制、赛规和如何惩治越来越多的 “杀手”。因为如果这样,职业联赛就会失去它的巨额商业利润和众多的广告赞助 费,因此,职业冰球还得在激烈的打斗中发展下去,它依然是球员“杀手”们满足 殴斗歌的“合法场所”。 绿茵场上的种族歧视 王银泉 1997年3月19日,欧洲足球冠军杯赛四分之一决赛第二回合的比赛在4个城市点 燃战火。 荷兰阿贾克斯队客场挑战西班牙马德里竞技队。双方决战90分钟仍打成平手, 比赛已进入补时阶段,眼看即将结束。这时,只见阿贾克斯队的一位身材矮小、动 作灵活的黑人球员从中场带球向对方禁区推进时,冷不防突施冷箭,攻进了关键的 致胜一球,把阿贾克斯队送人了冠军杯的半决赛。 这名黑人运动员名叫提雅尼·巴班吉达,来自非洲的尼日利亚,在阿贾克斯队 司职中场。自从这场四分之一决赛后,新闻界在采访巴班吉达时总是重复同一个问 题:进了那个球之后你是否觉得身为黑人的尴尬?现年23岁,代表尼日利亚国家队 出战1996年的亚特兰大奥运会并荣获足球比赛冠军的巴班吉达每次只是一笑了之。 他说,他可不想火上浇油。 种族歧视泛滥成灾 在整个欧洲大陆,足球场上的种族主义早已是一个公开的秘密,为此已有人喻 之为19世纪的美国南方。少年时代就从扎伊尔移居荷兰,曾与巴班吉达一同效力于 阿贾克斯队、当时年仅19岁的球员基齐托·姆桑巴说:“到处都有种族歧视和人格 凌辱。当对手骂你是饭桶或白痴时,那是一回事,可是当他开口就是肮脏的黑鬼, 滚回家去时,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后一种情形在任何情况下都是决不能容忍的。” 巴班吉达和姆桑巴的前队友,现在转会巴塞罗那的帕特里克·克鲁伊维特也颇为不 解地说道:“上了年纪的人对年轻人骂出这种脏话实在令人遗憾。可是更为令人遗 憾的是,还有时候我总会抬起头来看着那些人,心想‘怎么会是这样呢’。” 国际足联信息处处长基恩·库珀说道:“足坛存在种族主义是几乎不用怀疑的。 不幸的是,这些种族主义行为绝大多数都难以证实,这就是问题的现状。” 巴班吉达的经历可谓足坛种族主义泛滥的一个典型。早在那届冠军杯四分之一 决赛前,当马德里竞技队抵达阿贾克斯主场所在地阿姆斯特丹后,就有记者在采访 马德里竞技队俱乐部老板基瑟斯·吉尔对荷兰运动员有何评价,尤其是阿贾克斯队 中几位来自前荷兰殖民地的球员。据说吉尔是这样作答的,“在我看来,阿贾克斯 是一支出色的球队。你问我是否认识球队中的运动员?不,不全认识……只认识最 出色的。(球队中)黑人太多,因此我不认识他们。那些人有的来自刚果,有的来 自(荷属)安的列斯群岛——瞧,他们在那边热身呢,那边有5个,还有4个,这边 还有3个——恕我直言,在我眼中这儿就像是在刚果。”吉尔的这番言论见诸报端后, 荷兰足协官员十分愤怒,要求吉尔对此作出解释,但是吉尔拒绝了荷兰人的要求。 他说:“我不是一个种族主义分子。” 肤色不同处罚有别 对于效力AC米兰的利比里亚球星乔治·维阿来讲,尽管他获得了1995年世界足 球先生以及1996年由国际足联颁发的公平竞赛奖,并且在效力于蒙地卡罗和法国的 球队的10个赛季中颇受队友和球迷的尊重,但是对类似马德里竟技队老板吉尔接受 采访时的言论并无陌生感。在欧洲冠军杯的一场比赛中,AC米兰队与葡萄牙波尔图 队对阵,比赛过程中维阿与波尔图队的后卫科斯塔发生了冲撞。比赛结束后从运动 员专用通道退场时,维阿和科斯塔互相动起手脚,结果科斯塔鼻梁骨折。这一事件 发生后,欧洲足联对维阿处以停赛6场的处罚,但是维阿满腹委屈地申诉说自己是种 族歧视的受害者。AC米兰队官员也坚持认为在双方动手之前科斯塔先往维阿脸上吐 了唾沫,并以极其恶劣的种族主义言行攻击维阿。不过,最后向足球界道歉的仍是 维阿而不是科斯塔,后者没有受到任何级别的足球管理机构的处罚。一些为维阿鸣 不平的人不禁发问:原因何在?对此,国际足联的库珀认为,原因其实很简单,即 维阿也没有确凿听见科斯塔究竟对维阿说了什么侮辱性的话,而维阿对科斯塔动手 是证据确凿,自然难逃处罚,这就是所谓的“难以证实”概念。 事实上早在维阿与科斯塔发生冲突前15天,AC米兰和马德里竞技队的一场比赛 中,代表马德里竞技队出战的科斯塔就屡屡谩骂维阿。当维阿射中一球后伸展四肢 躺在草坪上以示庆祝时,科斯塔就上前在维阿的手上有意踩了一脚,结果维阿缝了 6针。电视监控摄像清楚地显示了这一过程。 何以冲突 众说纷纭 维阿“教训”科斯塔招致了一场官司,也使两支球队之间滋生了怨仇。但是, 这一事件没能有效地引起人们注意的一点就是,球员和激进的球迷所表现出来的种 族主义色彩在1997年已经到了十分严重的地步。欧洲的黑人足球运动员,尤其是最 新一批从非洲加盟欧洲各俱乐部的黑人球员在谈论到种族歧视时都极为勉强,更多 时候是偷偷地私下议论,避开他们的白人队友。有一些黑人球员则根本不愿谈论这 一话题。阿贾克斯队的巴班吉达说,“白人与黑人之间存在的问题早就有了,并非 现在才出现。现在我们要努力保持观点一致。”在足球界,大多数人都赞同国际米 兰队教练罗伊·霍奇森的观点。离开国际米兰队执教布莱克本队的霍奇森说,“当 我们谈论种族歧视时,我们事实上谈论的是一种最高程度的愚昧。非常不幸的是, 愚昧在大众文化和大众运动中非常有生命力。要命令两万个白痴同时停止种族歧视 谩骂是不可能的。惟一的办法也许是球员学得坚强一点,不要太往心里去。” 在欧洲,尤其是在欧洲南部,如意大利、西班牙、法国和葡萄牙,霍奇森所说 的“白痴”们自称是“突击队员”、“极右分子”,仿佛他们是一支得到批准的部 队似的。这些狂热偏执的球迷在侮辱黑人球员时不是有计划地学黑猩猩的尖叫声, 就是掏出时隐时现的写有种族歧视口号的旗帜,那些口号无一不是充满了对黑人的 憎恨。 在1996年12月巴黎圣日耳曼队对蒙彼利埃队的一场比赛中,几千名球迷不停地 有节奏地高呼:“不发绿卡,不发绿卡,法国属于法国人厂由于面临着高失业率等 严峻的经济形势,法国于不久前采取了严格的移民政策,与此同时,鼓吹种族主义 的法国国民阵线则不加掩饰地鼓励蓝领工人(许多是足球迷)向政府发难,要求采 取更为严厉的措施制止前殖民地公民在法国获得工作许可和合法身份,这样,在法 国球队效力的黑人球员也成为受害者。 对于这一现状,国际足联的库珀表示同情,但是同时表示无能为力。他说, “球迷在数量上有优势。” 美好梦想 难以成真 在1996年欧洲足球锦标赛,法国队迎战保加利亚队时,保加利亚队中的大牌球 星斯托伊奇科夫不断嘲弄并且阻截法国队中场队员马赛尔·德赛利,原因就是德赛 利出生在加纳,是位黑人。德赛利当时向裁判提出了抗议,但是没起作用。德赛利 说,“当我在马赛队踢球时,我们(黑人球员)对于他们学猴子叫感到好笑。但是, 我不能忍受的是白人球员赛场上有意想用言行来找碴,故意阻截冲撞,甚至用‘野 蛮人’和‘肮脏的黑鬼’来侮辱我们。” 维阿有着更深刻的见解。他说,“裁判并不是什么都能看见或听见。有时一位 白人球员会走上前来慢悠悠地毫不费力地说上几句话。裁判不可能知道那些话的内 容。黑人球员必须用行动来证明他们在球场上比其他人更棒,而要做到这一点就必 须严于律己。” 尽管英国和荷兰足协早就制订过反种族歧视的条例,欧洲足联也宣布1997年为 “反对种族歧视年”,但是,欧洲球员和球迷同有关国家的前殖民地的球员之间的 紧张关系依然没有丝毫缓解。原效力于国际米兰队的英格兰队中场主力保罗·因斯 因为不愿意继续在意大利忍受谩骂和侮辱,返回英国。国际足联打算成立一个专门 委员会,全权负责处理泛滥欧洲足球场的种族歧视。不过,即便是库珀自己有时候 也会自相矛盾。他说,“球员们也应该避免轻易地表示不屑一顾,然后一走了之, 说,‘生活就是如此,’因为生活并不是这样的。” 1997年,加拿大时间6月1日,多伦多斯盖道默体育场热闹非凡。能容纳 4万名观众的看台全部坐满,来自世界各地的400名记者争先恐后,电视向56 个国家现场直播、人们都在兴致勃勃地等待一场“世纪大战”爆发。 谁是世界“第一飞人”的决战在这里展开。 疯狂跑道上的一场闹剧 杨德锋 谁导演了这场闹剧 按照田径比赛传统规定,只有100米世界记录保持者才能获得世界“第一飞人” 殊荣。如此说来,在亚特兰大奥运会上击败美国人前后夹击,以9秒84的优异成绩破 世界纪录的加拿大运动员贝利则是当之无愧的世界“第一飞人”。但美国人一向大 爷当惯了,他们根本不承认世界跑得最快的是贝利,硬说是美国的运动员迈克尔· 约翰逊。理由是把约翰逊在亚特兰大奥运会上200米的世界记录19秒32除以2,100米 世界速度为9秒66,就是说,如果约翰逊跑100米,肯定会比贝利快。因此,“第一 飞人”是约翰逊而不是贝利。 谁都知道,200米比两个100米少了一次听枪反应与从零加速问题,这在短跑比 赛中恰恰是两个重要因素,所以,两个100米比一个200米所花费的时间肯定要多。 但美国人偏不服气,按照正常的理念,就应该让约翰逊和贝利去比赛100米,如果约 翰逊真能跑出9秒66来,不用争辩贝利就当然服气。 事实上,美国人的不分黑白“只认自己孩子好”的作法激怒了加拿大人。本来 加拿大人对田径兴趣并不高,尤其是1988年汉城奥运会上加拿大选手本·约翰逊服 用兴奋剂,开了一个大大的国际玩笑以后,100米的世界“飞人”记录都被加拿大人 视为臭哄哄的丑闻,同样,亚特兰大奥运会上贝利的出色成就也没有引起国人的太 大兴奋。但这次就不同了,美国人一味地嘲笑攻讦,终于让加拿大人忍无可忍,他 们自发地组织起来,筹资在美国的大报上做大幅广告,连篇累牍地发表声明,表示 绝对不满和强烈抗议。 经过长达数月的舆论之争,美国人果然推出奇招,炮制出一场150米大决战,以 此比出谁是世界“第一飞人”。理由很简单,由于过去贝利不会跑200米,约翰逊不 会跑100米,所以,这150米等于是贝利多跑50米,约翰逊少跑50米,赶鸭子上架, 不偏不倚,谁也没占便宜。于是,从古罗马奴隶那会儿到现在,奥运会开了26届了, 从没听说过的150米比赛项目设立了并被炒得全世界沸沸扬扬。 用什么争“第一飞人” 对这场无聊的争论,两名当事人开始并不引以为然。约翰逊虽然被评为全世界 的最佳运动员,但收入在国内的体育明星中却进不了前一万名,地位也不如一个二 流的高尔夫球员高。但在美国新闻界的炒作下,他不能退缩,更不敢退缩,否则美 国的民族感情说不定把这名“黑鬼”开除也未可知。贝利听到这个消息的第一个反 应是愤怒,认为美国人完全是无稽之谈,对150米比赛的提议更是嗤之以鼻。 然而,事情越反常新闻舆论越有煽动性,在新闻界的大肆炒作下,世界舆论对 此事产生了兴趣。总部设在加拿大的马戈拉娱乐集团决定出巨资赞助比赛。奖金一 共200万美元,每人出场费50万,胜者再得100万美元。这家集团的主席说:“这场 比赛就像一场足球赛半场休息时进行的表演那样富有娱乐性和刺激性。” 人们果然被刺激得亢奋起来。比赛时间被定在1997年6月1日,全世界舆论开始 关注这场“飞人”之争。在去年11月举行的新闻发布会上,约翰逊和贝利这对被新 闻界制造出的冤家乐呵呵地露面。约翰逊说:“我并没有争自己是世界上跑得最快 的人的欲望,但是如果安排这样的比赛,我的态度是不管什么时候,什么地方,我 都参加。”贝利说:“有人想1996年就进行这场比赛,我没有同意,这不等于说我 怕谁,是因为我还没有准备好。告诉你吧,这场比赛是我占优势。” 令人失望的较量 随着比赛日程的接近,约翰逊和贝利的对立情绪也不断演变升级。在5月30日的 记者招待会上,两人大动肝火,互相指着鼻子对骂,其场面的火药味与拳击赛前对 手叫阵不相上下。直到5月31日约翰逊仍扬言“我觉得自己是世界上跑得最快的人”。 约翰逊说他同时要拿50万美元出场费和100万美元的奖金,“我很有信心,此前有信 心,现在还是这样”。贝利说:“我比原先块头更大、更强、更重也更快。”记者 问,这场对抗赛后是否能解决谁是“世界第一飞人”的争议,贝利说:“这个问题 在亚特兰大已经解决了。” 事实上,人们完全不应该忽视美国人左右世界的能力,在比赛前3小时,贝利发 表了一项声明,认为比赛的组织者篡改了弯道标志。原先决定弯道和直道各为75米, 但他认为弯道被改为85米。很显然,150米的优势在于弯道,而约翰逊在弯道上本来 就比贝利技高一筹,这样一来,贝利就雪上加霜了。在关于改变跑道长度的要求被 组织者拒绝之后,贝利的教练劝他放弃这场比赛,他的代理人也对外宣布贝利要退 出比赛。但是,在重金的巨大诱惑下,贝利最后改变了主意,并在赛前发表了声明, 说他的要求被组织者拒绝了,而且“到比赛48小时之前,组织者对原来答应的奖金 数额还无法做出保证”,他说,“今天我是为我的国家和我的家人来比赛的,我还 是要取胜”。 加拿大时间6月1日下午,“飞人”决战终于打响。但是,发令枪响之后,全球 的观众没有看到他们预期的高潮和两人激烈竞争的白热化场面。当时,贝利起跑比 约翰逊快,跑道上撩起两股黑烟,大约过了50米,贝利在弯道已经明显领先。到70 米处,约翰逊突然用手按住大腿,步伐渐渐减慢,接着变走步,然后就停下,只跑 了不到100米。 贝利撞线时只用了14秒99。加拿大人情绪激昂,向自己的英雄不断欢呼!约翰 逊惨遭败绩后,一言不发离开体育馆,并拒绝回答任何问题。贝利则向记者们大声 地说:“约翰逊腿部没有拉伤,他是懦夫!”“他害怕失败!毫无疑问,我是世界 上跑得最快的人。” 谁家欢乐谁家愁 150米对抗赛后,几乎所有加拿大报纸6月2日登出相同的大标题:多诺万·贝利 是毫无疑问的世界飞人。有的报纸说,美国人产生的失望是咎由自取,他们的任何 抱怨或提出两人重新比赛的要求,都是吃了酸葡萄。 而美国报界反应却很冷淡,大多数报纸的体育版面都大肆渲染突出报道芝加哥 公牛队在NBA决赛中取胜的消息,“飞人”对抗赛的结果几乎看不到,《纽约时报》 刊登的是关于在北美如何发展田径的问题,真是顾左右而言其他。甚至有家电视台 在转播约翰逊惨败时当下掐断了节目。只有达拉斯《早报》说:“加拿大人依靠幸 运轻易地取得了这场世纪之战的胜利。” 这场闹剧沸沸扬扬地暂告一个段落,“雷声大雨点小”的结果尽管让寻求刺激 的观众们感到失望,但还是有许多人从中得到了好处。实惠之一是加拿大马戈拉娱 乐集团公司获得了丰厚的利润。体育在西方是一种商品,当这家娱乐公司提供200万 美元悬赏奖金时,的确让人咂舌,但它从门票收入、电视转播专利、广告宣传中捞 取的利润已远远超过这笔支出。其次,国际田联开发田径市场得到了启动。田径运 动付出的劳动巨大但收入极低,国际田联一直充当着“穷当家”的角色。受到这次 对抗赛的启发,国际田联发现田径项目也可以进行商业炒作的秘密后,一改过去的 “铁公鸡”作法,在1996年底做出了一项决定:拿出1000万美元当作今年的大赛奖 金,在所有大赛上都设立奖项,一下子激活了田径项目这潭“死水”。第三,证明 了美国新闻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左右舆论能力。新闻界虽然搬起石头砸了自 己脚,但他们一手炮制的这个“神话故事”,着实把全世界的观众“涮”了一把。 美国人说:咱不玩正的,也不玩反的,咱玩中间的,直着不行就转圈来,反正把你 弄晕为止。这次全世界的观众集体犯晕就是明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