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二十世纪最大的战争罪行(二) 制裁到底给伊拉克带来了多大的损失?伊拉克官方公布的数字是触目惊心的: 多年制裁使伊拉克的经济损失高达2000亿美元,共造成了173.2 万名伊拉克人因缺 医少药和营养不良而死亡,其中半数以上是不足五周岁的儿童。伊拉克卫生部每个 月都要“例行公事”地向新闻界公布制裁又造成了多少成人、儿童和老年人死亡。 虽然因制裁而死亡的确切人数无从考证,但伊拉克人的死亡率之高是惊人的。 同伊拉克朋友聊天,不经意地就会听到他们的亲人、朋友或老师英年早逝的消息。 在首都巴格达的十字街头,四周墙上总是挂满了黑色的长方形布条,上面写着阿拉 伯文字。向伊拉克朋友打听,才知道这是死了人的“讣告”。原来伊拉克富足的时 候,死者家属一般都要在报上登讣告,现在人们哪里有钱到报上登讣告,只好找来 一条象征悲哀的黑布条,在上面写上亲人去世的消息,悬挂在街头。巴格达还要不 定期地举行集体葬礼,一具具棺材和悲痛欲绝的死者家属,让我们这些外国人看了 都心酸不已。 来自西方的塔里格·艾尔-苏贾伊瑞医生曾记录下了他在巴格达的曼苏尔医院 的见闻:一个护士拿着一小瓶氧气,飞快地跑向一个名叫尼姆娅的只有四岁大的小 姑娘。原来这个孩子得了脑脊膜炎,因黏液堵住了支气管而呼吸困难。当护士将一 个小氧气面罩戴在她的脸上时,已经太晚了。尼姆娅的胸部剧烈地上下起伏着,身 体也猛烈地抽搐、扭曲,一会儿,她的身体不动了,安静了下来,死了。坐在旁边 的母亲用手帕捂着脸,无声地哭了起来。令人奇怪的是,虽然伊拉克的公立医院里 都缺医少药,死亡气息浓重,但在巴格达的街头却有不少挂着“PHARMACY(药店)” 招牌的商店。里面究竟是什么样?怀着好奇的心情,我走进了这样一家药店想看个 究竟。进去后才发现,虽然名为药店,里面其实药品很少,虽然我看不懂药品上的 阿拉伯文字,但能看出,价格很高,动辄十几甚至几十美元,显然不是伊拉克普通 百姓所能承受得起的。除了为数不多的一些药品外也就只剩下一些诸如爽身粉和纸 尿裤之类的婴幼儿用品了。我问老板,来你的店里买药的都是些什么人?他说,当 然是有钱来买药的人,主要是一些商人和外国人。我问:你是从什么途径搞到这些 药品的?他笑而不答。据了解,商人们就是有办法,他们能想方设法通过种种途径 从土耳其和约旦等邻国搞来药品到伊拉克高价销售,可谓一本万利。 中国有句话叫:再穷不能穷教育,再苦不能苦孩子。今天的伊拉克与此正好相 反。由于制裁,伊拉克的教育体系正在逐步崩溃,制裁已经毁了整整一代人,但恐 怕要影响好几代人。 伊拉克教育部长萨格拉曾向媒体宣布,自伊拉克遭受制裁以来,伊拉克的教育 经费就没了着落,大、中学校里的教学设备都严重老化、匮乏。伊拉克在海湾战争 前曾因消灭了文盲而自豪,而现在新文盲却在以每年5 %的速度增加,被迫改行的 老师以每年10%的比例增加。由于经费短缺,伊拉克已经取消了实行了30多年的免 费教育体制,开始向400 万名在校学生征收学费:小学生一学年需交纳2000第纳尔, 初中生是1.5 万第纳尔,高中生1.8 万第纳尔,大学生为2.5 万第纳尔。虽然数额 不大,但恐怕又有不少学生因交不起学费而辍学了。 我曾多次到著名的巴格达大学和穆桑西里亚大学采访,这两所大学堪称是伊拉 克最高等的学府。穆桑西里亚大学于1926年建成,据说是世界近代史上第一所综合 性大学,设有文、理科等多种专业。于1958年建成的伊拉克最高学府巴格达大学, 在阿拉伯世界中仅次于开罗大学,设有15个学院,在校学生约二万人,印度尼西亚 前总统瓦希德就是巴格达大学的毕业生。但到了今天,这两所高等学府的教育质量 也在明显下降:找几个英语系的学生来聊天,英语说得一塌糊涂。看看他们的课本, 同样充斥着拼写、语法错误。学生们根本就没有什么正规教材,他们用的“课本” 其实是教师们把以前的教材刻到油墨纸上,油印装订制成的。即使在伊拉克的最高 等学府里,学生们对未来也充满了悲观、失望。在伊拉克大学毕业后很难找到工作, 所以大学生没有学习积极性,整天在混日子。还有一些有“海外关系”的学生表示, 他们毕业后将去投奔在阿联酋或卡塔尔的亲戚,但他们担心到那里会被人看不起, 同时在伊拉克办理出国所需的昂贵费用也让他们望而却步。 -------- 深圳商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