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工商银行湖南长沙市 南门口办事处原计划科长 唐建武贪污挪用530万元案 王我 黄必成 1993年11月8日, 长沙市工商银行南门口办事处计划科长唐建武;这个贪污挪 用公款530多万元的“钱魔”,被依法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一个小小职员,充其量也不过是一个股级干部,何以能在短短的一年多时间里 侵吞如此之多的巨额公款?让我们一起去追寻唐建武的犯罪轨迹,用正义之剑揭开 这个谜吧。 一 唐建武,1962年出生在长沙市一个干部家庭。优越的家庭生活和父母的娇生惯 养,使他从小就养成了一种任性妄为的习性。1980年,他高考落第,但不久就招干 进了长沙市工商银行南门口办事处(下称南门口银行),成了众人羡慕的信贷员。 照理, 他应该好好工作, 可他是泥塑的菩萨身,既经不起风雨的冲刷,又受不住 “香火”的膜拜。人家找他贷款,他便要钱要物,要吃要喝;请他出差,他则要坐 软卧、乘一等舱。为此种种,他被调离信贷岗位。 1983年,与“关系”联姻的幸运之神又一次垂青于他,他成了省金融职大的首 批学员。带薪读书,这实在是打起火把也难寻的好机会,可他根本无心上学,只想 混一张文凭就万事大吉。他津津乐道的是如何赚钱,如何享受。在人前,他怦然是 一个文化人,而于人后,却是活脱脱的一个市并无赖。学校本是读书的地方,他却 溜到附近农民家去偷鸡摸狗,到处寻衅闹事。一次,他拳脚相加,无故将一农民打 成重伤。为此,他赔偿了上千元医药费,并受到学校和单位的警告处分和经济处罚。 一混3年, 他混得了大专文凭,回到了原单位。有了文凭,唐建武像只土蛤膜 一下子窜到了牛粪上,自觉高大起来。在他看来,当个计划员,简直是水泥电杆作 筷子,大材小用,太委屈了,他觊觎着科长的位子,幻想着权钱交易的种种奥妙。 1988年初,南门口银行筹备班子改组,唐建武认为时机已到,便紧锣密鼓地活 动起来。他先是有事没事地往新主任身边跑,套近乎,拉关系,再是投其所好,大 谈什么金融改革。凭着三寸不烂之舌,他竭尽吹拍之能事,很快就博得了新主任的 好感。 接下来,他挖空心思,挤走了计划科长。 1988年4月,当他坐上计划科长的位置时,他好不威风,好不得意啊! 二 唐建武玩弄权术颇有心计,但他接手科里的工作却似盲人骑瞎马。他对工作既 无本事,也无兴趣。他的一门心思是以权换钱,以钱通神。 一次,他听说某个基层银行在偷偷地搞超规模的委托放款,顿时如获至宝,忙 不迭地跑去取经,回来后便起而效尤。新主任不懂业务政策,任凭他把上级禁止的 “委放”说成是金融改革。在主任同意试试后,他又提出要搞就让他一个人搞,别 人不要插手。 当时正发“公司热”,资金短缺现象十分突出,许多单位“等米下锅”,一些 个体户更是告贷无门。唐建武的“委放”一出宠,那些单位便闻风而至,个体户更 是趋之若骛。他把“委放”的大权独揽于怀,一夜之间似乎就成了“财神”,人们 求他, 吹他, 喂他,唯恐巴结不上,就是他的顶头上司要贷“人情款”也得请他 “高抬贵手”。 对于众多的告贷者,唐建武术问对方的用途,也不管人家的资信情况,只要别 人“烧香”,他便有求必应。自然,贷款的多少全看“贵品”的宇薄,他铁定的规 矩是“贡多多贷,贡少少贷,无贡不贷”。他要享受的是当科长的荣耀和气派,要 品味的是权力带来的实惠和甜密。 盛夏,某公司营业处给唐家送去一台丹尼福根电冰箱和一台豪华鸿运扇。他当 即大笔一挥,放贷数十万元。 某商店承包大罗某先天晚上给他提来进口录放机等物,第二天唐建武就投桃报 李,慷国家之慨,为之非法贷款25万元。 又一天晚上,唐建武邻居的女同学带她哥哥胡鸣德来唐家求贷。 “你是个体户,银行不能立帐户。”唐建武官腔官样。“那你就以集体的名义 帮我开个帐户啦!”这个外号叫胡长子的试探道。“嗨,那就难哪!”唐建武并没 有将门堵死。留下一条线缝让胡长子去钻。 胡氏子从唐建武那贪婪的眼神中备到了希望,过了两天,便带人带物来到唐家 装修房间。又是铺地毯,又是装顶灯,贴墙纸,将唐建武的卧室上上下了装修一新。 这番投资自然不会白费。两天后,唐建武便约地到银行,亲自给他填写了“集体企 业长沙市市区南方百货商店”的开户申请书他存款印鉴卡,然后又带他到会计科办 了手续。 胡长子又少不得打点一番。千把块钱的红包,十几克的金戒指,如此等等全做 了约饵。一来一往,胡长子在南门银行又以集体企业的名义开设了另一个帐号,专 门用于在南门银行借钱进帐。此后,胡长子到南口银行借钱提现金便畅通无阻。唐 建武一次就批给他现金18万元。 在短短几个月里,唐建武随心所欲地批“委放”,金额多达上千万元。国家资 金流失了,他个人的腰包却鼓鼓地胀起来了。 三 时过数月,违纪“要放”被上级有关部门查禁,唐建武这个“瘾君子”像断了 鸦片一般难受。那上千万元的巨款一时之内由他一人大进大出,所带来的形形色色 的诱惑,更加撩拨起他对金钱的贪婪和攫取。银行不能搞“委放”,我何不利用自 己的码头个人搞呢,他想起了“东方不亮西方亮”的俗语。 一番周密谋划,他很快就开始了私设帐户——非法揽储——高息借贷的犯罪三 步曲。 1989年9月, 外号“狗哥”的个体户谭建明找到唐建武借钱倒卖彩电、冰箱。 唐以公家的名义帮“狗哥” 立了帐户。9月24日,唐建武要计划员罗某将省路桥公 司的100万元为期半年的定期存款转到由他主管的一个帐户上。9月28日,他便将此 款偷偷地转到了“狗哥” 的私人帐户上,以9%的月息借出。一进一出,他赚得利 息差回1.8万元。 唐建武私人放贷的消息,在长沙市南门口、黄兴路段的一些个体户中口耳相传。 那些想发横材的人们如蝇逐臭般地盯着唐建成。 个体户陆荣坤盗来北区新胜界百货商场的公章和财务人员的私章。找唐建武立 帐户借钱。他先送去一套加士拿面服和一件狗皮大衣“意思意思”。这点“意思” 自然喂不饱唐建武。直到后来再喂进4000现钞,他才从抽屉里摸出借款借据叫陆荣 坤填写。第二天,陆荣坤的帐户上就魔幻般地变来了25万元巨款。 12月3日,唐建武来到长沙市南门口房屋修建工程处,以南门口银行需款为由, 用计划科的公章立据借款15万元,又私下借给了个体户陆荣坤。这样移花接木,公 款变成了私钱。彼此狼狈为奸,各谋其利。 唐建武假借国家银行的名义,利用工作中与一些单位和人员结成的特殊关系, 大肆非法揽储,高利放贷,实际个人做开了钱生意。 四 有道是,骗子可以骗人一时,不可骗人永远。唐建武要瞒天过海,自然也有黔 驴技穷之时。 那是1989年2月,“狗哥”谭建明从唐建武手里借贷的100万元,到了限期而无 力偿还。唐建武内心恐慌,四处活动,总想弄点钱来填上这个洞。于是,他以“充 实银行铺底资金”为由,跑到长沙市南区城建公司揽储50万元,骗到空白付委后, 就将这笔钱转到了“狗哥”的帐上。正当他到柜上进帐时,被存款单位的会计陆某 发现,当场收回了付委。唐建武着实吓出了一身冷汗。没过两天,陆某又到南门口 银行兴师问罪。问起来龙去脉,唐建武无言以对。危难之际,他想起了找副主任甘 炳奇出来挡驾的主意。 甘副主任一请就到,这早在唐建武的意料之中,甘炳奇为其兄贷“人情款”, 是唐建武一手操办的。此后,又合伙挪用了10万元公款为甘的哥哥还贷,这笔“人 请贷款”还有二三十万元未还,刀把还捏在唐建武的手里呢。 甘炳奇将陆某请到自己的办公室,泡茶递烟,极力劝说,又亲自出具银行收据, 加盖银行的公章,才劝得陆某将那50万元公款存入南门口银行。 露馅的事终被遮掩过去。甘炳奇又趁机打起了“小九九”,他利用职权到柜上 拿了一份空白付委,要唐建武将这50万元付到个体户胡长子的帐上,还他哥哥的帐。 唐建武却将钱转给了“狗哥”。不懂银行业务的甘副主任好长时间还蒙在鼓里。过 了一段,甘炳奇发现之后,虽然气愤,但无办法,只得擅自将省财政厅的30万元存 款提前办了支取手续,叮嘱唐建武,把钱转给胡长子,还他哥哥的帐。他好“过门”。 屁股上吊算盘的唐建武同样没有放过这一揽钱的机会。 又将省财政厅30万元的存款,连同一个月的利息2835元,一并付到了个体户胡 长子的“美力土” 帐户上,按15%。的月息,收取胡长子利息2.7万元。尔后,他 又将这笔息钱借给了另一个体户。 小偷遇大盗,甘炳奇两次作案挪用资金80万元,没想到都被唐建武给叼走了。 最后,他一同被推上被告席,落得个判刑5年的结果。 唐建武的贪欲在不断膨胀,犯罪也在不断升级。他感到单枪匹马难弄大钱,需 得有个帖心帮手,而且这个帮手最好是个年轻妹子,上床可以贪欢,下床可以贪钱。 和他玩权一样,他弄色也颇为里手。 二十出头的女大学生罗××从财经学院毕业分到计划科不久, 唐建武便开展 “感情”攻势,时常施以小恩小惠,不惜甜言密语蒙哄,进而寡廉鲜耻地求婚,没 多久就将她拉下了水,玩弄于股掌之间。 他贤淑而老实的妻子知情后,苦口婆心地相劝,甚而拜天哭地般相求,可唐建 武非但不认错,反而凶神恶煞,还财大气粗地吼叫:“老子花10万元,把你休了。” 唐建武把罗××弄上了床, 接着又诱骗她上了贼船。几个月里,罗××揽储5 笔180万元, 都—一流进了唐建武的“私人银行”。1989 年3月底,罗××在省远 洋公司骗得70万元存款的空白付委。唐建武接过来按12%。的月息(银行利息9%。) 借给了个体户谭建明。 到9月底,省远洋公司这笔半年期的存款到期,唐建武为掩 盖犯罪事实,便又要罗××到这家公司揽储50万元,耍起用别人的钱还别人的帐的 鬼把戏。单这番吃进吐出,他就轻轻松松地赚了1.26万元息差钱和谭建明“意思” 的1000元现金、一台进口收录机及东芝吸尘器。 就在“两院一部”通告公布之后,唐建武的犯罪活动非但没有丝毫的收敛,反 而顶风作案,又两次挪用90万元,转贷给个体户。 自1988年8月到1989年9月, 唐建武贪污挪用公款17笔,达530多万元,获非法 利息收入7万多元,受贿1.5万元,给国家造成了128万元的重大经济损失。 唐建武罪恶的一生,留给人们的思索是沉重的。但愿我们的法制进一步健全, 纪律进一步严明,对权力和要害部门的监督制约更加坚强严密,党风和整个社会风 气进一步好转,不出或少出几个像唐建武这样害国害民又害己的败类。