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一个人能有真正静下来、属于自己的、不受外界干扰的时间,是一种难得的幸 福。因为唯有在这个时候,你才是属于你自己的,你才可以做自己的事,想自己的 思想,整理自己的过去,计划自己的未来。 王妮就是在这种心境中度过了很多日子,她不想做个失败者。人生的幸福是靠 争取得来的,而不是用防御得来的,要有勇气来否定自己。什么是成功?是有形的 财富吗?不!有形的财富是成功的标志,但它绝不是唯一的标准。成功应该是不断 探索、不断向上、不断地超越、不断地创造、不断地达到设定的目标。 经历失败有什么了不起,我可以重新再来! 许一峰一直在找她,希望能帮她度过困难期,她拒绝了。她去了职业介绍所, 在介绍所里,她更是在不断遭遇尴尬。一个曾经在她的公司里工作过的男孩子说: “王总,您又来招聘了。” 她只是笑笑,那个男孩子和一同来的几个人说着些什么。她想十有八九在议论 她。 王妮在大厅里转了一圈,90% 的公司都和房地产有关。这也难怪,海南除了房 地产、酒店业、娱乐业还能有什么行业能这样前赴后断呢? 每一个招聘摊位都围满了求职的人。看来因国家紧缩银根,使海南经济急速委 缩的现象并没有影响那些闯海的年轻人。看他们一个个充满自信的脸,让王妮也添 了一份信心。众多来海南的人都在这里留下过自己的脚印,而自己在海南这么多年, 今天才能有机会体验一下,这也算是老天给自己的一份厚爱吧。 “小姐,你想找份什么样的工作?我可都观察你半天了。”一个约三十多岁的 男人,操着很浓的川味普通话,站在了她的面前。 王妮甩了甩了长发,说:“我只是看看而已。” 那个男人又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王妮,说:“你来我们公司吧,我看你做我的 助理挺合适的。” 王妮问:“你们是什么公司?” “你跟我来!” 王妮随他来到一个招聘展台,台前围有很多人,有的再填表,有的在询问。王 妮看着那人递给她的一张公司简介,是一家四川的房地产公司,刚在海南注册了一 个分公司,她不禁自顾自地笑了。 “你笑什么?” 她不语。 我叫关山,是这家公司的副总经理,我们在儋州开发一个房地产项目,我看你 气质不错,我正好需要一个助理,你愿意来吗?“ 她摇摇头,说:“恐怕我做不来。” “怎么会呢?我说你行你就行。只要你肯做就行。” “我看你不是象在找一个助理,你都不问我的学历,我的工作经验?”王妮蔑 视地看着关山。 关山挑战似地看着她说:“不用问我都明白,你有过很多经历,象你这样的漂 亮女人在海南还是很有前途的。” 王妮冷笑着看看关山,一言不发地走了。 王妮现在白天是售楼小姐,晚上则在夜总会做嘉宾,跳印度舞和新疆舞。 王妮已经二年多没有练过功了,跳的很是辛苦,而以现在的水平,她也只能在 这种二、三流的夜总会里跳。而最让她难过的是,这种夜总会和名流那种一流舞台 不一样,其实所谓的舞台就是比大理石地面高一个台阶而已,这个两平米的舞台也 只能让歌手用,而舞蹈动作在这个小舞台上根本无法展开,因此她每次都在台下跳。 经常有一些俯地的动作,每当做这个动作时她都是闭着眼睛,她不敢睁眼,一睁眼 她看到的是那些男人女人的膝盖和小腿。每每这时,她的心都在流泪。 这晚,王妮演出完后,正在后台卸装,一个服务生送来一个特大的花篮,说: “王姐,一号台的客人请你去一下。” “告诉他我没空!”几乎每天都会有客人送小费请她过去,她的态度也一向如 此。 “王姐,客人说是你的朋友?”服务员又来传话了。 “我没朋友。” 以前也有人说是她的朋友,她以为真是的,可去了以后,才发觉根本不认识, 她表示要走时,那些人居然会掏出一摞人民币说,“这就是我们共同的朋友。” 她抓过那些钞票摔到那个大腹便便的男人脸上,说:“告诉你我不是三陪小姐。” 所有人都瞪着她,包括几个真正的三陪小姐。她愤愤地离开了,后面传来怪笑 和怪叫声。 “王姐,他们是很有钱的主,他们付的小费一直都很高,已经连续三天来给你 捧场了。”服务员还站在那里说。 “告诉他们我还要赶下一个场。”王妮匆匆将换下来的舞蹈服塞在一个大包里, 从后门走了。 有钱的人还是不少,而且一样是那样的疯狂。王妮在另一个歌舞厅演出时,就 遇到了一个这样的疯子。 这家歌舞厅应该在海南算做二流,由于是新开张,什么都是新的,据说连三陪 都是从大陆以模特身份招聘来的,因此许多有钱人纷纷来这里消费了。 那天也是她刚演出完,一个服务员就送上了一束鲜花和一张字条及三百元钱, 说是有个包厢的客人请她去坐坐。 她去了,她还在想着向这些老板们销售金融小区的现房呢。 包厢里有七、八男人,每个男人身边都坐着一个年约二十左右的小姐。王妮进 来后,一看此情景,正欲退出时,一个男人说话了,“喂,王妮,别走呀,过来坐 坐。” 说话的男人是她当初联合开发海甸岛别墅的合作方的余副总。 王妮犹豫了一下,还是留了下来,余副总把身边的小姐打发到了别处,把位置 让给了她。 王妮坐下后说:“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没笑话我吧!” 余副总笑笑说:“我听服务员介绍说,有嘉宾演出,我就去看了,怎么越看越 象你,后来我就问服务员,跳舞的姓什么?她们说姓王。我猜可能是你。” “早就知道你是北京舞蹈学院的高材生,还获过桃李杯大奖呢,可是咱们合作 时一直很忙,想看你跳舞是一点机会都没有呀,今天总算圆了我的一个梦。” 王妮接过余递过来的水果,苦笑了一下,说:“你们中止合同没有什么,可对 我来说却是倾其所有,我到现在还欠银行和他人的几百万哩?” “我当时可时争取过,但是我的权力毕竟有限。我知道你挺不容易,一个女孩 子能撑起一个摊子,让我这个大老爷们都很佩服呀。”屋子由于人多,有喝酒的, 有唱卡拉OK的,余的声音是忽大忽小,“我很想帮你,正好今天这个李总刚上岛正 在寻找项目,据说背景很深,实力雄厚,说不定他会对海甸岛别墅区感兴趣。等会 我给你引荐一下。” 李总是个约摸四十多岁的东北大汉,好象特别开心,正在和一个小姐行酒令, 已经有些词不达意了。 余副总说:“李总晚饭时就已经喝多了。” “我说大家静一下,静一下好吗?”李总硬着舌头大声说:“她要和我玩脱衣, 我要用钱给她当衣服穿。” 大家安静了下来,那个和李总行酒令的小姐,在众目睽睽下,大大方方地将本 来就很小的吊带裙褪了下来,只剩下黑色的乳罩和内裤,踢掉了脚上的白色高跟鞋, 从容地躺在了屋中央的暖色地毯上。 李总笑的前仰后合,从身边的包里拿出一摞钱,坐在地上,开始一张张地往小 姐的身上盖。 除了另外几个小姐不停地尖叫外,其它的男人们都不语。默默地看着疯子般的 李总一边大笑一边铺钱,由于钱都是新的,所以它们不停地滑下来,又反复被李总 放上去,放不及了,就对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说,“你过来帮我。” 屋里的乌烟瘴气,让王妮有些窒息,她看看余副总,余副总无奈地耸耸肩膀。 小姐的全身已被百元大钞盖住了,李总哈哈地大笑着:“怎么样,我说我会用 钱给你当衣服穿,好了,这些钱全是你的了。” 小姐做了一个深呼吸,肚皮又露出来了,李总再用一张盖上。小姐又伸了伸脚 丫子,两条腿又有地方露出来,李总再拿出几张盖上,乐呵呵地说:“破了就给你 加块补丁。” “亲爱的!”小姐估计重演,在发嗲时,又伸了伸了脚丫子,这下两条腿几乎 全裸了。一句亲爱的几乎让李总甜到了心里头,他顾不上回应,连忙再掏钱往上盖。 王妮实在是不想在看下去了,人真是丑陋无比呀!她第一次发现了男人的劣根 性。她只说了句,“余总,我有事先走了。”就离开了。 自尊自爱是一个人所应具备的品质,但这年头人欲横流和商品冲杀使这些人的 观念变得如此荒谬。但这些人也许至死也不明白,财富一旦远远大于生存需求,它 除了与别人分享外别无他用; 王妮的状态是越来越好了,她想过自已还是资历不够,所以要从头学起,反正 自己还年轻,再锻练两年从新起步就会稳妥的多。当然有人会对海甸岛别墅区的开 发感兴趣,她还是想完成它,目前就把它列为未完成事项中去吧。做销售她认为是 一个很能锻练人的机会,首先就是口才,其次是耐心,再就是察言观色,说穿了就 是识人之本色。 每天她都去那些刚在海南设立分公司的单位,动员他们买一层自己的房子,海 南的房子都是商住两用,一层楼有好几套,很适合办公和居住。每一次她都去和第 一把手谈,如果遇到第二把手或其它人,她就不会直接说来的目的,因为说了也没 用。她毕竟对房地产熟悉,加上她当年出道时有谢老板和许一峰言传身教过,所以 与老板们谈话,她还是有一定技巧的,而她的言谈又不俗,于是很出成果。 她和金融小区的开发商有过口头协议,如果能把金融小区很快地推广出去,他 们可以考虑继续投资房地产开发项目,而项目之一就是海甸岛别墅区。 余副总遇到王妮是在DC城里,她正在买CD碟片。 余副总说:“王妮,你怎么也不和我联系一下,我找你又找不着,你的手机也 不通,呼机是不是也换了。” 王妮说:“你找我有事吗?” 余说:“当然有事,你还记得那个李总吗?我给他讲过你那项目的事,他表示 有兴趣,想约你详谈,可是我死活找不着你。” “那个二百五,我才不想和他合作呢?” 余又说:“嗨,那不是喝多了吗?第二天他都不知道自己做过什么?不过损失 了一万多块他也挺心疼的。话又说回来,要不是那个小姐耍花招,李总也不会那样, 男人都好个面子,那天我们当着那些女人的面也不好劝他,他的副手都不敢多说话。” 王妮不语,余副总急了,说:“王妮,我可是一心一意想帮你一把的,你看你 也不能总在夜总会呀歌舞厅呀等地方挣钱吧!” “我会有起来的那一天的,在那些地方挣钱也时临时的,我是在救救急,我欠 别人好多钱呀,最起码能把利息还上,否则我会睡不着觉吃不下饭的。” 王妮付完钱后,突然又说:“那好吧,你约一下李总。” 余说:“什么时候?” 王妮说:“当然是越快越好,一起吃晚饭更好。” 晚饭约在了位于海府路上的东北农家院里。 李总今天的样子和那晚王妮见到的要精神的多,他穿着一套浅灰色休闲装,初 见王妮时略有些脸红,王妮想,他不一定知道那晚她在场。所以要装做第一次认识, 否则他会很尴尬。 她不等余副总介绍,就抢先站了起来伸出了手,说:“我叫王妮,早就听余总 说起你,今天能约到你真是我的荣幸。” 李总果真一喜,“哦,我以为我们见过面了呢。” “李总是个大忙人,那里有空和我见面呀,我让余总约过你一会,可是你没时 间,我就不敢再约你了。”王妮边说边瞄了一眼坐在旁边的余副总。 余连忙说:“就是,那一次李总你正好去了三亚。” 气氛立即活跃起来了,李总很幽默,王妮也就话多了起来,说了海甸岛别墅的 详细情况。 快吃完时,王妮问:“李总,现在那里办公? “金融大厦。” “为什么不买一套属于自家的,现在的房价很合理的。”王妮说。 “我正在考虑。” “是吗?我正在代理金融小区的楼盘销售工作,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为您效 劳。”王妮将一张名片递给他。 “那是再好不过了,明天你来我公司我们一起去看看房子。” “李总,您真是个毫爽之人,为我们的初次合作干一杯吧!”王妮将杯中的酒 一饮而尽后,又为李总和自己斟上,对余副总说:“我们还要为您再干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