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线人”是个宝(四) 据知情人介绍,当地人用的耗子药的主要成分是氰化钾,狗主要是吃了被毒死 的耗子致死的;而死猪大部分都是得了瘟病。 在集市最热闹地段,一个用木桩搭建的简易饮食店门庭若市,人流如织。一位 留着山羊胡子的精瘦中年男子正忙得一头是汗,他嘴里不停地和进进出出的人们打 着招呼,手里不停地切着熟肉。经当地人介绍,这个中年男子就是名震方圆百十来 里的周“瘟猪”。这家伙倒有一手好手艺,做的饭菜相当可口,价钱也便宜。在这 些个穷乡僻壤,平时都舍不得吃肉的乡亲们,往往会在赶集时,掏出几块钱到这里 大吃一顿。但他们压根也没想到,周“瘟猪”店里卖的这些肉,全是病死的猪、狗 肉,不过即使他们知道了,也保不准会斗胆吃螃蟹,因为肉香对他们来说,实在是 一种难以抗拒的诱惑。 我们走到小店门口,与正忙着做生意的周“瘟猪”攀谈起来。周“瘟猪”很热 心,“欣然”接受了我们的暗访,面对我们手中的钢笔镜头侃侃而谈。他搞这个餐 馆,生意确实十分兴隆,除了赶集的时候,平时来吃的人也很多,他指着砧板上的 死猪肉说,这些猪肉都是从农民那里收来的病死猪做的,每天他都能收上十多二十 只,晚上就把这些猪都做成酱肉。他指着店铺里面的那张小床说:“那下面就有我 今天收来的猪。”我们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床下果然有几只死猪,有的已经发青了, 有的都快烂了。周“瘟猪”还告诉我们,这些猪都是得病死的。 以下是周“瘟猪”和我们的一段对白:问:“你这些肉全都是那些小猪做的?” 答:“是,都是小猪做的啦。”问:“这些小猪是咋死的?” 答:“得病嘛,得病死的。现在没多少是毒死的,都是病死的。” 问:“这些肉吃了没问题吗?” 周“瘟猪”拍着自己的胸脯答:“你放心啦,我都吃啦,小孩、老婆都吃啦。 我做了那么多年,都是今天买来,明天后天就把它做了卖了。不像这里有些人,他 们把收来的猪放入冷库,再卖出去,那样时间长了就保不准有问题啦!” 周“瘟猪”今天的生意确实十分火爆,他的3 个小女孩也帮着父母在饭店里面 跑来跑去,给客人们倒酒、端菜。客人中多数是起早前来赶集的农民,有老人,有 小孩,一个个端着饭碗,吃得津津有味。 看到这些,我们不由地想起了1995年在哈尔滨采访私屠滥宰时的情景。我们在 哈尔滨的一家寄生虫医院里看到了至今难以忘却的一幕:一个大约十来岁的小孩, 因为吃了病死猪肉而得了猪囊虫病,变成了植物人,他神情痴呆地看着我们,当我 们问他的名字时,他想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眼角滚落串串泪珠。 同行的《蜀报》记者告诉我们,1999年5 月,在离这不远的大邑县韩场中学, 有75名中学生因为吃了死因不明的猪肉,集体食物中毒。 就在我们发愣的时候,周“瘟猪”的小饭铺门口来了一位背着竹篓的驼背老人, 他满头的白发在清晨的寒风中格外显眼,他两眼直勾勾地瞪着周“瘟猪”店里那些 诱人的肉,艰难地咽下了一口口水,摸了摸发瘪的口袋,一步一回头地走了。 我们的心里真有种说不出的滋味,这些农民太难了,好不容易弄来的两个钱, 却只能填进像周“瘟猪”这样黑心人的口袋里,而且吃到的都是病死的猪、狗肉。 他们不会想到,可能就是今天吃的这一盘死猪肉,会害了他们一生,甚至当场就要 了他们的命。 等到估摸着“偷拍”得差不多了的时候,我们决定冒一把险:直接拿大机器出 来拍。这是个相当危险的决定,但我们已经被周“瘟猪”等人的恶行激昏了头,几 乎没加思索就跑回车取出了大机器。刚开始,周“瘟猪”没注意,她老婆一看有人 摄像还挺高兴,嘴里嚷着:“好啊,好啊,上电视了,多拍点,多拍点。”不一会, 她就觉出不对头了,也不知她冲周“瘟猪”说了什么,周“瘟猪”脸色立即大变, 握着菜刀的手就伸了过来,不停地挥动,不知是想挡住我们的镜头,还是想砍我们。 这时候可千万不能示弱,更不能跑,否则就完了。毕竟邪不压正嘛。说时迟, 那时快,我们中的一个就箭步冲了上去,伸手把他的手腕握住,声色俱厉地喝道: “想干嘛!小心点!把刀放下!放下!”周“瘟猪”也不知道我们的底细,虽然嘴 还挺硬,但握刀的手却软了下去。 拍完了周“瘟猪”,我们并没有立即走,反而大摇大摆地在集市上东拍西看, 一点也不慌。 这倒把他们给整迷糊了,不知道我们有多少人。但一上车,我们便心急火燎地 喊开了:“快开车!快开车!撤!” -------- 深圳商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