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我们用心走过多年艰辛,现在,我要在我仅有的一点生命中透支一点水珊,让 她感到生活的快乐。我们来到一家服装店,在琳琅满目的服装里东挑西选。水珊看 上了一件质地较好的休闲服,但价格却不低。我想把它买下,可水珊一个劲地拉我 走:“太贵了。”我没有听水珊的,将衣服买了下来。水珊的脸上,荡漾着心底溢 出的欢乐。 我在把欢乐给水珊的同时,也把安慰留给了自己。我没有亏待过她,她是我心 中的最爱。 吃饭的时候,我将菜单递给水珊:“今天你点菜。一定要是你最喜欢吃的。” “好。我来。”水珊接过菜单,用笔认认真真地勾划起来。一会儿,菜端上来了, 我发现,全是我喜欢的潮州菜。不等我发问,她对我笑着说:“我老公喜欢的就是 我喜欢的。”我的泪水差一点又落下来了。 晚上回到家,丈母娘又端来两碗豆浆。我接过豆浆喝下,让水珊也喝了一碗, 然后说一声“走吧”。便与水珊手牵手走到附近的田埂上。我们看到远远有个人影, 那就是水珊勤劳的父亲。他抱了一大棵菜回家,跟我们笑笑打个招呼,还以为我们 仍在谈情说爱。 我不敢和水珊说出真情,我旁敲侧击地问:“水珊,如果你嫁给一个不好的老 公,你怎么想?”问这话时,我发觉的我的语气有些变腔变调的,但水珊没有看出 来。整整一天,我始终不敢暴露真相,怕她接受不了打击。后来,我只得以表妹夫 的事来搪塞。 水珊认为表妹夫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也是活该的事情,我不该带表妹夫去泰国 戒毒,说不定这样做反而牵连自己。我生意做得不太好,不该反而还帮我表妹夫去 泰国戒毒。我说我是同情他,看到他有三个孩子,要帮他拉扯大,我是爱他的下一 代,不是爱他这个吸毒鬼,万一他死了,我表妹怎么办? 水珊看我心情不好,将我带到她三姐家中。那天,是1997年5月8日晚上, 当我来到她三姐家的时候,姐夫和三姐也显出几分惊讶。他们认为,我们一定遇上 了什么事,来他们家“逃难”。 我对她三姐夫谎称生意失败,心情不好,没有资本启动生意。水珊站在门口听 我说完,忽然走过来,两眼放光地告诉我,她有2万5千块存款,是我每次塞给她 的私房钱,藏在她母亲那里。她本来想安慰我,拿这些钱给我启动生意,三姐和姐 夫在一旁说,他们还有些钱,也可以帮我。他们哪里知道,我已经感染了HIV呀! 我一直不停地掉眼泪,我知道,这2万5千元,是远远救不了我的。既使有再 多的钱,我终归难逃一死。我对水珊说:“这些钱你留着吧,对我没多大用处。” 水珊的语气还是那样温柔。“钱虽然不多,但也可以让你打拉一阵子。即使亏了, 我也不怪你。只要你心情好,我什么都有了。” 我连连摇头:“你别说了好不好,我说不要就不要!” 姐夫看见我对这2万5千元没有露出半点惊讶,还那么绝望,把我引到客厅, 将潮洲人的功夫茶泡了又泡,对我说:“人生除了生死之外,什么事都可以摆平。 这句话刺痛了我,同时,也是一种安慰。我对他说:”你们好像以为我有什么事情, 哪怕有天大的事情,我会一个人扛着。“说完,我离桌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