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一船毒品 动身去马耳他的前两天,我和新结识的两个年轻人康以及基思一起外出。这是 两个放荡的家伙,白天黑夜服用安非他明,亢奋异常。想起了纽沃姆大夫用毒品给 我造成的可怕情景,我才不愿落到他们目前的这种状况呢。我整天喝酒已经造成足 够的损害了,再用安非他明?我可不想再要它了! 这是一个晴朗的星期一,是个公假日,在游乐场玩的时候康要给我一粒药丸, 我拒绝了,告诉他我以前曾经用安非他明成瘾过,“谢谢,我还是喝白兰地吧。” 可是他还是往我口袋里塞了两粒,说:“这东西不一样,伙计,不会上痛的!”我 们都上了旋转木马,一面笑,一面大呼小叫的。在响亮的音乐声中他们一遍又一遍 地喊:“把药丸吃了,把药丸吃了!” 我永远也不会明白我为什么要这样做,但我把两粒全吞了下去。这两粒药丸开 始了我后来二十年的吸毒生涯,二十年中我共吞下了五十多万粒药丸。我的生活也 像这旋转木马,开始不停地急速旋转开了。起初我以为这奇怪的感觉是因为木马的 上下运动造成的,就下来不玩了。几分钟后,当这种引起幻觉的麻醉剂起了作用, 我又爬上了木马,一而再地花钱玩了再玩,一直玩了好几个小时。 我又开始吸毒,并又上了瘾。 最后我终于下了木马,去找那两个青年要药丸。我们失去了理智,都吞下了好 几粒毒品,开始像疯子般行事。射箭摊前,在难以置信的迷糊亢奋的状态下,我们 朝过往人群的头顶上射箭,引起了巨大的混乱。我们疯狂地把冰激凌往开碰碰车的 人身上扔。这样一直折腾到一群愤怒的摊主把我们赶出去为止。 我们仍处于吸毒造成的亢奋中,那晚在我的新公寓里我们搞了个放荡的晚会。 到处都是女孩子,全都处于吸毒后的迷糊亢奋中,又喝得烂醉,半光着身子。我想 必是在毒品和酒精的双重作用下失去了知觉,醒来时太阳已经从窗子里照了进来, 浑身难受得要命。到处是赤裸裸的身体。我身上只穿着一件汗衫,连下身都没罩住, 什么都不记得了。汗衫上一枚大别针别着一个信封,里面有七粒黄药丸和一张条子, 上面写着:“去马耳他用的药丸!爱你的康。” 啊上帝!啊不!我突然想起了一切!我那天早上本该乘飞机去马耳他的。我几 乎连动都动不了啦,就把所有七粒药丸一口吞了下去。十分钟后我开始真正醒了过 来,打电话叫了辆出租车,很快就在开往机场的路上了。在出租车后座上我感觉到 麻醉剂的强大力量越来越发挥作用,就像一壶马上要开的水。我们经过格洛斯特路 时,我已经失去理智,让司机停在了艾伦家门口。当时是早上七点,可这并没有阻 止我砰砰地砸他家的门。艾伦看到我这副样子,表现又这么古怪,大吃一惊。“怎 么了,斯蒂芬?我还以为你在西班牙呢。”“我正要去呢!我现在有麻烦了,马上 需要一千英镑。”我嚷道。出租车仍在外面街上走着表,他母亲大声问道:“是谁 呀,艾伦?”“啊,没事,”他大声答道,“是挂号信。”他给了我一张个人支票, 担心地看了我一眼,说:“你对自己做了些什么,斯蒂芬?回来以后请给我来电话。” 我跳上出租车,对艾伦招招手,他站在自己的大门口,一脸的茫然。我并不需要他 的钱,支票在马耳他也不能用。这是我在毒品作用下干出的许多毫无道理的疯狂事 件中的第一桩。 在机场上,我的班机延误了许多个小时,当飞机终于起飞后,我已经开始感到 麻醉剂的作用在消失。亢奋和快活的感觉变成了疲倦和沮丧。由于我没有毒品,便 在整个飞行过程中不停地喝白兰地,以减轻这种可怕的感觉。到马耳他后我坐出租 车到了卡米拉母亲的公寓,自己简直已不成个样子。看见我这副模样,人人都吃了 一惊,但我难受得什么也顾不上了,只顾喝醉了睡觉。第二天,我并没有因为看到 卡米拉和自己的小女儿而高兴,反而只对毒品感兴趣,一切其他的东西都无关紧要 了。伊莎贝拉和她的女儿们无法明白我到底是怎么了。 在马耳他,我对毒品的依赖的真正可怕状态第一次表现了出来。过去几天中麻 醉剂造成的迷糊亢奋重又勾起了我的毒瘤,现在我推一的渴望就是毒品给予的愉悦。 当我意识到我在马耳他根本搞不到任何麻醉剂时,我的毒瘤使我感到走投无路,我 试图以醉酒代替,但酒精已不能给我我极度渴望的那种感觉。在一家酒吧呆了大约 五小时后我回到公寓里,嘟嚷了一声有急事什么的,就去到机场赶下一班航班,回 到伦敦和毒品身边去。妻子和她家里的人满脸迷惑的样子,但是好像相信了我的话。 卡米拉仍旧同意一周后回英国。新公寓的相片起了作用。 在希思罗机场着陆后,仅仅是想到第一剂毒品就使我兴奋起来。我从机场给基 思打电话要更多的麻醉剂,他让我和他的毒品贩子建立联系。两小时后我见到此人, 他说当天晚些时候可以给我一百粒。“别他妈的傻了肝’我尖叫道,“我需要办一 大批货!”我给他钱让他把我介绍给给他供货的人,看到了那一大把钞票后他同意 了。 我被安排和一个神秘人物在巴恩斯桥附近见了面。开始的时候他好像在搞特务 活动似的,要弄清楚我不是警察派来的。“你当毒品贩子有多久了?你认识帕特里 克有多久了?”他想知道。“咽,有些日子了。”我答道。他怎么能够相信我是为 自己买这么多毒品呢?他仍用怀疑的眼光看着我,问道:“你准备花多少钱?”我 拿出两千英镑给他看,然后拍拍口袋,表示钱还有的是。现在他认真对待我了,让 我跟着他沿河走了约一英里。我们一面走他一面不断回头看,确认没有人在跟踪我 们。最后我们来到一艘宽大的游艇旁。我们上船后便锁上了门,下到船身内。在那 里他给我看了许多装着成百瓶麻醉剂的箱子。 “这都是什么样的药丸? ”我问。 “都是高级的,安非他明。”他说着递给了我两粒试一试。我吞服后我们坐了下来。 很快我就获得兴奋的快感,脑袋炸了开来。“怎样?”他看到药丸已在我身上起了 作用,咧嘴笑了。“多少钱?”我问。“买多少?”“这条船上的全买下!”我大 声叫嚷道。经过一番讨价还价之后我们说好了价钱,我把停在驳船旁的汽车开了过 来。我们一起把毒品装在了行李箱里,把行李箱塞得满满的,一共有三十多万粒。 开车离开时我真是一个快乐的瘾君子!我有足够十年用的麻醉剂。从现在起,所有 的同性恋医生和毒品贩子都可以见他妈的鬼去了!我永远也不会再缺少毒品或幸福 了。如果有人出一百万英镑来买这些药丸我也会拒绝的。这些药丸是我的信心、我 的自信,有了它们,我就可以偷来足够的钱去买我所需要的一切爱。 开了几英里后,我突然发现后面有一辆警车。我掉进圈套里了!带着这么多毒 品被抓住得坐很久的牢。会有哪个陪审团相信这都是我自己用的?我努力表现得很 镇静,把车停在“王牌”咖啡厅旁,结果发现警车在我后面也停了下来。我要不要 逃跑呢?我走进咖啡厅,在一张桌子旁坐下,心怦怦狂跳着,等着被抓起来。但是 那两个警察进来后只买了三明治就走了。我放心地出了一口气,等平静下来后把车 开回了家,赶快卸下毒品,把自己锁在了公寓里。真多啊!成百上千瓶!我购买的 数量大得让人激动不已。我退后一步站在那里,像艺术品收藏家欣赏着自己的藏画 般看着我的毒品,一间港是毒品的屋子。我狂喜地吻着每一个瓶子,开始一粒粒地 数药丸,每五百粒放成一堆。不久我就不数了,得好多天才能数完呢。于是我往口 袋里装满了药丸,出去度过放荡的一夜。 我亢奋迷糊得完全没有了理智。和基思碰头后开始了长达七天的吸毒作乐,这 是到那时为止最严重的一次。我一次就吞下一把药丸,日子全都掺和在了一起,我 一直处在幻觉之中,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大脑。 到这个疯狂的一周之末,我又在参加一个聚会时,突然记起了艾伦的有特殊意 义的晚餐。我应该在场的!我离开了新的一批赤裸着横七竖八地躺在地板上的人, 跑到外面,像疯子般开车去了他的公寓二 我到他家时,他正和他母亲一起切蛋糕。他看上去很难过,对我说:“我还以 为你忘了,不来了呢。”我找了个软弱无力的借口表示歉意,艾伦并没有完全相信 我的话。突然我意识到e已没有带礼物,便冲到附近的商店,买了巧克力和香槟酒, 连包都没有包。但是艾伦看到我非常高兴,什么都可以原谅。然而他的母亲看我对 目光严厉得多。整个晚餐中我努力表现得正常,艾伦则在我们三个人之间找话说。 他问我:“你明天,星期天的上午,打算干什么?”“星期天?”我尖声叫了起来, “明天是几兮?”‘今天是一号。”他母亲答道。附上帝,不!听到落地大座钟敲 响八点,我心想,卡米拉还有一个小时就要在希思罗机场降落了。 “艾伦,我以后再解释,”我大声说,“我得走了。”饭吃到一半我跳起身来, 在大门跑去。在前厅里我回转身子,冲回去扑在艾伦身上,两只胳膊搂着他,当着 他母亲的面亲吻他,大声说:“我爱你,我真的爱你!”然后冲出大门,离开了惊 愕得僵在那里的艾伦和他的老妈妈。 在开车到机场去的路上,我脑子里一片混乱。我怎么啦?我整个的生活在我眼 前旋转。我不再知道自己应该是谁了!我是卡米拉的丈夫吗,正要去接她和我们的 小女儿?还是切他的有特殊意义的蛋糕的艾伦的情人?还是在另一个放荡的聚会中 扮演基思的花花公子哥们?我也搞不明白,就又吞下了更多的药丸。 机场上到处是警察,他们仍在搜寻劫火车的大盗查利·威尔逊,他几周前从温 斯顿·格林监狱越狱逃跑了。我看着妻子和宝宝过海关时我正处于亢奋状态。卡米 拉晒得黑黑的,更迷人了,宝宝像个微笑着的玩具娃娃。和她们重逢给了我极大的 震动,似乎把我从其他的身份中震了出来,似乎艾伦以及其他的人并不存在。 为了使我们能够直接就搬进新家,我已经让人把整个公寓铺上了地毯,部分家 具也摆上了。在从机场回家的路上,我一句话也木说,免得争吵,但是沉默了很长 时间以后卡米拉扔下了最新的炸弹。她要求分居,打算单独和孩子住在公寓里。我 大发雷霆,叫嚷说如果我不能和她们住在一起,就不会有什么公寓,她可以赶下一 班飞机回马耳他去。我什么也不会失去,我真是这么想的。卡米拉意识到了我的心 态,同意和我在一起,至少是住在同一套公寓里。毒品和卡米拉的最后通谋使我的 脑袋更加晕乎,更加糊涂了。 在公寓外停好车,我们刚要下车时,一个蓬头散发、衣衫不整的姑娘从大门里 走了出来!卡米拉说:“你看那个荡妇,连衣服都没好好穿上!”我惊恐地认出了 那姑娘。前一天她和基思一起参加了我的聚会。啊,上帝!还有谁仍在我的公寓里? 我想道。 “别,别下车!”我喊着把卡米拉推回到车子里。“我忘了,钥匙在特里那儿! 我们得到他办公室去拿钥匙。”我让卡米拉在高热公司的办公室里等了很久,借口 是特里把钥匙拉在了一个工程师的汽车里,他马上就把钥匙送回来。我们喝茶的时 候特里完成了他的又一个奇迹,把所有赤身裸体的人从我的公寓里清了出去,并严 格地指示他们永远不得再到那儿去。 消灭了一切证据之后,卡米拉、孩子和我终于搬进了我们的新家,以继续我们 风波迭起的生活。很快我就睡着了,一直人事不知地睡了整整两天。醒来以后,卡 米拉说不断有奇奇怪怪的人来敲门,问关于聚会的事!“准是敲错门了!”我冷静 地答道。 ------------ 图书在线制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