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带着这样的疑惑,我迈进了一位艾滋病患者的家中。那天,我去他们家,小路 为了招待我,热情地放泰文歌曲给我听,他告诉我,那首歌是一个患了白血病的患 者写的,曾经激励过许多患病的人,当音乐响起来,小路随着音乐咿咿呀呀地唱着 时,他那略带沙哑的嗓音漂荡在小屋里,水珊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像一个普通人的 妻子用情深如诉的眼光看着自己钟爱的丈夫。我想,假如不是绝症的入侵,这是一 对多好的恩爱、祥和的夫妻呀!他们的深情让我羡慕,让我终于明白,在这个飞速 发展、物欲横流的社会里,真情是化解生活坚冰的惟一途径。 “穿过你的黑发我的手”是台湾罗大佑一首爱情经典,但是,小路与小珊的爱 情,总让我发出这样的感慨———穿过你的绝症我的真情。 一个盛夏的傍晚,小路向我讲述了他和水珊在泰国的生死爱情。水珊坐在我们 的身旁,默默地落泪。她真正成了他向艾滋病搏斗的随军家属。 我是不是对你说过,我在泰国打工的那家工厂的老板姓黄?这个黄老板很欣赏 我,有点爱屋及乌,对所有我介绍给他的同乡都还不错。其实,他真是吃了豹子胆, 用我们很冒险。 因为我们都是非法驻留的劳工。在我所介绍前来的老乡当中,有一个与我同年 龄的青年,到厂里两个月后,就到了1989年元旦,我们工厂放假,因为他还不 会讲泰国话,请我带他上商店买一点礼品,给他最爱的人。 那天,我建议他买了一条牛仔裤,他还让我帮他挑一张贺年卡,我记得贺年卡 是一朵牡丹花上站着一只水鸟,很漂亮的一张中国画,他约我一同去,我以为他去 看望女朋友,也就答应当一回“电灯泡”。 他去的那间工厂离开我们厂足足有六公里,也是在曼谷的偏远地段。进去工厂 的时候,听见有人在叫他,循着声音望过去,我看到一个很乖的女孩子,穿着短裤, 弯着腰,在努力清洗防蚊纱窗。她一边洗,一边用潮州话打招呼:“你们自己泡茶 呵!” 我觉得奇怪,在异国他乡这样一个僻静的地方,怎么还有这么漂亮的潮州妹? 我问他:“这人是谁?”没说出来的话是,是你女朋友吗? 他笑着说:“是我妹呀!” 我嗔怪他:“你连从潮州带一个妹来都不跟我说,你养得活吗?”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水珊,感觉她很勤劳。她给我们倒了两杯冰水,留给我的印 象很难忘,事后,我对她哥哥说,在泰国我什么苦都吃过,从打杂工到替死人背尸 体,这里并不像别人所说的遍地黄金啊,你还敢带妹妹来闯,真是不懂事?! 他哥哥申辩说,没事,妹妹住在伯母家里,他们会照顾她的。 假期是短暂的,工厂一开工,我们又忙起来了。过了一个多礼拜,有一天下班, 他哥哥因为不会跟外面收费电话的泰国老板讨价还价的,请我帮忙。我们走到街口 商店那里,我先讲好价钱,挂通电话,再将话筒给他,我在一边闲逛,待他打完电 话后再帮他结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