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一个特别的家庭 在家里,我的烹调技艺迅速提高。正常情况下,我一个星期能学会五道新菜, 每道菜看起来和《好管家》烹饪书照片上的一模一样。苹果馅饼是我们家的特色菜, 做这道菜更多是因为这样木房子里会充满苹果馅饼的味道,这一点超过了它的实际 食用意义。我每做一次这道菜,厨房里看起来就像装满粉的炸弹爆炸过,但罗伯特 夜里踏进家门之前,我会把一切都收拾好,回到他的标准。迪伦和我简直是感激他 午饭时间不回来。 我家庭妇女的新角色看起来差不多建立起来了——直到1994年1 月12日早上。 根据报纸统计,那天发行了一百多万份《洛杉矾时报》,但我在俄勒冈班德的家里 感到实际的轰动还要大,我认为他们低估了这个数字,或者至少是低估了此事的影 响。 贝蒂简·莱文写我工作的文章黎明时分来到洛杉矾街头。太阳还没有开始融化 夜里新落下的一层雪,我已经知道她对我工作的报道事实上占了报纸头版一大块地 方和报纸里面的一整页。标题是“引人注目”,显然,确实这样。 特写包括对我的工作的扼要介绍、侦探们为什么说我反传统,以及全国各地我 以前为之工作过的机构的赞扬。文章以引用我专业上的导师伊利莎白·洛伏特斯博 士的话为结束语。 洛杉矾一个朋友在电话上给我念这篇文章时,我对罗伯特叫了起来。“博伊兰 真的有天分。”文章引用洛伏特斯的话说,“她的成绩令人难以置信。她绘制的画 像和犯罪人的真面目惊人地接近。在波莉·克莱斯案件中就是这样,尽管她到之前 见证人的记忆已经被严重破坏,但她能够穿过记忆破坏区,找到见证人脑中原来的 图像,真是非常出色。如果要把她的技艺传授给其他人,你或是把她装起来卖了她, 或是把她分析到死。” 贝蒂简·莱文把大特写放在醒目处,像是用一个喷灯点燃了人们对我这个领域 的兴趣之火。 她的报道出来后的四天,很多电话打过来。想要提高自己技能的画家打电话来 想让我传授经验。警察机构打电话来要培训办案人员。这之间还有二十几家制片公 司的电话连续不断,他们想争取拍有影响的电影、拍电视连续剧和故事片。 我开始用楼上的分机接电话,心里还是如履薄冰,担心人们对我的关注会怎样 惹恼我丈夫。我坐在巨大的木床边上在一个黄色标准拍纸簿上草草记下这些要约和 消息的具体情况。 也许这些才是下面要做的事情,下一步做什么这个问题本来一直潜伏在那里。 如果有相对于警察业的一个行业,那一定是电影业。这可能很有意思! “亲爱的?”报纸的一角迅速垂下,桌子对面只露出一只眼。 “不!” “但——” “答案是不。” 但我还没问问题。我害怕问。一月中旬了,我得开始回电话了。另外,有两个 公司已经把飞机票快递到了洛杉矾,并带来了第一次面谈的邀请信。 安排的第一个航班前的晚上,我生了火,做了罗伯特喜欢吃的东西,放上他喜 欢听的音乐,在吃饭的时候给他说了这件事。已经安排好了第二天在派拉蒙影片公 司开会。给我的报酬在六位数左右。罗伯特主动提出开车把我送到机场。 第二天早上电话又把我叫醒了。 “珍妮,打开新闻,”邻居打电话来提醒我。“我想你今天去不成洛杉矾了。” 北岭地震袭击了洛杉矾,地震达6 .8 级。早晨可燃气喷射出一百英尺高的火柱。 游泳池爆炸成汹涌的大水。整个圣莫尼卡高速公路被毁了。将近两千平方英里的地 方毁于地球的剧烈运动。总共有五十个人死亡。 只有悲剧才会有这样的效果,这则惨讯让人们能够正确地面对其他一切事情。 我把去好莱坞的计划放在一边,打开已备好的行李,开始为在地震中遇难的人们祈 祷;我一直关注着有线新闻电视网:洛杉矾开始复苏了。 但洛杉矾的风格就是这样的,挫折只是短暂的。各个行业仅摇摆不定了两个星 期,随后就恢复了,接着迅速发展。我们重新安排了会议,机票重新邮寄过来,原 来的计划又开始执行。 如果我想改变一下常规生活,我已经如愿了:华纳兄弟、派拉蒙影片公司、二 十世纪福克斯公司的邀请,在斯巴戈饭店的宴会。合同会谈、比弗利山庄的午餐、 电影布景、电影摄制场、作家、制片人、娱乐代理人——这些和案件调查都毫无相 似之处。一个月过去了,西部洛杉矾的大街变得像通往雷德蒙德机场的路一样熟悉。 好莱坞充满吸引力。但是同时,我好像无法严肃、认真地对待其中任何东西。 没有谁的生命危在旦夕,没有丢失的孩子,没有凶手逍遥法外。这里面一切都是假 装的。 每次我坐飞机回家,都深深陷在座位里,脑子里过一遍我到过的地方、见到的 名人、参加的场合。但我一直觉得制片人没有完全理解故事的真正含义。我继续拒 绝他们的邀约。 电视有一种叫做“程序”的东西。他们一贯认为,只有沿着以前成功的路走才 安全,只安排一个女主角、没有其他主角是危险的。所以他们想在故事中套用已经 实验过的技巧,把我这个人物变成卡格尼或是莱西。但是我不抽烟,不住在纽约, 不像恶棍一样骂人,甚至也不带.38口径的手枪。如果拍得不真实,我宁愿不拍。 但是来邀约的人还是不断。 最后我终于签约了,是和一家完全由妇女开办的公司签的。在好莱坞大街斯蒂 芬·J ·坎内尔制片公司的伞下,我遇到了两个有洞察力、有同情心的董事安·格 罗斯和马西·韦斯廷。谈判中他们要付的报酬不是最丰厚的一家,但他们向我保证, 可以把一个办大案的女子塑造得有意义、有深度、正直、有情感。如果我的名字真 能用于一个有意义的项目,我就签约。 一天晚上,我从比弗利山庄宾馆我的房间里拨通了伊娃·尼科尔斯的电话。她 丈夫艾伦·尼科尔斯接了电话。 “大家今天晚上上床早。孩子们这一天过得很好,伊娃睡着了。”他听起来与 往日不同腐直是兴奋。“你不会相信今天发生了什么事,我们接了个电话,要我们 带孩子——安妮、凯特和吉莉安,要伊娃和我带她们去一个匹萨店。他们为我们准 备了一个幽静的房间。我们就订下了。你无法相信谁从后门走进来,来到我们当中。” “不知道,谁?” “罗宾·威廉斯!他和他妻子一起进来的,满怀抱着给孩子们的礼物。吉莉安 和凯特坐着一句话也说不出,嘴巴就那样张着;但安妮直接就跳到了他腿上,好像 是她生来就认识他一样。珍妮,他棒极了,让人难以置信。我从来没见到这些孩子 这么高兴或激动过——嗯——自从——我们可以说,很长时间以来。” “让伊娃睡吧,好吗?请告诉她我打过电话。” 俄勒冈的雪在融化,我的婚姻很牢固。好像我的祈祷灵验了一样,那些事情都 平息下去了。我取消去好莱坞的次数不知有多少,但3 月3 日我因为一个非常重要 的原因去了加利福尼亚。 在帕特拉摩社区活动中心的一个舞台上,在海湾地区的摄影机前,大厅里挤满 了帕特拉摩人,多得不能再多了,克莱斯案件调查机构为对吉莉安和凯特在克莱斯 案件中所起的作用表示敬意,主办了“勇气颂”活动。马克·摩尔森探员走到讲台 上。 “今晚我们在这里对吉莉安·佩勒姆和凯特·麦克莱恩这两个勇敢的年轻人表 示敬意,她们顶着极大的压力,坚持她们知道的事实。我们一起经历了很多事情, 我们向你们、你们的勇气和坚持真理致敬。今晚的活动是专门为你们举办的。” 帕特拉摩警察局和联邦调查局那天晚上打破了他们的常规,把他们的弱点暴露 给了外界。帕特·帕克斯、马克·摩尔森、埃迪·弗雷尔、迈克尔·米斯、里克· 史密斯和德威特局长都是自己花时间、花钱来的。这两个小女孩,面对着这个国家 的执法机构最令人畏惧的压力,从来没有歪曲事实,说过假话。上述人士给这两个 小女孩鞠躬时,所有人都看到了他们的诚心。 人群散去前,马克·摩尔森和埃迪·弗雷尔把我叫到舞台一边。埃迪从一个又 大又厚的信封里拿出一页纸,是联邦调查局局长路易斯·弗里奇签发的“杰出贡献 特别奖”。 局长写信就很少,而嘉奖老百姓几乎没听说过。 “那么,你认为是什么呢?阻挠执法逮捕状?”马克笑了。接着他说,“你个 人对那两个孩子的信任扭转了整个案子的局面。” 那天晚上的事还没有结束。吉莉安的妈妈给我一个两页纸的文件上面是深奥难 懂的法律文章,标题是“家庭成员证明”。我念出声来:当事人甲方兹接受原来不 属于甲方家庭的珍妮·博伊兰女士(以下称为乙方)为甲方家庭成员,乙方财产、 私人物品从此都成为甲方家庭的一部分。 乙方从此成为甲方家的“珍妮·姑姑”,当事人两方都对这件事满意,以至非 常高兴。 今天我在这里以天赋的权力签署这个文件,我们是上帝的臣民,是不可分割的 一个家庭。合众为一,等等,等等,永远的,令人可笑的,大家共享饼干和面包。 上帝保佑美国。欢迎成为我们家庭的一员,珍妮姑姑。 我用空着的一只手拿起钢笔,在银色印记的正上方签了我的名字——银色印记 分别用拉丁文和英文写着:“了解我们就是爱我们。” 当我回家走进我们木房子的门,所有的感觉都更清楚了。我想永远带着在帕特 拉摩所感受到的真诚,永不让这种真诚在我生活中褪色。 在我丈夫同意的情况下,我签了洛杉矾的电影合同,并执行此合同。他也正按 计划做着生意,尽管很奇怪的是任何细节他都不让我知道。 三个星期后,电话响了,但不是电影公司再次打来电话。是一个母亲,在一起 一伏地抽泣着,费力地说着话,请我帮她寻找杀害她独子的凶手。 “对不起,打扰你在家的生活。马克·克莱斯给了我你的电话号码。我的儿子 被杀了,警察说没有见证人。我需要你的帮助,你能马上来吗?请你马上来好吗?” 悲剧能让人正确看待一切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