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海南岛既能造就轰轰烈烈、如火如荼的人生,也能修炼飘逸纯净、安详舒展的 人生。 当尘埃落定后心灵的归处,是那么的安详纯净,是最亲近人性的一种生活方式。 王妮在找到平衡后,也不勉强自己去夜总会做嘉宾了。她在再一次开发海甸岛别墅 的希望破灭后,就开始了一种平淡的生活。这种生活也仅仅维持了一年,她就有些 按奈不住了,她认为自己是在浪费生命。这种念头还是在不能和许一峰结婚后而产 生的。 她与许一峰的感情一直是在分分合合中持续着,她知道许一峰是一个很有责任 的男人,让他抛弃妻子,和她结婚是太不可能了。于是她有时候给自己找个籍口, 只要能拥有他的爱,要不要名份都无所谓了,赵四小姐不是也这样过了一辈吗?这 种自慰心理也只能维持一时半会儿,当她清醒后就会异常气愤,为什么我的爱情就 不能开花结果,有很多时候她都是决定离他而去,可是她总是走不出许一峰的世界, 这就是她最无奈的事情。尤其是这一、二年海南的房地产出现低迷后,许一峰的业 务就逐渐转向了内地,每月在海口的时间相对减少了。每次许一峰飞内地后,她都 想,这次她一定要逃的远远的,让他回来后再也看不见她了。然而总是自己向自己 妥协。她因此自己骂自己是个贱女人。 王妮想了一毒招,来逼许一峰就范,那就是怀孕。她的计划成功了,当她喜滋 滋地告诉许一峰时,他恼了,说:“立即打掉!” 王妮含着泪咬着牙说,“这是我的事,打不打掉我说了算。” 许一峰说:“我老婆已经生了孩子,我已经欠她很多,现在我不能再欠你的了。 这个孩子我们真的不能要。” “我不需要你承担任何责任,你大可放心,我可没你这么自私。”王妮失望地 看着许一峰。 “你可不可以不要那么任性?如果你觉得和我在一起实在是委屈的话,我们就 分手吧!” “是的,我看我们已经到头了。我不会再和你纠缠下去了,这种没有结果的事 我是不会继续下去了。”王妮说。 许一峰说:“我们还是好朋友。” 王妮说:“我是不会再和你做朋友了,否则我们又会做回情人。哼!我不会再 傻了。” “你有什么打算?我可以帮你。”许一峰说。 王妮冷笑一声,说“回家,在海南事业没了爱情没了,我还留在这里有什么用? 你多萧洒呀,家庭、事业、爱情三不误。这就是你这种男人的务实性。” 许一峰说:“我是真的爱你的,这一点你必须相信我。” 王妮说:“我当然相信,男人嘛,只要有可能,他会爱遍天下所有的女人。” 许一峰说:“我不会,我只爱你一个。” 王妮说:“够了,别让我低看你,难道你不爱你老婆吗?” 许一峰说:“这是两种感情,我和老婆的感情已经从爱情发展到了亲情,我不 原离婚也是因为这么多年来,她踏踏实实地守着我,无论我贫穷和富有,她都无怨 无悔,无欲无求。你让我怎么忍心伤她的心。那是一种比爱情更让人牵挂的手足情。” 王妮突然嘿嘿地笑了两声,许一峰吓了一跳,忙说:“你怎么了,没事吧?” 王妮说:“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我只是在想,我真是在浪费生命,人生能 有几个五年?” “我们说正事吧,孩子你打算怎么办?真的要留下?”许一峰还是关心这个问 题。 王妮说:“我还没想好,想好了我会告诉你的。” 许一峰不再说话了,他想自己说什么也没有用了,王妮和小芸是两种不同性格 的女人,王妮是有主见有思想的人,他是无法左右王妮,对王妮他是真爱,对小芸 他也付出过真情,尤其是小芸又有了孩子,这是小芸一直想要的。 小芸说:“一峰,我什么都不需要,我只希望你给我一个孩子,以后你不在的 时候,有孩子陪我,我就满足了,孩子是我今生的唯一希望了,你在外面有多少女 人我都不会介意的。只要你不和我离婚。” 许一峰答应小芸,无论如何他都不会离婚,除非她要和他离。许一峰知道小芸 是一个善良的女人,有时候他倒希望是她做些对不起他的事情,好让他有个藉口, 但是她没有,他的父母一直由她精心照料,每次回家,父母和邻居都会在他面前夸 小芸如何如何贤惠,说他如何不好。越这样,他就越内疚。可他们之间心的距离却 越来越遥远。 王妮通过一夜的深思熟虑,还是决定了打掉孩子的想法,其原因是,她即然要 打道回府,就不能未婚生子。还有她想回到家乡去和当地政府合作开发矿产品,她 记得前一阵子,有人提起过这种稀有的矿石,而这种矿石恰恰就在自己的家乡宁夏, 只是当时她没有想过离开海南,现在想起来,回到本土发展应该是个不错的想法, 为什么那么多的老板在海南经济萧条后纷纷转回内地呢?这是因为他们在这块试验 田里已经积累很多的经验,把一种敢拼的精神带了回去,所以他们又取得了成功。 就拿陕西的老马家的羊肉泡馍店这个餐饮业来说,在西安并不算出名,于是前 些年移师海口,生意红火的不得了,在经济萧条后,他又在西安重新开张,生意一 下子火了起来。为什么呢?连新闻记者都感了兴趣,在几番暗访中才发现,老马家 的服务是与众不同的,因为北方人的服务永远是赶不上南方人的,于是老马用南方 的服务精神,来服务北方的客人,所有的客人去吃饭,服务人员都是笑咪咪的,并 且是有求必应。而不象其它的饭店,花钱的要看收钱人的脸色。 一九九五年的八月是一个异常炎热的季节,王妮就要在这个时候选择离开,她 曾经是海南的外地人,马上又将变成流落他乡的海南人了。她当时离开艺术团时, 团长为此事差点跳起来。她对团长说:“我们也不想,但我们处在这个时代,已经 是身不由已了,我们需要溶入时代的大潮之中去。” 团长说:“其实我也知道优秀的人,做什么都会很优秀,团里的演出的确是越 来越少了,我只有祝福你了,其余的话也不多说了,你毕竟为团里带来过荣誉。” 王妮一直很尊敬团长,所说在她离开团里以后,也常回去看看,这不仅仅是因 为户籍还在团里的原因。团长也是海南建省的前一年由北京调入海南去组建海南第 一个省级艺术团,这个艺术团从无到有,由小变大付出的精力和心血是可想而知的。 程英一直不是很赞成王妮要离开海南这件事,因为早已成了海南人,是和那些 至今还未加入海南籍的淘金者是有区别的。再怎么也得把海南当作故乡来看待,经 济出现低潮,并不等于永远低迷下去。然而王妮却是去意已定。 王妮说:“我还是喜欢海南的,海南让我重新认识了自我,它给过我希望,我 早已把我的梦想与爱恋溶进了她的椰风和蕉雨、大海与阳光之中,也让我失望,也 许有一天我还会回来。” 王妮离开海口那天没有告诉任何人,她想她肯定会回来的,所以就当是出差而 已。登机前她才打了电话告诉许一峰,说:“我走了,你要保重!”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委屈你了,几点起飞?我现在就去机场!” 王妮说:“你不要来,我已登机了。” 对方说:“你是不是还在恨我?如果你想让我用金钱补尝的话,我愿意这样做。” 王妮说:“请不要用金钱来玷污我们的感情。” 对方说:“如果我……你同意吗?” 王妮挂掉了电话,另一头的许一峰感到一阵失落,突然他想起了什么?他想要 去机场,他知道王妮的脾性,也许这次是最后的一次通话了。他开车飞快地往机场 赶,他估算了一个,如果不发生意外,只需十分钟就能感到机场。然而,越急越出 事,南大桥下,一辆丰田车撞了一辆摩托车,围了一大堆人,他等了三分钟,一看 时间,他只好绕道了当他赶到机场,飞机已经起飞了,他看着蓝天,眼里第一次有 了湿润的感觉,王妮优美的舞姿和灿烂的笑脸不时在他的眼前浮现,继而又是失望 的眼泪和仇恨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