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层层攻关(上) 我乘胜进军内蒙古的首府呼和浩特,在“天天”商厦,我碰了壁。我发现,顾 客退回来的“梅花”电水瓶一个又一个。我问营业员,为什么退货?营业员回答: “顾客说有问题。”我问什么问题,营业员说:“顾客说有问题就是有问题,我们 商场的承诺,‘不满意就退,一切为顾客’。”我发脾气了,找商场家电部经理提 出最强烈抗议:“你们对顾客负责,也要对我们厂家负责。顾客不满意就退,这是 以出卖厂家利益来讨好顾客!难道我们厂方的几十万几百万几千万的商品堆在你商 场里哄顾客好玩的?”经理愣了愣神,有意当着众多厂家业务的面向我三鞠躬: “梅花电器邰大经理,我代表广大消费者向您道歉。不过人家顾客说,你那电水瓶 插上电,声音比拖拉机还响!”我说您商场维修部检查了吗?经理支支吾吾,我把 那些退回来的电水瓶拿到经理办公桌上,当着他的面做煮水试验,结果都正常,没 一台像经理夸张的那样严重。经理把耳朵紧贴在正煮水的电水瓶上,左听右听,千 方百计地要听出震耳欲聋的声响来。水瓶里的水开始升温了、冒泡了……经理小题 大作:“听到没有?听到没有?”我正要说这是正常的,一个江浙来的推销员抢着 讨好经理,玩命夸张:“听见了,听见了。像打雷,像放炮,像开火车!像地震!” 我被气得脸煞白,竟然还有这样的厂方代表,我是在维护所有厂家的利益啊!我把 这家大商场的经理给得罪了,大商场的经理屁股是老虎屁股。 我把打开内蒙古首府市场的希望,只好寄托在对面的蒙古族商场,蒙古族商场 是老牌的国营企业,目前生意虽然有些滑坡,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不过,大商场 的经理都同样难以接近,为了争夺这块阵地,反过来再影响“天天”,我绞尽脑汁, 我想到经理家里去谈!我从商场里提出了一台最好的微波炉,准备做拜访经理时的 上门礼。但到经理家不能贸然而去,一是要他正好在家,二是要他家里正好没有外 人,但这很难做到。 这段日子里,我的胃隐隐做痛,痛得我吃不下吃,睡不好觉,在此之前也是这 样,乘火车,从广东痛到北京,从北京又痛到内蒙古,我担心会发生更严重的病变, 会危及我的推销事业!这天,我去呼市医院做胃镜检查,一条长长的管子,插入喉 咙,直捣肠胃,令我一阵阵做呕,肠胃里面咕噜咕噜直响,苦不堪言。真是苍天不 负有心人,在这里,我偶遇日夜都在想求见的上帝———蒙古族商场的王经理。我 与王经理终于有了这样一次千载难逢的好机会,独处一室。尽管时间十分短暂,仅 仅是我做完胃镜下床,经理解开裤子忧心忡忡地上床,最多不过三分钟。但这三分 钟比相处十年还卓有成效,我们的感情一下子拉近了,我们再也不是陌生人了,我 们同病相怜,有共同的苦楚、共同的忧虑,我还有一个重大的发现:王经理和我一 样,都是天下最城市、最善良的人! 我不失时机地请求王经理在业务上给予支持。过去很难接近的王经理一口答应 :“我就给你办笔货款,小家电只销你一家了。”果然,不过一周,民族商场给我 办了30万元的货款!这堪称奇迹,全国的大型国营商场给厂家办款都是比登天还 难,营业员做计划、柜台长签字、经理签字、负责办款的业务员又要拿去找财务、 找副总、找老总审批,然后到内部银行……进春季商品的货款要办到天寒地冻、大 雪纷飞,这一点儿都不是讲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