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苦水磨刀 歌剧《白毛女》的演出舞台,搭在火车站的卸货场上。舞台前边的两端,悬吊 着两支百瓦的灯泡,散发着耀眼的白光。 观众场地一分为二,左边归群众,右边归部队。杨柳青的群众,好比过盛大节 日一样,男女老少,早早地就吃过晚饭,赶到场地来,占好了自己的位置。 这是一出反映封建主义压迫的戏,将农村的地主阶级如何残酷地剥削、压榨贫 穷的农民,表现得淋漓尽致。战士们看过《白毛女》以后,都要进行讨论,并联系 自己的家史,控诉地主阶级的罪恶,深挖受苦人的苦根。毛泽东说过,中国人民的 头上有三座大山:一是封建地主阶级;二是官僚资产阶级;三是帝国主义。战士们 挖苦根,必然要挖出这三座大山;然而这并不算完,还得挖出三座大山的总后台, 这样三挖两挖,最终就把蒋介石给挖出来了。国民党军是蒋介石维护统治的工具, 消灭国民党军,就等于打垮了蒋介石。懂得了这个道理,就是提高了阶级觉悟,就 知道自己在为谁打仗,为谁牺牲。具有这样政治水准的战士们,怎能不勇往直前呢! 这就是一出好戏所产生的作用。 王秀琴把春妮也领来了。春妮就挨着条案坐在王秀琴的旁边,瞧演员们化妆。 歌剧《白毛女》中的主角是喜儿,扮演主角喜儿的是王秀琴。现在,王秀琴已 经化妆完毕,剧中喜儿的服装也穿好了,只是库房里的温度太低,她仍旧披着棉大 衣。 “大姐,”王秀琴站起来,亮出一个姿势,友好地微笑着,让春妮欣赏她的模 样和装束,“你看怎么样?” 春妮就站起来,打量着王秀琴:只见她头上裹着印花毛巾,额前的刘海儿细密 乌黑,长着柔软汗毛的嘴角上,含着天真的笑意;上身是天蓝色偏大襟小褂,下身 是青色的家织布裤子,虽然都打着补丁,但看着倒也干净利落。一刹时,春妮的眼 睛射出惊诧的光:想不到王秀琴一会儿的工夫就变成了另外的一个人,变成了一个 乡村活泼的小姑娘,妩媚动人。 春妮在暗自赞美王秀琴的同时,心中不免又升起一种失落感———比以前任何 时候都更加感到自己是不行了,怎能比得了眼前的这个姑娘呢?她自然而然地又想 到了葛东生:他也真是福气呀,这样的姑娘,他能不找她做媳妇吗? 想到谁,谁就到。葛东生来了,带着一种男人的魅人的风度来了。他发现了王 秀琴和春妮,没有表现出惊讶的神态,只是平淡地向她们点一点头。一些宣传队员 则很快地就围拢过来,亲切地跟葛师长攀谈。谈着谈着,就有人提出了一个要求, 请葛师长在演出前讲一讲目前的军事形势,还有人问他天津大战什么时候能够开始。 葛东生走上台来,凝目想了想,就打开了话匣子。他说,现在,北平以西的敌 人已经全部解决,只剩下北平、天津和塘沽了。北平有二十余万敌人,天津有十三 万敌人,塘沽有五万敌人。毛主席的意思,最好北平和天津都能和平解决。可是谈 判进行得很不顺利,傅作义心里老是抱着幻想。毛主席的方针很明确:和是建立在 打的基础上的,你不把他打疼了,打得他喘不过气来,他是不会老实的。所以现在 看来,就应该给傅作义一点厉害看看。这样,毛主席便采取了一个决断的措施:打 天津。 “现在我们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葛东生说,“一两天之内,我就可以扫清 敌人所有的外围据点。我们要给国民党天津的警备司令陈长捷将军,下一道通牒, 叫他投降;他如果不投降,那就不客气了,总攻天津,活捉陈长捷……”葛东生挥 了挥手,最后斩钉截铁地说:“打天津,我师是主攻师,这是我师的光荣。我们一 定要打好,也一定能够打好。今天上演《白毛女》,不论新战士还是老战士,都要 在看了之后,知道自己是在为谁当兵,为谁打仗……” 葛东生的讲话深入浅出,通俗易懂,也颇有妙趣,听了他的这番话,人们的精 神都为之大振。 葛东生讲完,台下立即响起暴风雨般的掌声。掌声过后,铜锣敲起来,大幕就 要拉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